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白好大的胆子！


    竟敢一天都不理他！


    御正平那个老东西，昨天骂了三个时辰没累死不说，回去还有感而发写了个列举当今皇上过错的“百罪书”！


    整整一百条罪状，有理有据，字字珠玑！


    印发给朝中大臣分阅，气的南宫烬差点跟他打起来！


    太后也跑去给丞相告状，说南宫烬不敬养母，把她的爱宠全给煮了吃，几乎在丞相家哭晕过去……


    南宫烬被他们吵的头昏脑胀，不杀几个人都对不起他暴君的名声！


    动手前，想起沈昭白，南宫烬喊他几声，毫无回应……


    南宫烬连杀人的心思都没了，丢下尚方宝剑把自己关进政殿，由其他人在外面闹。


    整整一天，南宫烬不知道喊了多少遍沈昭白，他都没有回应，好像消失了一样。


    南宫烬浑身像有无数蚂蚁在爬，抓心挠肝的难受，胸口的暴戾之气又堵又胀。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这一天乱糟糟的事，头痛欲裂。


    “唔……”


    南宫烬捂着头，控制不住沉吟一声，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沈昭白，我头疼……”


    “阿烬……”


    沈昭白在下一刻出现，坐床塌边把人揽进怀里，


    “没事，很快就不疼了。”


    “沈昭白？”南宫烬脑袋发懵，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是我，”沈昭白低头，唇瓣在他额头印一下，“我不会再走了，阿烬赶我我都不走。”


    南宫烬眼皮动了动，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乖，睡吧，”沈昭白吻上他的眼睛，南宫烬这才舍得闭上，“睡醒就不会再痛了。”


    ……


    南宫烬醒来，是在沈昭白怀里。


    自己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不仅整个人缩他怀里，手心还紧紧攥着他的衣领，好像怕人跑了似的。


    “你说过不会再走……”南宫烬小声说一句。


    “嗯，”沈昭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会陪着阿烬。”


    “……”


    南宫烬头皮发麻，身体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


    “头还疼吗？”沈昭白十分自然按上太阳穴，给南宫烬舒缓紧绷的神经。


    “还有一点儿，”南宫烬想到朝堂那些事烦躁不已，很容易头痛，“沈昭白，你之前是不是来过？”


    他杀死钦天监监正那晚，也是头痛的要命，却稀奇地睡了个好觉，只可能是沈昭白。


    沈昭白嗯一声，印证他的猜想。


    原来，沈昭白怕他头痛……


    南宫烬暗暗记下。


    “既然你能治我的头痛，以后就该跟着我。”


    南宫烬虽然觉得别扭，但离沈昭白近一点儿，确实能减轻他身上的躁郁，


    “你昨天是在跟我置气吗？”


    南宫烬十分不满，又不敢大声，只嘟囔着，“我是皇帝，你怎么能跟皇帝置气？！”


    “是我的错，”沈昭白把人往身上拢了拢，“我以为阿烬不喜欢我。”


    “我何时说过？！”


    南宫烬下意识反驳，说完又觉得不对，张了张嘴，懒得再解释，


    “松开，我要去御书房批政。”


    今天吕文昭求雨，朝中大臣都去观礼，南宫烬也有机会看看最近的折子。


    “好，”沈昭白动动身子松开他，自己先起了身，“我去给阿烬做点吃的，总不能饿肚子。”


    “诶，”南宫烬拽住他，“皇宫不是你能随意走动的，要吃食让人送来就行了。”


    “阿烬忘了？”沈昭白朝他笑笑，“我是神，别人伤不了我，没人能限制我的自由。”


    南宫烬眸光闪了闪，松开手，没再说话。


    神，跟他们自然不一样，没人能限制……


    御书房，


    南宫烬看了折子才知道，钦天监监正那天说的话早就传出宫，在坊间流传。


    百姓本就对当今皇帝怨声载道，有新帝预言出现，让他们看见了希望。


    现在民间都在传，南宫烬命不久矣，南宫皇室很快会被新皇权取代。


    而这些，此前除了御正平在朝中提过一句，其他人从未在朝堂跟他说过！


    拓国百姓早就对南宫皇室彻底失望，他在皇宫又处处受限，拓国如何能救？


    南宫烬盯着桌面发呆，直到沈昭白端着托盘喊他，


    “阿烬，吃饭吧？”


    南宫烬回神，看向他手上的东西，


    红糖馒头，鸡蛋羹，还有一碗鸡肉粥……


    他不想辜负沈昭白的心意，但现在，一口也吃不下。


    “沈昭白……”


    南宫烬胸口又闷又堵，更多的是无力，


    他不想做南宫一族的千古罪人，也不想辜负父皇生前的一片托付，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连控制自己的情绪都做不到……


    “我是南宫家最没用的皇帝吧。”


    南宫烬垂着眸子，用的是陈述句。


    声音不大，甚至没什么情绪，轻飘飘给自己下了判决。


    “阿烬？”


    沈昭白放下托盘，绕过桌案到他身边，半蹲下身，


    “阿烬会是拓国被万民称颂的皇帝。”


    怎么可能……


    南宫烬从没想过什么万民称颂，他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把拓国拱手让给姓吕的，父皇定会怪他。


    “阿烬有我，”沈昭白指腹在他眼尾抚了抚，“相信我好不好？我会帮你。”


    “如何帮我？”


    南宫烬掀开眼皮，也不管沈昭白覆在他脸上的手，直勾勾看着他。


    沈昭白有些受不了他的目光，收回手起身，找旁边的椅子坐下，


    “第一步，得民心。”沈昭白跟他拉开距离，思绪清晰不少，“三日后，我带你设坛求雨。”


    “嗯？”南宫烬喉间溢出一声，眼尾上挑，朝他投一个疑惑的目光。


    沈昭白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起身过去把人抱怀里。


    阿烬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乖，还带着点儿委屈，沈昭白心软得不行，只有不跟他对视，才能维持思绪，


    “吕文昭求不来的雨，阿烬可以，能给拓国带来福祉的只能是你。”


    “至于钦天监传出的星象之说，不过是吕长风特意放出去引导民心的，阿烬不用放心上，同样的事我们也能做。”


    “呵~”


    南宫烬突然勾唇溢出一声轻笑，挑着眉，目光好像在沈昭白脸上明目张胆舔了一下，


    “沈昭白，你好像不敢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