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王妃总想要跑路》 陆心妤没看懂他的意图,但见他有穷追不放的意思,便抬高了下巴,又提高了三分音调,尽量说得清晰,“我说,你是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说完再看他,惊觉他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更加浓烈。
这下子更摸不清他的情绪了。
天已黑透,要是再夜不归宿,回了陆府,定要挨训罚。
她思忖着要如何开口,让他放了自己。
但又觉得不能太直白,到嘴边的话又改口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点头,平静地追问,“你生病了?”
言语之中略带几分关切的意味。
她斜看他一眼,有些不满,“没有,好得很。”
本来想说你才病了,但又觉得这样子说不是很端庄,就换了说辞。
他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唇角微动,到底没有说出来,不知因何原因欲言又止。
她索性站起来,“天黑了,我该回去了。”
他没有回答。
屋外有人轻轻扣响房门,紧接着两个丫鬟提着一个半个人高的木桶,推门而入。一路走到床前,方才放下木桶。
立在桶边,浓郁的青草药香携着温热的气息扑鼻而来,陆心妤错愕不定。蓦地转头,狐疑地望向他的腿。
他举步走来,又走得极慢,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时过三年,莫非他的腿还不见痊愈?
怔忪之际,听他轻喝一声,“坐回去!”
陆心妤后退一步,依言坐回床沿。
他的声音低沉中透着磁性,很好听。正如他的人一样,处处长在她的审美上。
才刚坐定,心生懊恼,悔意顿起。
这习惯的力量当真是可怕,她暗搓搓地感慨。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她毫无反抗的余地,瞬间败下阵来。
这让他略感欣慰,褪下脸上那层惯有的淡漠,掀起长袍下摆,顺势坐在床前的脚踏上。
他个子较常人高出一些,坐在低矮的脚踏上,显得十分局促。
这份局促压迫着陆心妤,让她下意识地移开脚,却被他双手紧紧地扣住了脚踝。
“别动。”
他叮嘱一声,扶着她的脚放到自己腿上,伸手去卷她的裤脚。
她一惊,又想躲开。
“你最好乖乖不要动,否则的话,我直接脱了你的裤子,倒也省事。”
“你敢!”
她拿眼瞪他,长得清俊隽雅,说起话来像个流氓!
当初竟觉得他是个骁勇善战,御敌有术的将相之才。
简直就是瞎了眼,也难怪近年来默默无闻,没有半分战绩!
陆心妤吐出一口怨气,平心静气,顺从地让他给自己卷起裤脚,一路卷到膝盖。大片的淤伤红肿暴露在空气中,看得他脸色一沉,提起她的双脚放入到桶里的药汤中。
“此药有助于祛瘀消肿,活血止痛。”他一边用干净的布巾擦手,一边解释。
药水浓而烫,泡着伤处,有一股热辣辣的灼烧感,却别有一番舒适的滋味。
这份舒适还没持续一会儿,内心便隐隐不安。
这人是如何知道自己双腿有伤的?
想到此处,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身上的衣裳,除了几道浅浅的褶皱,并无异常。
倏地松了一口气,垂下双手在身侧。
元暮杭盯着她,那眼神,有点像在看智障,又带着点嫌弃。
脸上分明只差写上那几个字:你当我是什么人!
陆心妤抿抿嘴,有些尴尬。
幸好,门外的动静适时缓解了她的窘迫。
“主子,小侯爷让奴婢来问您一声,这棋局还要不要继续?”
“你跟他说,让他暂且休息先别回去,我要借他侯府的马车一用。”
“奴婢这就去禀告。小侯爷还有两句话要带给您。”
虽说还有两句话,那小婢子却默不作声,迟迟不说。
陆心妤左等右等,等来身边人一声果断的拒绝,“不听!”
心中“咯噔”一下,她小小地吃了一惊。区区一个西北的将军,胆敢拒绝侯爷的传话!
那婢子似乎早有预料那般,又回,“回主子,侯爷说了,若是您不听,他就亲自过来说。”
……
“说。”他回得心平气和。
“是。侯爷说,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您撇下他,丢了魂……一样追过去,他很好奇。这次就先不扫您的兴,下次他非要一睹……美人芳容不可。”
女人?
陆心妤揣着疑虑回头看他,见他似乎对这话毫无反应,不咸不淡地回,“知道了,下去吧。”
小侯爷?莫非就是柳蕴那个情郎霍颐深?
不是前阵子刚纳了一个貌美的女人做小妾,美人在怀该觉春宵苦短才对。怎的有兴致过来和西北的小将下棋,不在家陪陪新过门的美人。
她向来对此人没什么好感,纯粹一张嘴,油嘴滑舌,骗得柳蕴那样通透的人都蒙了眼,一心拴在人家身上。
许是她脸上的嫌弃之色太过明显,引得元暮杭忍不住发问,“你认识他?”
“嗯,是不是又纳了个小妾的那个人?”
也许……
他也不是很清楚小侯爷最近是否纳了妾。霍颐深后宅里的那些个是非,他没有兴趣,也从不过问。
但他知道,此人好女色,名声在外,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陆心妤见他不回话,兀自卷了袖子,伸手自黑浓的药水中将她两腿捞出来,又要往自己身上揣。
她急急阻止,“呀你这人,怎么不讲究的!”
