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王妃总想要跑路

    悬在半空中的手骤然一顿,接着缓缓地收回身前,“千真万确……陆家四姑娘。”


    言语中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无奈。


    元暮杭不置可否,对上她灵秀的眼眸,不痛不痒地发出警告,“撒谎是要遭雷劈的。”


    她没忍住,噗嗤一笑。很想对他说,我现在已经不怕打雷了,你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骗孩子,于她毫无作用。


    从前,她怕打雷,并非因为雷声太大,她听着害怕。


    与其说她怕打雷,不如说她怕死,这样的说法更加贴切契合。


    现在,她不怕死了,自然也就不再害怕打雷。


    这一声笑,似乎引得吴大将军心生不满,面上阴晴不定。


    若论以往,她会眼巴巴地蹭上前去,舔着脸哄他逗他,再趁机欣赏一把美色。


    就算是皱成一团的眉眼,仍然俊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尤其那一抹形状美好的薄唇,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优雅又贵气。简直百看不厌,越看越心生喜欢。


    咳……往事不堪回首。


    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黑历史。陆心妤安慰好自己,又调整好心态。


    正想调转视线漠视他的情绪,冷不防见一双深邃黑亮的眸子眼巴巴地盯着自己不放。


    ?


    她怔了怔,敢情这人是要她过去哄?


    她有点内伤。


    又想哭又想笑,憋得慌。


    两军对峙,正面交锋。不出一会,她率先倒戈卸甲,找了个有点想知道答案的台阶下。


    陆心妤觉得这个问题比较轻松,适合寒暄,“你娶妻了吗?”


    始料未及,这问题于他好像有点难度。


    他郑重思索好一会儿,方才徐徐开口,“你,算不算?”


    不过这一开口,语出惊人。


    开什么玩笑!


    她忙不迭辩白,“我还没成亲。”


    元暮杭神色一黯。


    此后一路清冷沉默,不再与她搭话。


    车速渐渐放缓,最终车轮碾过石板的辘辘声悄然而止。


    她掀开车帘往外一望,“陆府”二字冰冰冷冷高悬正门之上。


    车夫利索地从车上一跃而下,一路小跑至大门口,禀明身份,又表明要拜会管家。


    陆心妤提着繁复的裙摆举步下了马车,迎面站着一人,昂首挺胸,身躯笔直如杆。


    见她下车想要离开,一柄长剑不声不响地横了过去,挡住了去路。


    陆心妤有些无奈,“薛将士这是何意?”


    薛平对她的询问视若无睹,反过来朝马车内恭恭敬敬地问道,“主子就这么轻易放小夫人走?当初西北她害您……”


    “让她走。”


    淡淡一声,压下薛平后边没说完的话。


    薛平不得不从命,“……是。”


    他手中的剑随声而落,让出一条去路。


    陆心妤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定定地立在原地看了他一会,问道,“薛将士娶妻了吗?”


    心绪不佳的元暮杭视线掠过车帘的缝隙,定格在车外一抹倩影之上。见她歪着头盯紧了薛平,心中暗叹不妙。


    薛平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回小夫人,未曾。”


    俏丽的面容闪过一丝狡黠,正好。


    “那我可要提醒薛将士几句。这皇城乃天子脚下,讲究礼仪礼法,不似西北那般民风彪悍。你要是再敢当街掳掠女子,搞臭了名声,以后是讨不到媳妇的!”


    陆心妤希望她一番良苦用心,能让这西北煞神听进去几分。以防日后狭路相逢,二话不说又把她当街掳走。


    与其说教他做人,不如说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她还要脸。


    可惜薛平似乎没打算给她这个脸,一脸无动于衷岿然不动,没有半分悔过的态度。


    也罢,他不给脸也无妨。车内的正主儿听到了才是正经,毕竟薛平无非听命行事,授意此事的另有其人。


    元暮杭喟叹一声,心知她定然是误会自己,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再回神,陆心妤已然走到正门口。她有心去打量车夫,瞧他一身短打,身量不低。眼睛亮亮的,一张脸黑如煤炭。灯火微暗,容貌看得不是很真切。


    管家陆伯自府中出来,一眼望到立在门口的陆心妤,面露不悦。


    “四小姐为何现在才回?”


    那车夫为人甚是机灵,抢上前去,嬉皮笑脸地陪笑道,“小的乃侯府车夫。奉侯府大小姐之命,送四小姐归家。顺带替大小姐道个歉,她在秀庄与四小姐一见如故,便邀她同去拜访友人。一路耽搁到现在,以致于回来晚了。”


    陆心妤见他谈吐老练,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想必平日里没少替小侯爷粉饰太平,遮掩是非。


    他深怕管家不信,又伸手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陆伯望了一眼,官家马车,又是侯府这等显贵,恐怕无人敢冒险作假。


    想到此处,原本绷得铁青的一张老脸切换自如地喜笑颜开。


    正要开口客套一番之时,又被他抢了话,“我们大小姐交代了,定要把话带到。万万不可因此事起了误会,给□□小姐造成不必要的困扰。若是陆家有何疑问,随时可以派人到侯府问个究竟。”


