第25章 朕的“阳谋”

作品:《朕只想当个亡国之君

    还必须给他加点猛料。


    于是楚凡召来了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


    “陛下。”


    田尔耕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单膝跪地。


    楚凡从一个上了锁的密匣中,取出了两份卷宗。


    一份,是田尔耕从李夔龙府邸搜出的、那份指控孙承宗可能与“三案”有染的陈旧档案;另一份,则是黄立极与袁崇焕来往的所有密信的抄本。


    “田尔耕,”楚凡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朕要你,把这两样东西,‘弄丢’。”


    “弄丢?”田尔耕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不解。


    这两份东西,任何一份流传出去,都足以引发朝堂大地震!


    “没错,弄丢。”


    楚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微笑,“朕要你,用一种最‘意外’、最‘巧合’的方式,让这两份东西,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面前。”


    “一个正在府里‘养病’的、很无聊、很想找点事做的人面前。”


    田尔耕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瞬间就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皇帝这是要……借刀杀人!而且是一刀杀两人!


    他要借魏忠贤这把最脏、最狠、也最渴望复仇的刀,去同时捅向孙承宗和黄立极!


    这是一个何等疯狂,又何等歹毒的计划!


    “臣……遵旨!”田尔耕的声音都在发颤。


    ……


    魏忠贤的府邸。


    这位“被养病”的九千岁,正百无聊赖地躺在软榻上,逗弄着他那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


    刚才有个小太监给自己传递了一个皇帝的口谕。


    说自己该上扬了?


    魏忠贤一直琢磨不透皇帝的这句话。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空有一身力气,却只能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慢慢腐烂。


    就在这时,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连滚带爬地从外面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见了鬼的表情。


    “公……公公!”他手里捧着两个用油纸包好的卷宗,声音都在发抖,“出……出大事了!”


    “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魏忠贤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您……您自己看吧!”王体乾将那两个卷宗,呈了上去。


    魏忠贤疑惑地接过,先是打开了那个记录着黄立极与袁崇焕往来密信的抄本。


    他只看了一眼,浑浊的眼睛里就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好啊!好一个黄立极!竟敢背着陛下,与边关大将私相授受,意图不轨!”他冷笑道。


    随即,他又打开了另一份,那份来自李夔龙府邸的、关于“三案”的陈旧卷宗。


    当他看清里面的内容,看清那些指向孙承宗的、蛛丝马迹般的证据时,他整个人,都从软榻上弹了起来!


    他脸上的病态和虚弱,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亢奋的、如同恶鬼重生般的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压抑许久的笑声,在密室里回荡,吓得那只波斯猫“喵”地一声,蹿到了屋梁上。


    魏忠贤手舞足蹈,状若疯魔。


    他终于明白皇帝那句该他上扬是什么意思了。


    皇帝这是在给他递刀啊!


    这两份东西,就是皇帝赐予他的尚方宝剑!


    扳倒孙承宗,他就能重获圣心,重新成为那个不可或缺的“内相”!


    扳倒黄立极,他就能报仇雪恨,将那些曾经羞辱过他的“清流君子”,一个个全都踩在脚下!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


    魏忠贤仰天长啸,眼中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混杂着激动与怨毒的眼泪。


    自己翻盘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来人!”他猛地一声怒喝,整个府邸的亲信番役,瞬间涌了进来。


    魏忠贤看着这些依旧对他忠心耿耿的爪牙,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他下达了两个,截然相反,却又相辅相成的命令。


    “第一,传我的话,让东厂所有潜伏的人都动起来!”


    “去‘帮助’陆澄源那个愣头青!他不是要查黄立极吗?好!我们就帮他查!”


    “把黄立极和他那些门生故吏,贪了多少钱,占了多少地,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一件一件,全都给他挖出来!”


    “要让他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是如有神助!”


    “第二,”他的声音变得更加阴森:


    “让另一批人,也动起来,去给咱家查!查孙承宗!”


    “查他当年在东宫,都和谁来往!查‘三案’发生时,他所有的门生,都在什么位置,干了什么事!咱家要看看,他这个所谓的‘国之长城’,到底是用什么材料,筑起来的!”


    魏忠贤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他知道,一扬由他主导的、阉党对整个文官集团的终极反扑,即将开始。


    他却不知道,他自己,连同他所有的仇恨和野心,都只是那个年轻皇帝剧本里,最投入、也最可悲的一个……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