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江舟泛羽
作品:《江舟泛羽》 她伸手捡起那金丝香囊,摸上去不是软的,似有硬物。
江稚鱼打开,缓缓倒出里面的东西,软垫包裹下正是她早已丢失的——那对木雕。
一瞬间,她喉咙哽住,一滴泪涌出砸在地上。
它们怎么会在这?怎么会在萧钰手中?她不是弄丢了吗?不是丢在山谷了吗?是什么时候在他手里的?萧钰他又究竟藏了多久,她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一句句反问逼得她头痛欲裂。
眼泪直接模糊了视线,江稚鱼颤颤巍巍地将它们拿起,耳边是她曾对萧钰说过的承诺——小鱼是我,小鸟是你,小鱼和小鸟是不会分开的。
错了。
江稚鱼捧着木雕,失声痛哭。
一切都错了。
怪不得他指着香囊说,世间再无苏羽。
因为她骗了他,是她先承诺了他,要一直在一起,可又是她先反悔了。
所以萧钰恨她。
恨她骗了他,恨一切都不作数了。
烛火盏盏熄灭,只留下一地掉落的泪花。
月光寒风,带走了满屋的火光。
…
萧瑛这几日来请江稚鱼都被人以身体不适回绝,她也反应过来,是太子哥哥不让她出来。
“这叫什么事?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又被锁在东宫了?”萧瑛念叨着,示意马车驶去。
既然见不到江稚鱼,她便出宫去。
也是时候去见她了。
“公主。”侍女将人带进闺房,迎面走出的是许久未见的沈云黛。
她瞧着瘦了很多,面色更是憔悴,萧瑛原以为她会很快活,不想瞧着如此落寞。
两人站在屋内,望着彼此都说不出话。
还是沈云黛先开口:“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来见我了。”
“怎么可能。”萧瑛马上反驳,她苦笑着叹气,“我只是生你气,只是怨你不告诉我,但我从未想过不再见你。”
说着,萧瑛走上前拉起沈云黛的手,眼眶红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我之间的情谊岂是这些可以磨灭?”
沈云黛也红了眼,这些日子她几乎要被愧疚淹没,若是因为此事失去最好的朋友,她会悔恨一生。
“岁宜,这都是我的错,你还生我气吗?你若是还生气便骂我打我吧,只要你能原谅我。”
“说什么呢?”瞧着沈云黛脸颊都瘦得凹进去,泪水盈满眼眶,梨花带雨,萧瑛也难过得抿起嘴,她何时怨恨过?要怨也只怨青舒瞒着她,只是心有不甘,可这都无法改变,她们在乎彼此的事实。
“青舒,怪谁我都不会怪你,我只是生气,气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你却唯独瞒着我,我虽喜欢他,不甘那傅将军凭什么不喜欢我,可我从未觉得他不能喜欢你,而你二人又两情相悦,那便是天定姻缘,岂是我可以强求的?”
萧瑛拉着她坐下,两人说到此处早已是泪流满面。
“青舒,你别内疚,这不怪你,我俩会喜欢上一个人,说明我俩就是世界最亲密之人,喜欢男人的眼光都一样,再说了,之前我多次与傅将军交谈,他却什么也不知道,对我客气又尊敬,可你只与他两次见面,他便倾心于你,说明感情之事勉强不来,你与他就是有缘。”
听她一个劲地开解自己,沈云黛抹着眼泪,望着她心疼又愧疚:“明明你最难过,还一直安慰我,傻岁宜,这世上哪有人会对喜欢之人如此慷慨?错了便是错了,我不该与他书信往来,也不该生出这样的念想,一切都是我的错。”
“怎么会是你的错?青舒,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我心里还比较过,傅将军很好可要为了他舍弃你,与你恩断义绝,我是绝绝做不到的,你与我不仅有多年情谊,更有救命之恩,若是为了他你我二人就此陌路,那我萧瑛便什么男子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好姐妹。”
萧瑛这番话说得振振有词,目光含泪又坚定,在她心中那些男女情谊远比不及她与青舒的金玉之契。
倘若青舒喜欢,哪怕以后要萧瑛让出她的夫君,萧瑛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但她知道青舒绝不会如此,她愿意为了萧瑛放弃两情相悦,萧瑛也愿意为她舍弃一厢情愿。
沈云黛抹掉萧瑛脸上泪痕,轻轻摸过她脸,说起话来温柔又怜惜:“我的好岁宜,你怎么这么傻?合该是我道歉,是我去弥补,怎么都是你在劝说?只要你不恼我,我便什么也不要,只要你我不变。”
“我不傻,我也只要你,其余什么我都可以舍弃。”萧瑛握着她手朝她一笑,压在心头多日的苦闷郁结终于消散殆尽。
两人哭哭笑笑,冰释前嫌。
之后又说了好些话,谈起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什么?溪儿死了!”
