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侍从十分不解地朝池子里看，里面的鱼颜色鲜艳，生龙活虎，又大又肥，整个拓国再找不到这么好的鲤鱼啊！


    这暴君估计又在发疯，无故找茬吧？


    侍从不语，只一味下跪求饶，遇到暴君，保下命是最重要的。


    “这些鲤鱼味道可好？”南宫烬又问。


    “啊？”


    侍从震惊，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打太后爱宠的主意啊！


    “没吃过？”南宫烬大手一挥，“都捞出来，煎炸炒煮全给弄熟了，分给宫人，吃完写份品鉴书递上来，此事就交给你来办。”


    侍从战战兢兢抬头，见这位帝王脸上并无暴怒的神色，语气也还算平常，大着胆子道，


    “可，这毕竟是太后……”


    “怎么？！”南宫烬语气不善起来，“朕说的话都不管用了！现在就给朕捞！一条都不许放过！”


    南宫烬说完，十分贴心地点了路边侍候的其他人作帮手，“你们听他安排，务必把鱼肉分给每一个宫人！”


    随后黑着脸离开。


    天爷啊！


    宫里的太监宫女要吃太后的爱宠鲤鱼？！这真是闻所未闻！


    俗语说法不责众，既是每个宫人都有份，太后那边想怪罪都难，他们只好听暴君的，捞鱼！


    ……


    “阿烬可是在想吕文静入宫的事？”


    南宫烬整日无事，除了上朝走流程，政事都由丞相把控，这会儿正坐地毯上，搓着羊脂玉发呆。


    “沈昭白，”南宫烬嘴角勾起，“你都不敢见朕，闲事倒管的宽。”


    “阿烬，”沈昭白声音顿了下，“我想见你，是你不给我上香。”


    神都是要吃香火的，沈昭白难免受限。


    “……”


    沈昭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先前还说是给素渊上香，这会儿又变成给他上香？


    “还有，”沈昭白其实早就想说了，“能不能不要再搓了……”


    虽然阿烬的触碰沈昭白求之不得，但这实打实连绵不断的摩挲，时间长了沈昭白真的受不住。


    南宫烬闻言手猛地一松，白玉虎骨碌落下，没入毯中，连声音都没有。


    “沈昭白？”南宫烬目光犹疑，一点点移到那块羊脂玉上，落定，“你……”


    这不就是妖？


    南宫烬没听见声音，蜷了蜷手指，捡起那块玉，重新握手里。


    大拇指下意识覆上虎背，停在那里，没敢再动。


    “需碰到你，才可传音。”沈昭白先一步开口解释。


    南宫烬眸子微睁，掩住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接受了沈昭白就是这块圣物成了精的事实。


    “阿烬要不要去上香？”沈昭白很急。


    “不去，”南宫烬见他受制于自己，很想笑，也真的笑出来，眸光闪烁，“朕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给你上香？怕你受不起。”


    “……”


    虽然不乖且叛逆，但阿烬难得真心实意开心，沈昭白看见他笑，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南宫烬不满意他的反应，“沈昭白，朕是皇帝，朕没让你消失，你就不能不回朕的话！”


    “……”


    生气也很可爱，要是能化形，就能抱他了。


    沈昭白深感无力，阿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上炷香？


    话说多了怕阿烬会更叛逆，沈昭白只能等着。


    “阿烬……”沈昭白终于有了声音，“我不会消失，会一直在。”


    “……”


    这回轮到南宫烬说不出话，浑身掀起一层鸡皮疙瘩，只觉手心白玉像烫手的山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他到底在说什么？


    南宫烬根本听不明白，而且，沈昭白的语气听起来很奇怪，带着浓重的情绪，南宫烬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


    “今晚还会抱着我睡觉吗？”沈昭白问他。


    南宫烬手猛地一抖，白玉虎再次从他手中落下去。


    “开什么玩笑？！”


    谁抱着他睡觉了？！


    早知道这玉里有东西，打死他都不可能抱这么个玩意儿睡！


    南宫烬一把抓起羊脂玉，起身去找以前南宫家专门盛放圣物的盒子。


    以前都是放盒子里，一定是这玉被他带身边久了，吸了他的龙气，才会成精的！


    话本里都这么写，龙气对精怪都是大补的东西，他以后绝不带这玩意儿了！


    “不许把我关进盒子，”


    南宫烬抬起的手一顿，继续放，


    “阿烬，你还想不想救拓国了？”


    “你想骗我？”南宫烬不是傻子，“拓国无救。”


    “有我在，拓国就能救，”沈昭白语气平缓，“阿烬，你可知我是谁？”


    南宫烬屈指敲了敲木盒边缘，勾唇道，“沈昭白，一个吸了龙气成精的妖。”


    “……”


    沈昭白不懂他是怎么想到这里的，


    “我乃素渊，是南宫皇族守护神，守护拓国是我的职责，


    据我所知，阿烬是我仅剩的唯一信徒，以前没少朝拜，如今怎么就不认我了？”


    “……”


    南宫烬眯了眯眼，思考他话的真实性。


    羊脂白玉虎确是南宫皇室圣物，守护神素渊以此玉为依托接受南宫一族世代朝拜……


    沈昭白的话有五分可信，但南宫烬保持存疑。


    “你如何证明？”


    “守护神靠香火获得神力，阿烬给素渊上香，我便能化形，这就是证明。”


    怪不得……


    南宫烬信了八分。


    他眸子闪了闪，把白玉虎从盒子里拿出来，伸了个懒腰，


    “你这么急着显形，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如果真让他恢复自由，南宫烬对他不就失去了掌控？


    “……”


    他想抱抱阿烬，这应该很重要吧？


    沈昭白说不出话，犹豫许久，终于开口，


    “我受南宫皇室供奉近千年，如今回来，是为了还恩，助你守住拓国。”


    南宫烬眉梢上扬，这个理由还算合理，他能接受。


    “今日太晚，”南宫烬坏心思搓了搓虎脑袋，“还是明天再给你供奉吧，守护神？”


    沈昭白沉默好一会儿，南宫烬感觉手心里的玉好像比之前热了几分。


    “阿烬开心就好。”沈昭白小声回了句。


    这守护神脾气这么好？跟南宫家好战的性格一点都不搭。


    南宫烬摇摇头，攥着白玉虎和衣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