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不死心，实在好奇陈冰的心上人是谁，扯着唐思意刨根问底：“你觉得会是谁啊？”


    “比赛快开始了，赶紧去。”唐思意推了他一下，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沙滩上，秦晏正站在那里。


    海风吹乱他的头发，白色的Polo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他旁边站着梁卓，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秦晏正对他露出那种兄弟间才懂的懒笑。


    她多烤了两份，金黄的牛肋条，焦香的虎虾，还有秦晏最爱的烤杏鲍菇。


    装盘时却迟疑了，这么拿过去，梁卓肯定会抢他的食物。


    烧烤摊前的人渐渐地少了，周清瑶穿着公司定制的工服走了过来，“远远地就闻到香味了。”


    唐思意将烤好的一盘烧烤递给她，“吃吗？”


    “吃啊。”周清瑶在一旁坐下，边吃边和她聊了起来，“厨艺真好，可以教我吗？”


    “当然。”


    周清瑶吃了几串烤串后，就开始和她学，学得倒是有模有样，但卖相不好看，不是胡了，就是酱料撒多了。


    苏苒换下高跟鞋，穿着人字拖，踩着细沙走来，手上的餐盘在阳光下泛着釉光。


    她目光贪婪地看着那盘烤好的食物，“思意，梁总还没用早餐……”


    唐思意夹起新的牛肋条放在烤架上，油星迸溅的滋啦声里。


    之前要找梁卓签字时，苏苒帮她递过几回文件，这个人情她不得不卖。


    她笑道：“拿去吧。”


    “这盘吧。”周清瑶把她烤的那些食物递了过去。


    苏苒愣了一下，“啊……”


    “拿去吧，我尝过了，味道不错。”周清瑶冲唐思意眨了眨眼，眼尾漾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唐思意低头抿唇，不动声色地将烤好的食物往自己这边拢了拢。


    正好——既能保住专门给秦晏烤的那份，又能小小报复一下梁卓方才飙车害她晕车的仇。


    这卖相……苏苒犹豫了几秒，哦了一声，端着餐盘走到梁卓身旁，“梁总，吃吗？”


    梁卓正望着海岸线出神，闻言抬眼，目光越过人群，落在烧烤架前忙碌的唐思意身上。


    她正低头翻动烤串，发丝被海风吹得微微扬起，脸颊因热气泛着淡淡的红晕。


    “嗯。”他接过餐盘，尝了一口，辣得他直接吐了出来，“什么玩意儿？”


    苏苒愣了愣，急着撇清关系，“抱歉，是周特助让我拿给你吃了。”


    梁卓的目光掠过唐思意，落在她身旁的周清瑶身上——


    素日里优雅自持的周小姐，此刻竟笑得前仰后合。


    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疏离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精心打理的短发微微晃动。


    哪里还有半点名媛该有的端庄模样？


    梁卓挑了挑眉。


    唐思意到底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如果只是因为陈冰资历深，就把创意金奖给她，不觉得太不公平了吗？”


    秦晏的声音混着海风刺入耳膜，让他回了神。


    “还在替唐思意抱不平？”梁卓抬眸看他：“陈冰在公司六年了，合同马上到期，公司需要留住她。唐思意还年轻，输得起。”


    “是吗？”秦晏轻笑，“那你就不怕我合同到期了，把唐思意带走？”


    梁卓眼神骤然一沉：“唐思意刚和公司续签了三年。”


    秦晏直视他，“你知道的，我有创业计划的。”


    “你想带着唐思意创业？现在这种经济下行的情况，你舍得让她陪你赌？”


    “我已做好所有考量，包括她的退路，就看她愿不愿意。”


    “阿晏，你真的很固执！”梁卓说这句话时，心里满满的气愤。


    这股气来得实在没什么道理。


    “有些执念——”他望向烧烤架前弯腰取食材的唐思意，“死都不会放。”


    他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从上海来到深圳，跨越千里，来到她身边，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的。


    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拂过，梁卓盯着秦晏轮廓分明的侧脸，胸腔泛起一股滞涩感。


    他已经在试着放下对唐思意那份不该有的心思，现在听着秦晏明目张胆要挖人的话，真的很气。


    广告行业人才流失如潮，能在这行坚持下来的人太少。


    唐思意是难得的苗子，他暗自规划过，要把她这个行业新锐培养成苏雁清那样的管理人才。


    三年，最多三年，他可以让她晋升成创意总监，可现在——


    梁卓喉结滚动，咽下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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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烤摊前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唐思意还固执地守着炭火。


    秦晏远远望了一会儿，终于抬步走过去。


    其他人见他来了，交换几个眼神，识趣地散开。


    “你怎么现在才来？”唐思意转头，鼻尖沾着一点炭灰，眼睛却亮晶晶的。


    她递过一碟刚烤好的食物，“特意给你烤的，快尝尝！”


