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伯用手探了探黑衣女子的鼻息道：“她和昨日的刺客中了同样的毒，皆是紫藤花毒。”


    陆小小看着地上没有了生气的女子，又看了看被桓景玉带来的侍卫控制的普通百姓，道：“这些被她操控的人，该醒过来了，这世间从来没有所谓的长生不老。”


    她说着，从脖颈上取下六芒星玉坠，对他们道：“你们看，这上面根本没有字，你们不要再被骗了。”


    陆小小本以为自己的话，会让受蛊惑的百姓醒来，不想他们却是反驳道：“你手中的六芒星是假的，真正的在圣主那里，只要我们忠诚于他，他会帮我们长生。”


    说完，他们激烈反抗起来，别的听见动静的香客，也从四面八方跑来，把陆小小等人团团围住。


    陆小小这才发现，原来这寺庙中有这么多的香客，数以万计。


    这还只是一个寺庙的，其他的呢，那里的香客会不会更多。


    若是如此，他们口中的圣主，当真有颠覆大雍的本事。


    陆小小等人见此，没有在此处多留，寻了寺庙的后门回了陆小小城西的家中。


    *


    芷兰见小羽醒着，赶紧对他道：“你赶快把眼睛闭着，小心被容世子看出破绽。”


    今日去往寺庙的马场中，陆小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芷兰，包括去寺庙是为了让容越露出马脚的而设的局，还有小羽身体并无大碍。


    小羽对芷兰道：“躺着一动不动实在难受，我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睁开眼的。”


    白伯昨日便救醒了小羽，顺带让他在容越面前装睡。


    小羽虽然不知为何众人要瞒着容越，但还是照白伯说的做了。


    小羽说着就要起身，被芷兰拦住：“你的伤还在出血，好生躺着不要动。”


    “可我想帮公主做事。”小羽半撑着身子看向陆小小，道：“多谢公主救命之恩，日后我一定尽心尽力替你办事，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


    小羽没有读过书，自从上次被芷兰嘲笑过后，他特意找人写下这句话，没事时就拿出来读，这次总算没说错。


    陆小小闻言笑起来，上前替他掖了掖被角，对他道：“要不是你，如今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你是我的恩人才对。”


    “小的不敢……小的……”小羽话说得太急，咳嗽起来。


    陆小小只当他身体还有别的隐疾，于是立刻叫来白伯替他诊治。


    “公主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


    小羽出生低微，为填饱肚子，在去夏家前，他是街上耍猴的艺人，常年在街头巷尾奔波，按说这样的人，会有一张粗犷的脸，为人也会油滑些。


    但小羽恰恰相反，他皮肤生的白腻，五官端正，性子内敛，饶是不看他的穿着打扮，只当是谁家来的贵公子。


    陆小小听白伯说小羽没事才离开，芷兰则留在房中照顾他。


    看着陆小小和桓景玉远走的背影，小羽好奇问芷兰：“公主旁边的男子是谁？”


    这人他从未见过，莫非那人和他一样，也是替公主办事之人。


    自帮陆小小挡下一箭后，小羽一直处在昏迷当中，是以，小羽以为桓景玉是跟陆小小来大雍的随从。


    芷兰未做多想，答道：“他是大雍的皇上，就是他让人救得你。”


    “大雍的皇上？救我？”小羽诧异。


    他一个辰国的穷困百姓，能在替青禾公主办事，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如今大雍的皇上竟还命人救他的命，当真让人有些惶恐，不敢置信。


    “是啊，大雍的皇上喜欢我们公主。”芷兰得意道：“这世间配娶我们公主的，也只有大雍的皇上。”


    听到这里，小羽突然明白，为何方才桓景玉看他时，面有不耐。


    应是他误会他和青禾公主了。


    小羽正想着，突然听见芷兰喟叹一声道：“只是可惜，大雍的太后不允许他们在一起，为了分开他们百般阻挠。”


    “她为何不让他们在一起？”小羽问。


    芷兰摇了摇头，这事她也不知道。


    *


    走到屋外，桓景玉就陆小小眉头紧锁，问她是不是还在想小羽的事。


    陆小小没有否认，小羽这次为了救她险些丢了性命，那以后，若再遇到这样的事，她身边的人只怕都有危险。


    桓景玉把陆小小搂在怀中，对她道：“我后面还会再多派些暗卫护着你，不会让你和你身边的人有事的。”


