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古言--书房夜谈

作品:《实习生!禁止将龙傲天养成人夫

    若是这附近的临渊城的水也是混的,那就需要京城的人接手了。


    毕竟她对政治方面一窍不通。


    算算时日,皇弟派的三司使应当已在路上。


    "把这些都整理成册。"姜望舒指尖点了点名册,"三日内会有人接手。"


    "是。"


    崔管事应下,他又递上一卷竹简,"从别苑原来的肖管事房中搜出的青金石粉,经太医验看,确系北燕''鬼哭岭''特产。"


    姜望舒指尖一顿。


    "此物在边关被称作''青黛金'',明面上是画师用的贵重颜料。"


    崔管事继续道,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凝重,"但北燕人用奴隶血淬炼后,便成了剧毒。"


    他翻开竹简某页,指着上面暗青色的印鉴:"临渊城知府的私印用的就是掺了青金粉的印泥。叛军截获公文后,用烛火烘烤,便能显出密写的指令。"


    姜望舒眸光一冷。


    难怪黑蟒谷的匪患多年不除,官军屡屡中伏,这烂摊子真是越查越严重。


    "天驷营赵禹身上也搜出同样的粉末。"崔管事声音更低了。


    "此物还有个阴毒之处,涂在兵器上,伤口会溃烂难愈。好在萧统领的腿伤没有沾上这种东西......“


    姜望舒闻言眉头微蹙。


    她忽然想起下午叛军围攻时男主时,那几支直奔他而去的冷箭……


    若不是成骁及时挥刀格挡......


    等等,她好像根本没注意他有没有受伤?


    这个念头刚起,她又暗自摇头。


    那人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想来不会有事。


    “萧沉的伤没事吧“,她有点忧心她的萧统领。


    崔管事眼观鼻鼻观心,躬身答道:"回殿下,萧护卫的伤势已由太医仔细诊治。胸前淤血用了三七膏外敷,肩甲的碎片也都取出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些许,"只是膝骨裂了道缝,需得静养半月。"


    见公主眉头微蹙,管事又缓声道:"老奴已命人将西厢房的温泉池备下了,按太医嘱咐,头七日只用药汤擦身。等过了半月,再慢慢泡些温热的药浴。"


    他眼角余光瞥见公主指节微微发白,又补了句:"萧统领特意让老奴禀报,说他每日都按时服药,请殿下宽心。"


    姜望舒闻言轻哼一声,"让他好生养着,这几日别到处走动。"


    "殿下!"崔管事这时突然提高了声音。


    因为方才看见公主的手腕闪过的一块淤青,崔管事儒雅的面具裂开一道缝。


    "随行太医在偏殿候了半个时辰了!您今日遇险,万一伤着哪里......"他絮絮叨叨地数落起来。


    从温泉池子已备好说到安神汤里加了新摘的茉莉,活像个操心过度的老嬷嬷。


    姜望舒漫应一声,目光仍停留在竹简上。


    崔管事眼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这时门外传来轻叩,喜鹊掀帘进来:"殿下,骁骑尉成骁在外求见。"


    "宣。"


    退到门外时,崔管事狠狠瞪了成骁一眼。


    这深更半夜的,公主才刚遇刺脱险,竟有莽夫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


    成骁被瞪得莫名其妙,抬手摸了摸鼻子,指尖却蹭到一些尘土的痕迹。


    想必是夜里去翻各个山沟沟的时候,不注意沾上的。


    他心头一跳,生怕在公主面前失仪,忙扯起玄色战袍的衣角,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


    粗粝的布料刮得脸颊生疼,倒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擦得更黑了三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又正了正歪斜的护腕,这才挺直腰板迈步入内。


    成骁迈进书房时,房内的幽香让他呼吸微滞。


    只见公主殿下斜倚在窗边矮榻上,素青罗衣被夜风吹得微微浮动,发间仅一支白玉簪松松挽着青丝。


    她正闭目揉着太阳穴,眉心蹙起一道细痕,案几上的安神茶早已凉透。


    成骁心头猛地一跳。


    "末将参见公主。"他抱拳行礼,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像是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色。


    行礼时目光不经意掠过公主袖口,那截露出的雪白手腕上赫然一道淤青,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是白日里坠马时伤到的吗?他明明记得自己接得很稳......


    他喉结滚动,突然想再给自己一记耳光。


    "免礼。"姜望舒睁眼时,眼底还残留着几分疲惫,"成骁骑今日可曾受伤"


    成骁一怔,“并无,”他语气里带着武将特有的自信,却又忍不住疑惑。


    "殿下为何这么问?”


    嘴上这么说,手却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银镯,他还记得那镯子在挡过利箭后还留下些青金色粉末。


    公主从案头缓缓推来一卷竹简,成骁双手接过,竹简展开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的目光在那些暗青色的粉末图案上凝固,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竹简边缘。


    去岁剿匪时的记忆骤然浮现。


    那个最老练的斥候王老六,临死前溃烂的伤口散发着腐臭,却还强撑着交代完敌情......


    "北燕鬼哭岭的毒矿。"成骁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末将见过中此毒者......"


    话到一半,他的视线落在公主案头摊开的《北燕毒物志》上,书页边缘还留着几道指甲划过的痕迹。


    姜望舒的指尖正轻轻抚过茶盏边缘,盏中早已凉透的茶水映着晃动的烛光。


    成骁喉结滚动,最终只道:"这种毒,遇血则发。伤口会反复溃烂,极难愈合。"


    他垂下眼睛,将竹简慢慢卷起,卷轴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两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谁都没有开口提那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这样的毒粉,到底已经害死了多少人?


    又有多少将士,是死在这样阴毒的算计之下?


    烛花突然爆了个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姜望舒转开话题:"今日别苑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成骁心头忽地一荡,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他确实已从同僚口中得知详情——公主如何运筹帷幄,如何料敌先机。


    此刻被她这般问起,倒像是……倒像是被认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