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祁同伟一语道破天机!
作品:《我,祁同伟,此生站着当封疆大吏》 方青山的办公室,非常简单大气。
一整面墙的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法律典籍和线装古籍,许多书的边角已经泛黄,显然是经常翻阅。
方青山正坐在的沙发上,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祁同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同伟同志,来,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方院长,您好。”
祁同伟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就当在自己家里,不用这么拘束。”
方青山说着,将一杯龙井,推到祁同伟面前。
“尝尝,今年的新茶。”
“谢谢院长。”
祁同伟双手接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捧在手里。
方青山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品了一口,然后才将目光重新落到祁同伟身上。
“湄公河的案子,办得非常漂亮。振云同志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把你们的行动夸上了天。为国争光,为民除害,你们是英雄。”
开场白,是意料之中的褒奖。
对祁同伟这样官场老手来说,知道重点都在后面。
“我代表公安部所有参战干警,感谢院长的肯定。”
方青山笑了笑,话锋一转,终于提到了那个“由头”。
“梁群峰那举报材料,最终结果出来了,你岳母和你那位叔叔在外面的事情,梁书记确实不知情。”
他语气略显悲哀,仿佛在说自己的家事。
“不过啊……”
方青山拖长了尾音,慢悠悠地补上一句。
“体制内就是这样,身边人捅了娄子,自己一辈子的清名,可能就这么毁了。你说,冤不冤?”
这话问得极有水平。
说冤,是质疑组织决定;
说不冤,是往岳父身上泼脏水。
祁同伟眼帘低垂,声音里透出沉痛。
“盛极而衰,昔日繁华已不再。”
方青山静静地看了他几秒,似乎在判断这四个字里的真假成分。
随即,他仿佛失去了对这个话题的兴趣,端起茶杯,起身走到了窗边。
“同伟啊,听你说着这几句,你对古文很有研究?”
祁同伟一怔,立刻意识到,正戏,来了。
“不敢说研究,我的老师高育良书记是明史大家,跟着时间久了,耳闻目染了一些皮毛。”
“好啊,有爱好是好事。”
方青山指了指墙上那幅字旁边,另一幅小一点的行书,上面写着一个“势”字。
“那你跟我聊聊,这个‘势’字。”
他快速地思索着。
如果说“势”是时势,是潮流,是客观规律,那是教科书式的答案。
如果说“势”是权力,是手段,是人为创造的优势,那又显得过于功利和阴暗。
他沉默了片刻,脑中灵光一闪,已经有了答案。
“方院长,晚辈觉得,谈‘势’,离不开人。势,由人而生,也作用于人。对不同的人来说,‘势’的含义,也完全不同。”
方青山眉头一皱,有思考的样子。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势’是‘趋势’。是柴米油盐的价格,是房价的涨跌,是孩子升学的政策。他们能做的,大多是顺势而为,在时代的浪潮里,努力让自己活得好一些。”
“对于一方诸侯,或者说像我这样的地方干部而言,‘势’是‘局势’。是辖区内的社情民意,是班子里的力量对比,是上级领导的意图。我们要做的,是审时度势,看清整个棋盘的格局,找到那个最有利于我们开展工作的突破口。”
“而对于您这样的国之栋梁而言,”祁同伟微微抬高了声音,目光灼灼地看着方青山,“‘势’,是‘国势’。是国际关系的演变,是社会矛盾的走向,是国家机器的运转。您们要做的,是运筹帷幄,因势利导,将整个国家的巨大能量,引导向最正确的方向。”
一番话说完。
方青山站在窗前,久久没有说话。
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温和,到中途的审视,再到此刻,变成了一种混杂着惊讶、欣赏,甚至是一丝震撼的复杂神情。
这个年轻人,对“势”的理解,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年龄和职位。他不仅看到了“势”的不同层面,更看到了“势”的运用之法。
顺势、审势、导势。
这三个词,已经触摸到了权谋的精髓。
良久,方青山才缓缓走回沙发,重新坐下。
“小悦总在我面前念叨你,说你是个怪才。”
方青山看着他,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我看,不是怪。”
“是妖。”
这是一个极高的评价。
怪才,尚在天才的范畴。
而妖,则近乎于道,带着一种洞穿世事,不合常理的意味。
方青山点点头,代表着认可。
“势有了,可这天下熙熙攘攘,最终求的,不过是一个‘平’字。”
方青山的手指,在茶杯的边缘轻轻摩挲着,仿佛在掂量着什么。
“你说说,这天下的事,究竟要怎样,才能‘平’?”
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
“平?”
祁同伟咀嚼着这个字。
“平”,在政法系统,尤其是最高法,这个字几乎就是图腾。
公平,公正,平衡。
但祁同伟心里清楚,方青山问的,绝不是书本上那个光鲜亮丽的“平”。
在方青山这样政治大家眼里,任何虚伪的、唱高调的回答,都只会引来对方的鄙夷。
他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方院长,晚辈能先斗胆问一句吗?您说的这个‘平’,是指像天平一样,两端重量完全相等的绝对之平,还是指走钢丝的人,在摇摇晃晃中努力维持的动态之平?”
这个问题一出,方青山的眼中,再次爆发出惊人的亮色。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晚辈以为,世上没有绝对之平。”
祁同伟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绝对的平,意味着静止,意味着死亡。一碗水端平,那是死水一潭。而活水,必然是流动的,有波澜,有起伏。”
“所以,我认为真正的‘平’,就是走钢丝。就是一种动态的平衡。”
他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思路豁然开朗。
“我出身山村,见过最底层的不平。那时候,我认为‘平’,就是给我一个和城里孩子一样,能够公平竞争,改变命运的机会。我所求的,是起点的‘平’。”
“后来,我进了大学,当了警察,手中有了一点小小的权力。我看到坏人得不到惩罚,好人得不到伸张。那时候,我认为‘平’,就是用我手里的枪和权力,去铲除那些看得见的不平。我所求的,是结果的‘平’。”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让方青山听得格外认真。
“直到今天,我坐在您的办公室里,才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无论是起点的‘平’,还是结果的‘平’,都只是表象。真正的‘平’,或许根本不是铲除,而是制衡。”
“制衡?”
方青山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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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20W字了,纪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