这一双脚要是上去了,他那洁净如新的下摆,非得比泼了墨水还惨烈,白瞎了一身好衣裳。
这人在西北那小地方倒是穷讲究得很,每日沐浴熏香,从不间断。反倒回了皇城,竟成这般邋遢。
他浑不在意,抬高了双手,空出一只右手扯来一张大布巾,寥寥草草铺就在腿上,复又将她双脚往上搁。
西北的日子里,他伤了双腿,行动不便。
祸因她起,她心有愧疚,自觉负担起照顾他的起居日常。
虽被娇宠着长大,却打小独立。自理能力不在话下,但照顾起人来却差强人意。
多少回,她都觉得自己立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处境中。只是折腾到最后,都是他阴沉着脸将这一页翻了过去。她初时十分担忧的疾风暴雨,竟是从没有来过。
事实上,她是成功引发过暴风雨的。
只是那时候她已经拍屁股跑路,没能亲眼目睹。
她记得有一回,他强忍着怒意问她,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起初她没听出其中的嘲讽,笑嘻嘻地回忆起平日里,与她那亲亲爹宝贝娘的相处方式,刚想谦虚说也就是普通疼爱子女的爹娘,没什么特别之处。
但见他黑了整张脸,似乎气急了的样子,很识相地闭起了嘴。
犹在回忆中,元暮杭已手脚利索地给她擦干双脚,甚至自作主张地套好布袜。
这样的做法她并不陌生。
说来也是惭愧,毕竟当初他伤着两条腿的时候,也没少费精力照顾她。
她打小便是众人的团宠,面对他细致入微的关怀也觉得心安理得,全盘接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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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她的爹娘,日常生活事无巨细,给予对方无微不至的深情和关怀。二人黏黏乎乎的,三不五时连她这个做女儿的都觉得腻烦得不行。
时过境迁,她回了皇城,陆家教导给她的,又是另一番道理。
男人是天,女人要以夫为天。不做小伏低伺候丈夫已是难得可贵,更别提互相付出,平等相待了。
见他整个过程做得极为自然,陆心妤内心稍感不安。
“多谢。”她出言致谢。
而今的身份,不宜和他有太多的牵扯,还是客气一些合适。
“我该回去了。”
陆心妤已做好了回府受罚的准备,但这不代表她能自我放弃,干脆不回去了。
态度还是要有的。
他没有多做阻拦,点头应道,“我送你回去,坐侯府的马车。”
陆心妤心下起疑,虽说区区西北将军不如侯府来得富贵,但也不至于连马车都没有,要跟外人借吧?
疑惑着起身站定,惊觉双腿清爽舒适,饱受困扰的酸痛苦楚竟少了大半,这药效着实出人意料。
她欢天喜地跟在他身后出门,思忖着找他讨个药方,以后若被罚跪受了伤,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细想之下,觉得这样子的事说来丢脸,又如何能在他面前短了气场,决心不提此事。
哪知一脚迈出了门,门口守着的婢女将两个纸包交到陆心妤手中,“小姐收好了,这是剩下的两副药。用法用量都写好放在里面,只需照着操作即可。”
陆心妤点头以示谢意,回头望了元暮杭一眼,他正看着自己。
两相对视,目光一滞。
片刻之后,不约而同地挪开目光。
二人一左一右,并肩而行,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温言请求,“劳请吴将军派个人去沈记绣坊通报一声,我已在归家的路上。”
元暮杭点头,唤来一名下人,吩咐他前去绣坊报信。
此后一路清冷寂静。
行走至一处偏门,她心中纳罕,这将军府看着不大,但清幽雅致,颇有意境。
正对着大门口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黑楠木车身,四面皆是名贵的绸缎面料装裹。车前悬挂着两盏灯笼,烛光晕染,一个大大的“霍”字尤其气派显眼。
陆心妤暗自感慨,一个抬头见西北煞神守在马车旁边,顿时心生愤懑,径直上了马车。
一脚踏入车厢内,又是另一番华丽奢侈,贵气逼人。
顶部四个角落,各悬一颗东海夜明珠,清光皎洁似水,落在车厢内交相辉映。
元暮杭不知因着何事,叮嘱了侯府车夫一番,随后掀开车帘上了马车。
他挨着陆心妤坐下来,目光在车内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案几上雕花镂空的鋈金博山炉上。
出个门都要焚香净气,这霍颐深当真极尽奢靡。
平日里虽知他铺张阔绰,但身临其境,仍是出乎意料,忽而轻嘲道,“如此乘轻驱肥,怕是皇家人都望尘莫及。”
陆心妤听出他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心道皇家的马车你又没坐过,怎的知道比不上。
但世家小姐,最讲究的就是口德修养,这种一言不合就针锋相对的做法最为忌讳。
是以她收放自如地保持沉默,不敢出言妄议。
元暮杭双手抱胸,高大的身子斜斜靠着车壁。
初时睁着眼睛旁若无人地发呆。
再次偷偷看向他时,已合上了双眼。卷翘浓密的睫毛弯出优美的弧线,投下一道阴影。
她恍惚了一下,疑心此人睡了,伸手碰触车帘。正要掀起,就听得他问,“你当真是陆松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