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古言--思念

作品:《实习生!禁止将龙傲天养成人夫

    火堆突然爆了个火星,惊飞几只夜蛾。


    成骁咀嚼的动作顿了顿。


    他盯着火光,喉结滚动咽下食物,掌心无意识收拢,土豆的余温烫得皮肤发红。


    "我去巡夜。"他突然起身,刀鞘撞翻了一截烧红的木炭。


    营寨西边的草坡上,成骁仰面躺下。


    野草扎着后颈,他叼了根甜茅草茎,草根的汁水泛着淡淡的青涩。


    月亮像块被磨薄的玉璧,悬在漆黑的天幕上。


    远处小河哗啦作响,他想起那日公主发间的金步摇晃得厉害,晃得他不得不移开视线...


    "将军!"亲兵的声音打断回忆,"兵部新送来的弩机到了,您要不要..."


    "放库房。"成骁没起身,依旧盯着月亮,"明早我验货。"


    夜风吹散亲兵的脚步声,成骁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


    那里空空如也,却仿佛还残留着那件中衣的触感。


    那件从公主府穿出来的新中衣,料子极好,是上等的细棉,染着极淡的青色,几乎看不出,只在阳光下才能瞥见一丝颜色。


    他只穿了一日便换了下来,洗净后叠得整整齐齐,压在自己木柜的最底层,用一块干净的粗布包着。


    偶尔夜深人静时,他才敢拿出来。


    指尖轻轻抚过布料,却又不敢多碰,怕摸久了会起毛。


    那日他借着帮大理寺少卿周延整理案卷的机会,在堆积如山的文书里翻找。


    手心沁出薄汗,指节绷得发白,终于在某一页的落款处,看见了那个名字——


    姜望舒。


    三个字,工整清隽,像是她本人一样,明明只是墨迹,却仿佛带着温度。


    他盯着看了许久,久到周延疑惑地抬头,他才若无其事地合上文书,继续整理。


    而现在,他独自躺在草坡上,仰望着天上的月亮。


    望舒


    传说中,望舒是月御神女,清冷皎洁,高悬于天,不可触及。


    成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草茎在齿间被咬出苦涩的汁水。


    他想,这名字真是再适合她不过了——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如天边。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抬起手,虚虚地抓了一把,像是要握住那抹清辉,可指缝间漏下的,只有夜风。


    远处传来士兵换岗的脚步声,成骁闭了闭眼,将嘴里的草茎吐掉,翻身坐起。


    夜还长,而他的名字,永远不会和她的写在一起。


    【兄弟们,有没有人看出成哥为啥心情不好啊】


    【不知道啊,难不成新兵成绩太差?】


    【嘻嘻,好久没见到咱们公主了,不知道在京城过的怎么样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好像播报了这个世界的扮演者选择留在世界了,那咱们成哥是不是还有跟公主有机会见面啊】


    【上面那个啊啊姐是在啊什么】


    【不知道,我打算明天也去射箭体验感玩,看他们训练真的很帅】


    【大家好,我是那个啊啊姐,我刚刚去确认了一下。之前我也追更过古代世界,突然想起来,公主名字不是叫望舒吗?望舒在古文中指代的是月亮啊,成哥一直在看月亮!啊啊啊啊啊】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


    ——


    六月十九


    今日的天驷营比过年还热闹。


    三千铁甲早早就挤满了校扬,黑压压的人头从演武台一直排到营门外三里地的哨塔。


    晨雾还没散尽,就有小兵爬上了瞭望杆,脖子伸得老长:"来了吗?赏赐的仪仗到哪了?"


    成骁一脚踹在粮车上,震得几个偷懒的兵油子差点摔下来:"列阵!谁再交头接耳,今晚刷全营的马桶!"


    可他自己说话时,嘴角却绷不住地往上扬。


    忽然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


    "是严将军!"瞭望兵嗓子都喊劈了,"后面跟着宫里的大仪仗!"


    整个军营瞬间炸了锅。


    有人撞翻了箭垛,有人踩掉了靴子,几个火头军举着汤勺就往外冲。


    成骁正要呵斥,营门处已扬起丈高的尘土。


    八匹雪白的御马开道,当中捧着圣旨的大太监骑着枣红骏马,绛色宫袍在风里猎猎作响。


    后面跟着二十多个小黄门,抬着的朱漆赏箱沉得扁担直颤,再往后竟是整整三车拴着红绸的活羊!


    校扬上很快列好方阵。


    三千精甲在晨光中肃立,枪尖上的红缨像跳动的火苗。


    成骁站在队列最前,能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演武台上那卷明黄帛书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旨文绉绉的,但成骁每个字都听得真切。


    当听到"虽凤驾遇险"时,他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听到"长公主亦在御前力陈尔等多年功绩"时,紧绷的肩线才稍稍放松。


    "......擢严铁山为安西将军,领临渊都督......"


    "骁骑尉成骁!"这声唱名惊得他脊背一绷。


    "临危救驾,忠勇无双!特晋昭武校尉,领天驷营左厢指挥使,率精兵五百移驻玄武大营,协防京畿!赐银牌,准佩剑入宫!"


    这记闷雷般的封赏,震得他眼前发晕。


    银鱼袋...佩剑入宫...他一个流民堆里出来的人,想都不敢想?


    "臣等谢恩——"成骁还跪着没回过神,后背突然挨了记狠拍。


    新晋的安西将军胸前麒麟补子熠熠生辉,洪亮的声音在玄武岩营墙间回荡。


    "老子不过是从苍螭崖搬到临渊城的都督府,你倒好,直接去京城当差了!你义母要是知道,准得把望渊楼底下埋的''渊龙醉''都挖出来庆贺!”


    大太监还站在一旁,闻言忍不住咳嗽一声。


    严将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太监拱拱手,转头又笑骂:"看什么看?还不快领赏谢恩!如今本将可是正经的安西将军了!"


    成骁被这连珠炮似的话砸得发懵,刚要开口,就被严将军一把拽起来往赏赐堆里推:"赶紧的!那匹御赐的云锦给你义母带回去,她前儿还说想给你裁件像样的官服!"


    大太监笑眯眯地递过银鱼袋:"成大人,陛下特意嘱咐——"


    他的声音忽然压低,"您这五百精兵就驻在玄武大营,与羽林军同灶用膳。"


    手指在鱼袋穗子上微妙地一绕,"正巧挨着公主的别苑。”


    成骁回过神来正要说话,大太监已甩开拂尘扬声道:"咱家这就回宫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