    一番言语下来,说得那是个义正言辞,滴水不漏。


    唬得陆伯连连摆手,再三强调必然相信侯府的威望,自会将详情禀告老夫人,断不会冤枉了四小姐。


    那车夫不负众望地演完整场戏。跟陆伯和四小姐道别后,又擅作主张加了点戏。说日后若是侯府大小姐想念四小姐了,他必主动请命来接四小姐,到时候又可以再见面。


    临走前,他朝陆心妤一笑。那笑容横看竖看,都有种功成身退后,看破名与利的风轻云淡。


    车夫回来的时候,薛平已端坐在车门口等他。


    他扫了薛平一眼,探着头朝车厢内禀道,“回主子,事已办妥,小的这就送主子回府。”


    说完跃上马车,才刚坐定,准备伸手去拉缰绳,忽的整个身子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提进了车厢。


    再一晃神,提着他后背衣衫的大掌又一用劲。黑脸车夫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痛得哇哇大叫。


    片刻之后,他头倚车壁,口中喘着粗气,眼神带着点哀怨感慨道,“堂堂大魏成王殿下,竟是个忘恩负义的。”


    元暮杭轻哼一声,不做理会。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世风日下啊。”


    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成王殿下受人恩惠,理所当然只能耐着性子,听他啰啰嗦嗦抱怨了一箩筐的话。


    最后,霍家小侯爷逞尽了口舌之快,自觉酣畅淋漓地住了嘴。


    这会儿元暮杭耳根终于清静下来,长指拂过案几,方才缓缓开口,“霍颐深,你饿吗?”


    霍颐深有些诧异,心中怪道,这人什么时候也会关心别人了?


    但无从多想,他那听到风声的肚子开始发出回应,紧接着眉开眼笑地招呼元暮杭,“走走走,去雪湖的渔船吃生滚鱼粥。”


    言毕又将车门推开一条缝,吩咐赶车的薛平将马车赶往雪湖。


    再说陆心妤由管家陆伯陪着,一同前去宜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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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陆老夫人禀明详情。


    在陆伯一番声情并茂的转述下,陆老夫人频频皱眉去打量陆心妤,幸好最终没有迁怒怪罪于她,想必至少也是听信了七|八分。


    陆心妤见状,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她犹在担忧的就是阿苗那边,不知她是否已经收到消息。目前只能寄希望于阿苗能理智行事,切勿因为找她而大动干戈,引起不必要的风波,以致于弄巧成拙。


    她急着回去一看究竟,当下婉言同陆老夫人辞别,“夜深了,孙女不打扰祖母休息,先行告退。”


    见陆老夫人轻轻颔首,陆心妤躬身行礼准备退下。


    才刚后退一步,低哑浑厚的嗓音自耳边响起,一声“慢着”让她稍稍放下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她停住了脚步,“祖母请说。”


    “三日后,陆家受邀前去尚书大人的温泉山庄。你准备一下,到时一同前往。”


    陆心妤点头应是,陆老夫人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此时她才顾不得什么赏花泡温泉的,她只想赶紧回韵棠院看看阿苗到底回来了没有。


    从宜和院回韵棠院的路程,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一路疾走,步履如飞。


    等她步入院门,尹妈妈红着眼眶赶上前来。双手在她身上一阵摸摸索索,再三确认她真的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一时没忍住竟泪如雨下。


    陆心妤轻声轻语安抚了她几句之后,才问起阿苗是否回来。


    未容尹妈妈回答,院里传来一阵平稳的脚步声。


    一旁犹在哭泣的尹妈妈抬起手腕,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拢紧院门。


    淡月疏星,夜色寒凉昏暗。


    陆心妤循声望去,隐约可见院子里走来两道人影。


    一高一低,再走近,现出两张熟悉的面孔。


    她轻唤一声,“阿苗……袁将军怎么也在这里?”


    袁徽承听她提及自己,正欲开口,却见阿苗身形一闪,倏地掠上陆心妤跟前,关切地问道,“四小姐可有受伤?掳走你的又是何人?”


    陆心妤握住她的手摇摇头,思索了一番措辞,尽量避重就轻,“我没事,今日让大家操心了。遇到一个西北的故人,久别重逢想同我叙叙旧,并无恶意。”


    此人虽没有伤害四小姐,但却害得她担惊受怕了大半天。阿苗仍有些不满,“什么样的朋友,竟有当街掳人的恶习!”


    陆心妤一时语塞,心虚了半晌才嗫嗫嚅嚅地开口,“……江湖人,洒脱不羁,一时起了玩心罢了。”


    “行,没事就好。就是麻烦袁将军跑了一趟。”


    原来阿苗还找了袁将军帮忙,陆心妤望向一旁长身玉立的袁徽承,倍感歉意。


    他面容清俊隽雅,眼神澄明,单论容貌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是一名将军,更无法想象他年少有为且战绩颇丰。


    阿苗看看袁徽承,又看看四小姐,男俊女美,目光都舍不得挪开,直接目不转睛喊了一声,“尹妈妈,我还没吃饭,你给我煮碗面吧。”


    落下话后,就笑嘻嘻地回了屋,留下他们二人独处。


    陆心妤有些愧疚,“今日的事虚惊一场,就是累及袁将军白跑一趟。”


    袁徽承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小事。倒是心妤你太见外了,不是说好的,让你喊我阿承就好?”


    陆心妤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还是喊出一声“阿承”。


    两年前佛诞之日在奉国寺见过一次,趁长辈们不注意,袁徽承将她堵在墙角,字字确定,“陆松不是你亲爹,你是陆枫的女儿,我以前见过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