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江舟泛羽
作品:《江舟泛羽》 “姑娘!这种话在奴婢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万不能到太子殿下面前说!”月婵急急道,甚至直接跪在地上劝阻,“无论姑娘听到什么话,都不可生出如此念头,太子殿下最是听不得姑娘要离开的话,姑娘若是心里有什么不开心都可与奴婢说,奴婢愿意为姑娘分担。”
看着跪在地上的月婵,江稚鱼眼眸淡下,她伸手扶起装作无事扯出个笑:“我只是被这事吓到有些不安,你也别担心了,我自然知道什么话能在他面前说,什么话不能说。”
月婵起身抬头,看了眼她脸上的神色不太像是作假,便悄悄松口气:“如此便好。”
江稚鱼嗯了一声,缓缓松开手看向月婵:“这些日子我太累了,想回云禾殿,你随我一起好吗?”
“姑娘…”月婵迟疑,“太子殿下如今正依赖你,怎么突然想回云禾殿?”
“我累了,不想应付他。”江稚鱼故意将这些话说与她听,她只想知道月婵是否真如她所猜想那般,是萧钰安排在身边的眼线。如果是的话,她又做到了何种地步?是事无巨细将她一切心思变化告诉萧钰,还是有一份不忍,会替她隐瞒一些。
另外,她想知道萧钰是否知晓,她一开始的接近其实是别有目的,是与他的虚情假意。
月婵目光中闪过一丝担忧,开口便是劝道:“姑娘,若是累了,今日奴婢们便服侍姑娘早些睡下,明日与太医署告假几日,待到心情好些再去也不迟。”
“好。”江稚鱼答应得很快,她甚至面无表情点点头,“那便如此。”
说罢就朝着寝殿走去,步伐极快。
留在原地的月婵露出愁容,她察觉到江稚鱼的情绪不太对,此事若不好好解决怕是要出大事。
想着她赶忙追上。
…
“殿下。”
寝殿内,灯火朦胧,暗卫停在男子身后。
“殿下为何要将这一切告与她?”
男子闻言嗤笑一声,他回过身,烛光映在他冷冽的脸上。
“既然愿意为她去死,将软肋露了出来,我为何不能利用?”
萧钰既然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那他偏要告诉她真相,没有人会心甘情愿被人摆布。
暗卫躬身,还有不解:“可楼意…”
“既然暴露,死之前也要物尽其用。”
他要用这个棋子,搅乱东宫的水。
男子备手,抬眸望向东宫方向:“萧钰,纵你玩弄人心,也绝想不到有一日要自食恶果。”
就让他看看,揭开一切后究竟有多精彩。
寒风瑟瑟,不知何时已是入秋。
寝殿内,江稚鱼早早入睡。
殿中传来声响,随后有人掀开帷幔,望向床榻上合眼睡下的少女。
他缓缓坐在床边,目光凝视,指尖从她侧脸抚摸而下,生出无限珍视。
而少女似有所感,她不安地皱着眉,在朦胧中睁开了眼。
微黄的烛火下两人目光相撞,她的眼眸冷冷淡淡。
“今日去大理寺结果如何?”萧钰抚着她手,轻轻握住。
“他不愿意。”江稚鱼答。
“既然如此也无他法,就交给大理寺处置。”
“嗯。”
江稚鱼回得很随便,似乎也不怎么在乎。
如此明显,萧钰自然能感觉到不对劲。
“怎么了?”
“没怎么了。”江稚鱼说着,转身朝里面睡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萧钰指尖停住,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他朝着背影道:“可是累了?这几日你总心绪不宁,不如我替你告假几日,在殿中好好休息。”
那人声音闷闷传来:“我想回云禾殿。”
萧钰眉头一皱,直接握着她手转过身,目光直视几分冷意:“你说什么?”
江稚鱼毫不胆怯,就这么看着他继续逼他:“我要回云禾殿。”
“不行。”他马上就拒绝。
“为什么?”
“你承诺过,你不会离开。”
“我只是要回云禾殿,这不算离开。”江稚鱼也皱起眉,“萧钰,我很累,我想回云禾殿待几日,只是待几日而已,你总不能事事都要我顺从你,我已经做出很多退步了。”
“退步?”萧钰压着她手腕,情绪好像不太对,江稚鱼只几句话便让他失控,“怎么?在我身边就让你如此痛苦吗?”
江稚鱼没有回答。
她心中有气,有怨,此刻不直接与他质问便已是极力忍耐后的结果了。
但她的沉默,她眼中藏不住的怨气,让萧钰越发控制不住,眼底更是生出戾气。
他暗下眸光,沉声道:“你想走?想去哪里?”
“云禾殿。”
“说谎。”萧钰顷刻间收紧她手腕,冷意直达她心底,“你想走,想回家,想永远离开我,是不是?”
江稚鱼终于听到这句话了。
她故意告诉月婵,故意惹怒他,故意表现出抗拒,就是为了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她身边安插人了。
没想到…
一切果真是如她猜想那般。
月婵就是萧钰安插在她身边的耳目。
而萧钰一直在监视她。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中,每一次她心生退意,他便主动解决问题,每一次她假意迎合,他也看在眼里。
他一直在算计自己,一直都不信任自己,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的假意顺从,知道她的虚与委蛇,他就看着她做戏,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一切心思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可这一刻,知晓一切的那一刻,她第一时间居然不是愤怒,而是苦涩。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算计她?