萧瑛这些日子一直在宫中,又不曾关注过外面的事,江稚鱼来也没提起,自然就不知道这件事。
“怪不得我今日来,不是你的贴身侍女溪儿引我来见你。”
沈云黛点头,神色仍是藏不住的悲伤:“是我害了她。”
萧瑛见此,自是明白这些时日她一定很难熬,又是与她闹别扭又是死了贴身侍女,于是握着她手安慰:“这不能全怪你,杀鸡儆猴他自然要挑个你最亲近的,只是可怜溪儿。”
“溪儿…”她落下泪,“我每每想到她便觉得愧疚,她最是无辜,无辜卷入这场权利纷争,我虽妥善安排好她的家人,但人死终究是不能复生。”
“青舒…”萧瑛伸手拉住她手。
沈云黛摇摇头表示无事,她擦去眼泪,心中还有更深的忧虑。
“父亲这次下如此狠的手,只怕朝中形势早已不乐观,你我如今尚可以如此来往,但往后局势再严峻些,可能人人都要谨言慎行。”
沈云黛虽是内阁女子,朝堂之事不可多加议论,但此事也关乎萧瑛。
萧瑛家世母族不参与争斗,但她与太子交好,哪怕不站队也很有可能会受牵连。
所以朝中形势她总要多加注意,为自己也为萧瑛,若是什么不对,也好早为萧瑛打算。
“好了,今日你能来,于我而言便是最好的药,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照顾好你自己,你瞧着也瘦了不少。”沈云黛说着与她站起身细细打量。
萧瑛轻笑点点头:“好,你也不必送了,养好身子别叫人担心。”
两人互相拉着手走到门边,萧瑛在走之前最后又叮嘱了一遍:“青舒,千千万万要记得,我真的不怨,其实你二人若是好,你若好,我便开心。”
沈云黛怔怔,随后一笑:“好,我知道了。”
将萧瑛送走后,沈云黛回到屋内坐下,冷掉的茶叶停在杯底。
她在担心,局势开始变动,这些儿女情长还能有多久?
…
东宫几日来气氛压抑得恐怖。
宫女侍从个个提心吊胆,生怕做错点事情惹祸上身。
这一切皆因丽正殿关着的那人。
“姑娘,吃点东西吧?”
殿中四周昏暗,门窗紧闭,只见两位宫女端着食物围在一位少女身边。
“姑娘?你这样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会把自己身子搞坏的。”
可床榻上那人毫无反应。
青萝见姑娘就抱着膝盖不说话,也没了法子,侧目看向月婵。
月婵走上前,半跪在地上递来食物:“姑娘,你这样不吃不喝太子殿下会心疼,圣人只是让太子殿下出京城办事几日,很快就会回来,算奴婢求您了,吃点吧?”
江稚鱼毫无波动的眼眸听见月婵的声音有了一丝波动。
月婵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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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她已知晓一切。
她看向月婵。
她的脸上满是担忧与关心,可江稚鱼一想到她只是萧钰派在自己身边的耳目,对自己的关心不知有几分真心,便忍不住生出回避和怀疑。
她避开月婵的目光,侧过脸表示拒绝。
眼见月婵也没什么办法,青萝急了,她也跪倒在地哭求:“姑娘,你这是什么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你不吃不喝的奴婢真的要担心死了,是不是前几日和太子殿下吵架心情不好?奴婢求你了,无论怎么闹别扭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青萝哭泣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江稚鱼往日最见不得她们哭,这会听见心里也揪得难受,正想让她们起来别哭了,殿门推动,有人进来了。
“太子殿下。”
听到太子殿下,江稚鱼马上站起身,她急匆匆跑出去撞到了要进来的萧钰。
“啊—!”
只见她朝后一仰差点摔倒,好在萧钰反应快抱住了她。
“萧钰。”江稚鱼环住他,眼眶湿润。
萧钰却面无神色,将人扶正后马上松开了手。
青萝月婵也识趣地离开。
殿中只剩下两人。
几日未见,江稚鱼有很多话想与他说,可看他一脸冷漠,心下又没了勇气,只好小心翼翼去拽他衣袖:“萧钰,你还生气吗?”
面对她怯意讨好,萧钰却直接抽回手,冷冽的眼眸瞥来。
江稚鱼看着手中溜走的衣袖愣住。
这是…他第二次拒绝她。
这一刻,心口忽然涌起了一阵一阵酸胀,从心脏蔓延至五脏六腑,一寸一寸腐蚀她的四肢。
原来被拒绝的感觉这么难受,可她以前总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萧钰他…该有多难过。
江稚鱼抿着嘴,抬眸看他,含泪的眼中委屈又无助:“萧钰,你别生气了好吗?”
他冷笑一声,捏起她的下巴打量:“收起你这副可怜的样子,也别再给孤耍什么花样,若再让孤听到你绝食的消息…”
萧钰猛地抬起她下巴,让她被迫仰着头看他。
“孤就让你身边的人都跟着一起受罪。”
江稚鱼脸色一慌,被迫仰起的脖颈开始酸痛,她伸手想阻止对方,眼泪一眨就掉了下来:“萧钰,我好痛…”
闻言他皱起眉,寒声道:“痛?孤为救你所受的伤比这痛上千万倍,你这点痛算什么?”
他是指,被困竹院,他冒险相救受伤那次…
一想到那次,刀光剑影,危险重重,他受着伤却背着她走了那么久,最后晕倒在山洞,他为她付出过真心,可她却骗了他这么多次。
江稚鱼忍不住红了眼,眼泪不住地流,她努力咬着唇不让哭声溢出,可泪水滴落,滚烫得像是要灼伤他的心口。
萧钰抿直嘴,眼底戾气越来越重,最后在她一声哽咽中溃败。
“哭,每次都是哭,你就这么讨厌我?”
一句我,像是他抛开身份求她的真意。
“我没有讨厌你,萧钰…”江稚鱼想解释,一开口便是哭腔。
可萧钰现在根本不想听,也听不进去,他给了太多次机会,问过她这么多次,如今早已失去耐心。
尽管如此,一听到她哭,萧钰心里还是烦躁得要死。
他甩开她,开口压不住那股躁意:“孤不想听你再如何骗孤,孤也不会再信你,你要恨便恨,要怨就怨,别想着怎么离开孤,在这里你永远逃不出去。”
萧钰甩身离去,即将出去之前,他回头望来,目光寒意满是疏离与威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若是有一点伤,孤不会留着那些无用之人。”
砰——
殿门合上。
寂静的殿内只剩下哭声在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