    秦晏笑着拿过烤串，低头咬了一口，海鲜的鲜甜混着秘制酱料的辛香在舌尖炸开，竟比米其林餐厅的招牌菜更让他喉结滚动。


    暮色开始浸染海天交界，云层被夕阳染成金红色。


    沙滩上爆发出新一轮笑闹，有人开了香槟，泡沫喷涌的声音像一场微型海啸。


    “怎么不去和他们玩？”


    “没意思。”唐思意撇撇嘴，继续翻动着烤架上的食物，“周末就该睡懒觉，谁有精力折腾啊。”


    她将新烤好的肉串码进盘子，偷瞄他一眼，“好吃吗？”


    “嗯。”秦晏的声音闷闷的。


    唐思意歪头看他，“怎么？不高兴？”


    炭火噼啪作响，秦晏盯着火星四溅的炭块，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在想......还要等多久，我们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他抬头，目光灼灼，“才能每天一睁眼就看见你。”


    唐思意噗嗤笑了，“现在一周也能见四五次啊。”


    “不一样！”秦晏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即压低，“完全不一样……”


    唐思意被他眼中的执着惊讶到，低头拨弄烤架。


    炭火热得她耳尖发红，“太多双眼睛盯着了……”


    秦晏沉默。


    他当然知道。


    梁卓探究的目光，同事们暧昧的调侃，创意部其他组员的投诉……


    所以，他对唐思意的喜欢，只能像这炭火下的暗焰，明明滚烫灼人，却不得不死死压住，任其在无人处默默燃烧。


    人事通知酒店可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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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了，唐思意困得眼皮打架，直接去了酒店午休。


    暮色四合时，她从浅眠中醒来。


    落地窗外，夕阳将整片海域染成鎏金色，细碎的光斑在浪尖跳跃，仿佛撒了一海的碎钻。


    她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丝绸睡裙滑过肌肤的触感让她想起方才梦里那个未完成的吻。


    手机屏幕亮起，是秦晏发来的照片，他在沙滩上用手指蘸着海水，写了她的名字。


    潮水刚刚漫过字迹，“唐思意”三个字在夕阳下泛着粼粼的光。


    “晚宴七点开始。”


    林伊曼正在描眼线，从镜子里看见唐思意手忙脚乱地翻找衣物，“现在才五点半......”


    唐思意换了简单的T恤短袖和牛仔裤，耷拉着人字拖就跑出去了。


    沙滩上人声鼎沸。


    她穿过嬉闹的人群，终于在椰林附近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秦晏背对着她，白衬衫被海风吹得紧贴在背上，勾勒出肩胛骨的轮廓。


    唐思意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秦晏尾指的刹那，男人突然转身扣住她的手腕。


    下一秒，她跌进一个他的怀抱。


    “怎么认出来的？”唐思意仰起脸，发现秦晏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金沙。


    男人低头埋在她颈窝深深吸气：“太阳晒过柑橘叶的味道。”


    鼻尖蹭过她耳后肌肤，“是你的专属味道。”


    暮色渐浓，最后一缕夕阳穿过他们相贴的指缝。


    “那我以后换款香水......”她小声提醒，却被他突然的吻堵住了未尽的话语。


    这个吻带着海风的咸涩和未说出口的思念，秦晏的犬齿轻轻磨蹭她的下唇，像在品尝期待已久的甜点。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分开时，唐思意发现秦晏的白衬衫上沾了她口红的痕迹，艳若朱砂。


    “换什么香水都没用。”秦晏替她整理鬓边碎发时，指尖在耳后停留，“我都能认出你。”


    海风突然变大，将唐思意的T恤吹得衣角翻飞，她拽着他往潮水线跑：“时间还早，散会步？”


    “好～”秦晏嘴边带笑，声音轻柔。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转身倒退着走，这样就可以看到身旁的秦晏。


    人字拖在沙上拖出歪歪扭扭的轨迹，她忽然起了玩心，“给你讲个笑话？”


    “嗯？”他挑眉，配合地放慢脚步，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


    “有只企鹅想给冰箱装灯泡，你猜它怎么装的？”她故意停顿，观察他的反应。


    秦晏微微歪头，眼里带着笑意，摇摇头。


    “它先左拧三圈——”唐思意踮起脚模拟动作，T恤下摆随风扬起，“再右拧三圈……”


    话音未落自己先笑出声，“结果灯泡卡在冰箱门缝里啦！”


    突然左脚绊右脚往后仰，被秦晏一把揽住腰。


    两人笑作一团时，浪花打湿了他们的脚。


    暮色浸染的椰树下，陈冰缓缓放下单反。


    取景框里最后定格的画面——


    两道剪影在浪声里相拥，


    唇齿间都是咸涩的潮气。


    她苦笑，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热烈的纠缠，连晚风都显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