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难得的好眠。


    自从沈昭白出现，南宫烬头痛的毛病好像消失一样，让他轻松不少。


    今早起来，南宫烬心情很好，先把白玉虎放上供奉台，举着三炷香朝他拜了三拜，这才去上朝。


    可沈昭白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他今天第一件不高兴的事。


    朝堂上，还有更糟心的等着他——


    “文昭表兄要为拓国百姓求雨？”


    南宫烬简直是开了眼了，有些人的脸皮真是厚比城墙。


    “皇上，”吕长风出来回话，


    “吾儿文昭上月出京巡游，见旱灾之下，百姓苦不堪言，


    拓国三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路边饿殍遍地，


    文昭深感悲痛，已在家斋戒一月，明日便在城东门起坛求雨，只求上天怜我拓国子民！”


    南宫烬双拳紧握，一只手的掌心几乎掐出血来，另一只，全掐在那块羊脂玉上。


    他们开始了，先拢民心，再收皇权，拓国之于吕家，不过唾手可得之物。


    “丞相，此举怕是不妥吧？”


    朝臣中，站出一位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姿挺拔、清朗俊逸，态度不卑不亢，


    正是前朝最后一位状元郎，如今的吏部尚书魏清源，


    “令郎年纪尚小，在朝中官职也不高，就算要求雨，我等朝堂老臣定不敢推辞，哪里用得着文昭贤弟首当其冲呢！”


    “此人可用。”


    沈昭白终于发出声音，南宫烬手上蓦地一松，手心传来刺痛，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使了多大的力。


    “沈昭白，你再敢消失，朕就摔了这块玉！”


    南宫烬一股无名火，尤其早上喊他没人搭理，又不知道该怎么找他的时候，南宫烬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阿烬，”沈昭白耐心解释，“我去吸收香火了。”


    “不会提前说？”南宫烬还是气。


    “嗯，”沈昭白态度很好，“阿烬离不开我，我以后做什么都提前告诉你。”


    “？？？”


    这沈昭白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竟然敢说自己离不开他？！！


    南宫烬咬咬牙，脑子里在想，他现在把羊脂玉扔出去，沈昭白会有什么后果……


    敢揣测帝王心思，不给他点教训南宫烬咽不下这口气！


    “阿烬，你别让他们吵了，”沈昭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吕文昭想求雨，让他去求，有我在，他求不来。”


    ？


    南宫烬眉眼一松，心情好了一点儿。


    “你能保证？”南宫烬想了想，“你拿未来一年的香火发誓。”


    “……”刚才还粘人生气，转眼就半点信任都没了？


    “阿烬，我不会骗你。”沈昭白只回这么一句。


    南宫烬指腹在虎背上搓了搓，叫停下面的争论，“表兄想求便求吧，若能为百姓求雨成功，朕必定重赏！”


    “皇上，不可啊！”魏清源还在坚持。


    南宫烬淡淡扫他一眼，只片刻对视，魏清源垂眸颔首，没再说话。


    “这样吧，”南宫烬继续道，“表兄一心为民实在可表，明日不上早朝，你们都去东门观礼！”


    “朕就不去了，你们看完，派个人回来给朕报喜啊！”


    南宫烬一锤定音，给了吕长风最想要的局面。


    文昭是天定帝王命格，只要求雨成功，拓国民心可得！


    南宫烬不管吕长风在想什么，他下朝后匆匆跑回御书房，魏清源果然在殿外等他。


    “皇上……”


    魏清源刚要开口，南宫烬抬手止住，眼里不知为何带着心虚。


    魏清源不知道他闹哪儿样，被南宫烬推着进门，按坐椅子上。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稍等片刻。”


    南宫烬说完往后面去，把白玉虎放在里面床榻，叮嘱道，“沈昭白，在这里等朕，不可偷听。”


    然后回前殿，跟魏清源谈话。


    ……


    南宫烬费好一番口舌才说服这位状元郎，把人打发走，口干舌燥，自己倒了杯茶，捏着茶杯去后殿休息。


    刚一进门，就察觉里面有动静。


    南宫烬一惊，快步越过屏风，抬头瞬间，眼眸凌厉，手中茶杯嗖地飞出去，正对榻边站着的人。


    沈昭白听见声音回头，对上南宫烬震惊的目光，抬手轻飘飘接住凌厉飞来的茶杯，笑吟吟喊一声，“阿烬。”


    南宫烬人麻了，字面意义的麻。


    身体被钉在原地，脑子也麻木发懵，只剩鲜活跳动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仿佛受到什么惊吓。


    这是沈昭白？好看的不像人……


    南宫烬想开口喊他，喉结动了动，竟没发出声音。


    “怎么了？”沈昭白走过去牵上他，捏捏他的手，“我吓到你了？”


    “我……朕是皇帝，怎么可能被吓到！”


    南宫烬感觉很奇怪，推开他的手，没什么底气道，“你敢碰我，是不怕死吗？”


    “……”


    沈昭白看着南宫烬眼神躲闪，十分僵硬地走到榻边，背对他站着，不知道要干什么。


    “阿烬不让我碰，刚才为何要碰魏清源？”


    不仅拉拉扯扯，连肩膀都碰一起，要不是南宫烬动作快，他刚才非要把人拉开。


    “这是什么话？”


    南宫烬不明白，但经沈昭白一问，终于回过神，想起自己还有事做，


    “你快变回去，你这样我没法带你出去。”


    沈昭白眉心微蹙，有些难受。


    阿烬不仅不亲近他，还让他变回去？


    “阿烬不喜欢我这样？”沈昭白眸子闪了闪，带上几分受伤，“我以为你会开心。”


    南宫烬看愣了，他哪儿见过这场面啊？！


    心脏跳得更厉害，脑子发懵，视线在沈昭白身上移不开。


    沈昭白不愧是南宫家世代朝拜的守护神，仙姿容貌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脾气还好……


    他只是觉得，沈昭白太过扎眼，不好被别人看见，还有就是，这张脸，南宫烬有些不敢看。


    尤其现在这副委屈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是错的……


    等等，他是不是被沈昭白蛊惑了？！！


    突然闪过的念头让南宫烬猛地清醒，侧过身移开目光。


    南宫烬双手背后，拿出在外面唬人的气势，“沈昭白，以后没朕的允许，不许现出人身，听见了吗？”


    南宫烬说着回头，刚那么大一个人转眼消失，只剩地上孤零零躺着的虎形白玉。


    “朕还没说完呢！”南宫烬不知为何心虚起来，但嘴上不饶人，“沈昭白，你怎么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