    听了桓景玉的话，陆小小心上涌上懊恼，若她当初收下令牌，调动大雍在辰国边境的两万兵士，小羽是不是就不会受伤。


    而且幸好，容家的人没有帮夏贵，否则宫变之事，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是她太固执了。


    总以为一切在她掌握之中，实则她是在豪赌，拿皇室和百姓的命在豪赌，她分明连现在的局势都未看清，就贸然拔除四大家族。


    如果走错一步，或者出一点差池，对辰国来说将会是万劫不复。


    “文瑾，你说她背后的人会是谁？会是阮太后吗？”


    陆小小抬头看向桓景玉。


    闻言，桓景玉摇头：“应该不是太后。”


    若阮太后是背后的操控一切的真凶，她是不会允许那些受蛊惑的百姓存在的。


    人对长生不死的欲望大过一切，甚至让人失去理智，一旦受蛊惑的百姓壮大，遭人利用，那将会是大雍最为致命的威胁。


    阮太后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黑衣女子也只是百姓口中的圣主安插在阮太后身边的一颗棋子？”陆小小问。


    桓景玉颔首，同意她的话。


    “可容越和那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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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又是什么关系呢？”陆小小不解。


    容家是辰国的百年世家，自夏李王黄四大家族崛起，容家渐渐处在式微的位置，加之子嗣凋敝，容家在辰国的地位大不如前，到了容越这辈，能撑起门楣的人只有他了。


    莫非为了强大容家，容越选择和圣主合作，陷辰国于不义？那圣主又会是谁呢？


    *


    “叔父，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伤害小小的吗？”大雍城外某处密林中，容越用质问的口吻问容殷。


    是容殷亲口答应他，他们要的只是陆小小的六芒星玉坠，并不会伤她，容越才把陆小小的行踪告诉他的。


    可容殷食言了，三番两次要陆小小的命，好在桓景玉及时出现，否则后果容越不敢想。


    “一个女郎而已，越儿犯不着和叔父这般置气，等大业成了，大雍和辰国都是你的，到那时你想要什么样的女郎没有。”


    容殷说完，上前拍了拍容越的肩，对他道：“大业就在眼前，你可不能半途而弃。”


    “叔父，小小对我很重要。”容越对眼前，面容瘦削，身形枯槁，浑身透着邪气的人道。


    “糊涂，你忘了你祖父身前怎么对你说的了？”容殷说着剧烈咳嗽起来，殷红的血水顺着他嘴角流下，可以看出他身患重疾，病入膏肓。


    “可是若要以小小的命为代价，那大雍和辰国，我都不要，我只想小小活着，我不能失去她……”


    话未说完，容越挨了一耳光。


    “我要替你祖父打醒你这个不孝子，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容家没落，被人蚕食？你认为到那时，青禾公主还会看得上你？”


    见容越沉默不语，容殷退了一步：“只要你能想办法拿到她的玉坠，我便不再为难她。”


    “叔父此话当真？”容越问他。


    容殷点头：“当真，她的命对我无用，既然越儿这般心悦她，我便放她一条生路。”


    听了容殷的话，容越很是欣喜，但同时他提醒容殷道：“长生不死之言不可信，叔父切莫被那女子的话骗了。”


    容越口中的女子，便是死在寺庙中的黑衣女子。


    “我知道，我要青禾公主的玉坠是为了继续迷惑阮太后，让她为我所用，成为我的棋子。”


    容越对容殷在大雍的事并不感兴趣，于是敷衍几句便离开了。


    容越一心想早日完成任务，解开和陆小小之间的隔阂，全然没注意，身后之人的眸光变得狠毒起来。


    “他怎么可能放过陆小小呢，她可是他获得长生不死秘法的关键。”


    容殷面上露出可怖的怪笑。


    他曾亲耳听到黑衣女子说过，想要长生不死，必须要献祭和巫女族有关的人。


    现在黑衣女子死了，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巫女族人，只有陆小小一人。


    她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