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古言--入宫

作品:《实习生!禁止将龙傲天养成人夫

    "殿下,到慈宁门了。"喜鹊的声音隔着轿帘传来。


    轿帘外早有凤辇备着,姜望舒换乘时瞥见萧沉按剑而立。


    这是皇弟特许的,只要随公主入宫,便可带剑。


    "公主殿下安好。"李德全带着两个小太监疾步迎来,“陛下今早还念叨呢,说您上次夸赞的云雾茶又得了二两,特意嘱咐老奴要亲手交给喜鹊呢。"


    姜望舒指尖拂过轿帘上绣的花纹:"本宫不过随口一说,皇弟有心了。"


    经过好几次进宫的经历,她现在也是会文绉绉地说些皇宫里的客气话了。


    想当初她刚回来去见母后和皇弟时,说话还有些拘谨,生怕哪里做错。


    他们可是公主的亲人,见她这样就对乌国破口大骂。


    太后还抱着她哭,可是委屈死她心爱的女儿了。


    姜望舒暗叹,转眼忽然瞥见远处晃动的柳枝,"御花园那株紫薇可开了?"


    "开得正盛呢!"李德全眉开眼笑,"花房奴才们日日守着,就等着您和陛下来赏。昨儿陛下还说要办个曲水流觞..."


    姜望舒轻笑,"他倒是闲情逸致。“


    正说着话,慈宁宫就到了


    凤辇刚停稳,姜望舒抬眸时,正瞧见太后身边的白毛鹦鹉在架子上学舌:"殿下万安——万安——"


    "这孽障倒比李德全讨巧。"太后倚在榻上笑骂,手里团扇轻点鹦鹉脑袋。


    见姜望舒进来,扇柄上缀的流苏晃出细碎光晕,"快来看看你父皇当年从岭南弄来的宝贝,如今竟学会叹气了。"


    姜望舒行至榻前,裙摆扫过地上铺的孔雀蓝绒毯。


    她故意不去看太后瞬间泛红的眼角,只伸手逗弄那鹦鹉:"可是母后总在它跟前唉声叹气?"


    "哀家哪有..."太后忽然噤声。


    三年前送嫁那日,正是这只鹦鹉在宫门上连喊了整夜"殿下保重"。


    腕间佛珠被攥得作响,声音不觉低了下去,"你离宫那年...”


    "听闻它能诵《长恨歌》?"姜望舒打断她,她不是很想再提那些事。


    指尖轻点鹦鹉朱喙,鎏金护甲在鸟羽上掠过一道流光。


    鹦鹉扑棱着翅膀躲开:"不如归去——归去——"


    一室寂静。


    "舒儿..."太后伸手,指尖拂过她鬓边微斜的步摇,声音压得极低:"府上…可需要再添点贴心之人?"


    姜望舒眼波微转,余光里瞥见门口玄甲身影骤然紧绷,握剑的手背青筋隐现。


    "母后是要为女儿添置侍读么?"她声线依旧平稳,唯唇角略扬。


    太后轻哼一声,绛紫色广袖拂过案几:"哀家的女儿,想在府里养些可心人,就养几个罢。"


    她的视线落在女儿的身上,仿佛要透过衣服望见曾经血淋淋的伤疤,"那群蛮子让你做续弦时,可没人在意什么名声。"


    殿内沉香蓦地一爆,火星溅落在暖炉边缘。


    "柳尚书家的小儿子,"太后从匣中取出一卷画轴,"今年刚满十六,模样周正..."


    姜望舒只是微笑,为什么到了任务世界还要被关心感情问题啊…


    她不急不缓地给鹦鹉添粮,"母后可知,几日前这孩子在马球扬被萧沉吓落马,至今见着玄甲就股颤呢。"


    漫不经心地收回手,她摩挲着胸口垂着的平安锁,"女儿现在啊...最见不得软骨头。"


    太后目光倏地锐利起来,却在触及女儿平静如水的眼眸时化作一声长叹。


    她忽然将画轴掷入炭盆,火舌瞬间吞没了少年俊秀的面容。


    "罢了。"太后的护甲上映着火光,"明日让内务府送二十个干净的来,你慢慢挑。"


    门外,萧沉的剑鞘轻微撞上门框,却很快被主人握的更紧。


    太后眯起眼睛望向那个已经杀气腾腾的玄甲身影,半晌,继而对姜望舒耳语:"这个...也好,跟了你这么久,知根知底。"


    姜望舒的手指微微一顿,忽听得殿外太监尖声唱喝:"陛下驾到——"


    火光中,她轻声说:"母后说得是...萧沉确实很好。"


    檐下金铃骤响,三十六名绛衣太监分列两侧,手中拂尘齐刷刷甩出雪浪般的弧线。


    十七岁的少年皇帝踏着沉香木铺就的御道而来。


    "皇姐。"


    殿外传来一声清越的嗓音,姜晏清在朱漆门槛处站定,玄色龙纹常服的广袖随着他负手的动作垂落,端的是天家威仪。


    只是那刻意压平的唇角,到底泄露了一丝少年心性。


    "朕新得了件稀罕物什。"姜晏清抬手示意侍从退下,待殿门合拢,才从袖中取出个鎏金错银的玲珑方匣。


    指节在暗纹处一叩,匣中立即传出清脆的机括声。


    只见那方匣层层展开,露出只机关朱雀。


    羽翼上细细錾着祥云纹,随着齿轮转动在玉台上轻盈旋转。


    最妙的是鸟喙微张,竟吐出一缕幽香。


    "工部新制的香器。"年轻的帝王指尖轻点雀首,眉宇间闪过一丝得色,又迅速被惯常的沉稳取代。


    话音未落,朱雀突然"铮"地一颤。


    姜晏清广袖一翻便要去扶,却不慎带倒了案上盛着枇杷的琉璃盏。


    水晶般的器皿在地上滚了半圈,堪堪停在萧沉靴前三寸。


    太后看着帝王瞬间绷紧的下颌线,轻笑出声:"陛下这份心意..."


    点了点仍在吐纳香雾的朱雀,"倒比上次的和田玉持珠更精巧。"


    姜望舒的眼神也变得柔软。


    虽然她并非真正的天家血脉,可这份跨越时空的亲情,让她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总爱拽着她衣袖,喜欢粘着姐姐的幼弟。


    少年皇帝曾经捏紧和亲文书,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只能看着最爱的姐姐远嫁。


    而今,他终于能卸下帝王威仪,变回那个会为姐姐搜罗新奇玩意儿的少年。


    "陛下,碎片已收拾妥当。"宫人的禀报打破回忆。


    姜晏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机关朱雀的羽翼:"《山河志》已修到永徽二十年..."


    他声音忽然轻了几分,"翰林院新来的谢学士文采斐然,朕打算让他明日去公主府,将姐姐远嫁乌国的功绩细细补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