在她以为他们的关系终于有所变化,甚至开始信任他,愿意忘掉那些不愉快,而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这一切都是假的。
“萧钰,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过我?”她试探着想问他,或许也是期望着一切不至于走到彼此难堪的地步。
而萧钰听到神色一怔,直接眉头紧蹙反问她:“你说什么?”
他的发丝落在江稚鱼身前,近在咫尺的呼吸。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总觉得他们的距离明明如此近却又如此远。
因为他们之间有太多虚假。
想到这,江稚鱼眼眶逐渐泛红,酸痛的感觉啃噬五脏六腑,她只想问他——
“萧钰,你告诉我,你有没有骗过我?”
只要他承认,或许…或许她能理解…
可萧钰却猛地拉起她手,他何其多疑敏感,何其洞察人心,就这么一句话他便意识到江稚鱼察觉到了什么,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些话脸上露出怒色,毫不掩饰自己的怨恨:“那你呢?你就没有骗过我吗!”
江稚鱼一愣。
萧钰的讽刺让她顿时不知所措。
一个假意顺从,一个假装不知,你瞒我瞒,从始至终就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一段关系若只有欺骗,利用,假意,那么再亲近也不过镜花水月,所以走到今日,这都是他们应得苦果。
他也终于不再忍耐了。
“萧钰,你恨我对不对?”
烛火猛然跳动,灼烧火心。
她静静躺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气息压抑到了极点。
哪怕他从未表现过,可江稚鱼却从他眼底看出了那股恨意。
藏在那样深,藏在他的不甘中,藏在他的不安中,藏在他克制欲望的每一个吻中。
萧钰听罢却什么也没说,漆黑的眼瞳如黑夜般深不见底。
他收回手起身站在床边,目光冷冷看着她,月色仙鹤纹路印在锦衣绸缎上,那种高高在上的孤傲与冷漠似乎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她几乎要忘记了。
江稚鱼跟着起身,被禁锢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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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阵阵发痛,她却浑然未觉目光紧紧跟随他。
殿内一向没有什么下人,因为江稚鱼不喜这么多人,萧钰便让人退到殿外不许来打扰,而如今四周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两人无声的对峙更是让这里成了一座牢笼。
“萧钰…”她忍不住叫了一声,“难道你从未信过我?明明我们在山谷的时候是那样好,为什么如今变成这样?你又到底恨我什么?”
这番话如同触及他的逆鳞,萧钰脸色大变,直接伸手从腰间拽下那从未摘下过的金丝香囊,然后将其狠狠丢在她面前,开口道:
“对,我恨你,恨你哪怕留在我身边也是骗我,恨你每日虚情假意,恨你总想离开我,恨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他的话带着发泄的怨恨,目光狠戾到令人心中慌乱。
江稚鱼吓得赶忙站起身,上前几步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她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可能…她觉得萧钰说得都是真的。
她确实骗了萧钰,与他虚情假意,想过要离开,心里…心里…
总之从她假意留下,骗他,便步步错了。
因为这个错误的开始,这个充满谎言的开始让她如今辩解不了任何罪证。
“萧钰…我…”江稚鱼伸手想拉他,萧钰却避开了。
她看着那抓空的衣袖,愣在原地。
曾几何时,萧钰会如此拒绝她?
既然话说到这种份上了,萧钰也不再掩饰他内心的阴暗偏激,随性将自己一直以为的嫉妒宣之于口:“江稚鱼,你就这么想回去?你就这么舍不得季停舟吗?”
听到停舟的名字,江稚鱼明显神色一变,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但萧钰看在眼里,以为她忘不了另一个男人,心中只觉更恨。
“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惦记?哪怕与我日日相伴,哪怕为你与世人作对,在你眼中也不过是一厢情愿,不及他的一分一毫是不是?”
“萧钰,我没有…”
“你没有?”萧钰急声打断,“那你为何要假死,为何要嫁给他,为何我今日步步相逼,你始终没有否认你骗过我?”
一字一句如雷震在她耳边,让江稚鱼一时说不出任何话。
但她马上回过神,意识到那个误会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如今成了最大的隔阂。
江稚鱼慌忙抓住萧钰的手,他眉头一紧想抽离又没有抽出来。
她要解释,她早该解释的。
江稚鱼急急道:“萧钰,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假死,我也从未想过要这样离开你,是…”
“太子殿下!”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侍卫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江稚鱼要开口的解释。
萧钰回头,冷然道:“何事?”
那人隔着门回:“大理寺要犯…”
大理寺?是楼意。
江稚鱼也循声望去。
寒风中,侍卫的声音清清楚楚道来——
“死了。”
轰隆一声,江稚鱼的脑子嗡作空白,双手渐渐松开,整个人愣在原地。
萧钰顺着她放下的手注意到她的状态,冷笑一声讽刺:“你会关心别人,关心无关紧要之人,关心受苦受难的平民百姓,却不会在意我的感受,江稚鱼,既然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我们彼此也不必再装模作样。”
他指着床榻上的金丝香囊,完全展露自己最真实的面目:“你听好,从此世间再无苏羽,只有太子萧钰,你与孤之间也不必再说往昔,你只是孤抢来的一个女人。”
萧钰掐住她纤细的下巴,逼迫她扬起头直视自己:“你想走?孤偏要你一辈子留在这,哪怕是死,哪怕是恨孤,哪怕你心里根本没有孤,也要永远留在孤的身边!”
说罢他甩身而去,殿门猛地打开,寒风席卷而入,吹灭了一盏盏烛火,殿中层层帷幔晃动,人影摇曳。
江稚鱼无力跌坐在地上,绝望痛苦的泪水滑落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