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苏软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


    她咬紧牙关，那股不服输的、刻在骨子里的倔强，再次被激发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全部的精神力，都沉入到自己丹田处，那个散发着淡淡青芒的能量核心之中。


    她开始，尝试着，去改变能量的形态。


    她想象着，那股青色的能量，不再是虚无缥缈的雾气，而是变成了一种……如同蜘蛛丝般，既坚韧，又有粘性的、可以被她自由操控的实体。


    这个过程，比昨天引爆能量中继器，还要艰难百倍。


    这需要，对能量，有着入微级别的、匪夷所思的掌控力。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一滴滴地，滑落。


    她的身体，因为精神力的高度集中，而开始微微地颤抖。


    一次……两次……


    失败了。


    那些凝聚起来的能量，刚一离开她的手掌，便会立刻，重新消散在空气之中。


    “还有三十秒，楼下的哨兵，就会结束对尸体的检查，回到原位。”


    陈默那冰冷的声音，如同催命的倒计时，在她的耳边，无情地响起，“届时，你将会彻底暴露。狙击手，会把你，打成一滩烂肉。”


    苏软的心，猛地一紧。


    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


    “啊——！”


    她在心中，发出了一声不甘的、愤怒的咆哮。


    就在那一瞬间，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回过昨夜，在那张宽大的床上，他那滚烫的身体，和那充满了占有欲的、极致的亲密。


    那种，两人彻底融为一体的、水乳交融的、能量与灵魂都在共鸣的感觉……


    “嗡！”


    她丹田处的那个青色能量核心，猛地，高速旋转起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纯而又凝练的能量，从她的掌心，喷薄而出！


    这一次，它没有再消散！


    它在空中，凝聚成了一根半透明的、散发着淡淡青芒的、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柔韧的能量触手！


    成功了！


    苏软的眼中，爆发出了一阵狂喜的光芒。


    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操控着那根能量触手，像一条灵蛇般，精准地，射向了五米之外的那个空调外机！


    “啪！”


    一声轻响，能量触手的顶端，牢牢地，粘在了那个裸露的能量接口上。


    “荡！”


    陈默的命令，不差分毫地响起。


    苏软没有丝毫的犹豫，抓住那根能量触手的另一端，身体向后一荡，然后，借着回摆的力道，整个人，如同人猿泰山一般，向着那栋红色的小楼，飞荡而去！


    “砰！”


    她的身体，精准地，撞在了三楼的窗户上。


    那看似坚固的玻璃，被她这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得粉碎。


    她整个人，顺势，滚进了房间之内。


    几乎是在她进入房间的同一时间，楼下，那两名哨兵，也结束了检查，回到了巷口，重新，恢复了警戒。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


    房间里，一片漆黑。


    苏软趴在满地的玻璃碎片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连串极限的操作，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体力和精神力。


    “做得不错。”


    这一次，耳机里，传来了陈默那由衷的、带着一丝赞许的声音。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对苏软而言，却比任何的甜言蜜语，都要动听，都要珍贵。


    她感觉，自己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别放松。”


    陈默的声音，很快又恢复了冷静，“你已经触发了建筑内部的无声警报。你有三分钟的时间。保险柜，就在你正前方的墙壁里。找到它，打开它。”


    苏软不敢怠慢，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


    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类似于办公室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办公桌和文件柜，空无一物。


    她快步走到正前方的墙壁前，伸出手，在墙上，仔细地敲击着。


    “咚咚……咚……”


    很快，她便在一处挂着一幅油画的地方，听到了中空的回响。


    她取下油画，后面，果然露出了一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正方形的保险柜。


    然而，这个保险柜上，没有任何的密码按键，也没有任何的钥匙孔。


    只有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掌纹识别区域。


    “长官，发现保险柜。是掌纹锁，无法打开。”


    “不需要打开。”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胸有成竹的、淡淡的笑意，“黑渊里的东西，从来都不是用常规方式，来解决的。”


    “还记得，你昨天，是怎么吸干那个能量罐的吗？”


    苏软的心，猛地一动。


    她瞬间，明白了陈默的意思。


    她伸出自己的双手，轻轻地，贴在了那个冰冷的、由特殊合金打造的保险柜上。


    然后，她闭上眼睛，调动起自己体内，那股已经变得无比驯服、无比精纯的E级能量。


    汲取，开始！


    但是，这一次的汲取，却和昨天，截然不同。


    她不是在粗暴地、疯狂地吞噬。


    而是像一个最顶尖的、最精密的、外科手术医生，将自己的“汲取”之力，凝聚成无数根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肉眼看不见的能量探针，小心翼翼地，顺着保险柜那坚固的金属外壳，渗透了进去。


    她的“意识”，仿佛跟随着这些能量探针，进入了一个，由无数精密的、复杂的、纵横交错的电子线路，所构成的微观世界。


    她能“看”到，那些流淌着微弱电流的线路，能“看”到，那些负责锁死柜门的、微小的电磁阀，能“看”到，那个负责整个系统运转的、小小的、核心的能量芯片。


    找到了！


    苏软的眼中，闪过一抹明悟的光芒。


    她没有去破坏任何一条线路，也没有去强行破解任何一个密码。


    她只是，用自己那无孔不入的“汲取”之力，轻轻地，包裹住了那个核心的能量芯片。


    然后……


    吸！


    一股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被她，从那个芯片中，瞬间，抽离了出来。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清脆的声响。


    那个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由特殊合金打造的、价值连城的保险柜，就像一个被抽掉了灵魂的、失去了所有力气的玩具，所有的防御系统，瞬间失灵。


    柜门，应声而开。


    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份牛皮纸袋装着的、绝密的文件。


    “漂亮。”


    耳机里，传来了陈默那发自内心的、毫不掩饰的赞叹。


    苏软的心，因为他这句话，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拿起了那份文件，来不及有任何的喜悦，便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声。


    敌人，来了。


    “撤离。”


    陈默的声音，再次变得冷静而又急促，“原路返回。我会在外面，为你制造掩护。快！”


    苏软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转身，便向着那个被她撞碎的窗户，冲了过去。


    她刚刚冲到窗边，便看到，巷道里，火光冲天！


    陈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引爆了那两辆停在巷口的、废弃的汽车！


    剧烈的爆炸，再次，将所有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苏软知道，这是他，在为自己，创造逃离的机会！


    她没有任何的迟疑，操控着那根依旧连接在空调外机上的、半透明的能量触手，再一次，像人猿泰山一般，从三楼，呼啸着，飞荡了出去，精准地，落回到了那座锈迹斑斑的防火梯上。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顺着防火梯，飞速地，向地面冲去！


    这一次，她的撤离之路，畅通无阻。


    当她的双脚，重新踏上训练场那冰冷的、坚实的金属地板时，她眼前的所有幻象，都如同破碎的镜子般，轰然消散。


    她，依旧站在那个巨大的、空旷的训练场中央。


    而陈默，就站在她的面前，脸上，虽然依旧是那副冰冷的面具，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深深的骄傲与……温柔。


    “任务，完成。”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郑重地宣布。


    “恭喜你，回声。”


    “你，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