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仓皇自辩
作品:《锦绣食肆,暴富从小吃摊开始》 桑南枝的指尖被那东西硌得发疼,是块油纸包着的麦饼,带着萧鹤川身上淡淡的皂角味。
她被侍卫推搡着往前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两句低语——御花园假山东侧,半人高的洞。
这分明是让她逃。
可往哪里逃?
逃出宫去,就能摆脱这无妄之灾吗?
刚走出竹林,迎面撞见几个抬着花木的园丁。
桑南枝脚下一软,看似踉跄着躲避,实则故意撞翻了最边上的花盆。
陶土碎裂的脆响惊动了侍卫,趁着他们呵斥园丁的空当,她一头扎进旁边的蔷薇花丛。
尖刺划破了手背,渗出血珠,她却像没察觉似的,拼命往花丛深处钻。
发间那半块残页随着动作滑落,掉进湿漉漉的泥土里,金线纹路在阳光下闪了闪,很快被落叶盖住。
现在顾不上这个了。
御花园的路径曲折,她专挑那些有假山、有密林的地方跑,裙摆被勾破了好几处。
远远望见假山东侧的轮廓时,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膛。
果然有个被藤蔓遮掩的洞口,黑黢黢的,像头蛰伏的野兽。
“在那儿!”
身后传来侍卫的怒吼。
桑南枝猫腰钻进洞口,潮湿的霉味呛得她咳嗽起来。
洞不深,借着从藤蔓缝隙透进来的光,能看见尽头堆着些枯枝,像是很久没人来过。
她正要往前挪,手腕突然被一根粗壮的藤蔓缠住,低头一看,藤蔓上缠着块青布碎片。
是萧鹤川每每不穿官服时,常穿的那种粗布袍料。
他果然来过这里。
桑南枝靠着冰冷的洞壁喘息,脑子里乱糟糟的。
如果从这里逃出去,萧鹤川肯定安排了接应的人,或许能暂时躲去城外。
可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黄寡妇还在城里,若被贤妃迁怒怎么办?
还有屡屡帮着自己的陆指挥使林大夫,会不会因为自己今天的一时冲动受到牵连?
更重要的是,她凭什么要逃?
她从未踏足绸缎庄半步,连柳绣娘的模样都想不起来,凭什么要背着“盗走锦盒”的罪名,一辈子像阴沟里的老鼠?
桑南枝深吸一口气,洞外传来侍卫翻动草木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她突然转身,扒开藤蔓往外钻。
刚探出头,就见两个侍卫举着刀冲过来,刀尖离她的脸不过三尺。
“别过来!”
桑南枝抓起块石头,狠狠砸向旁边的水缸。
“哐当”一声巨响,惊得附近的宫女太监纷纷围拢过来。
她趁机从洞口跳出来,站在空地上,对着围观的人高声喊道:“我叫桑南枝!”
“从没去过绸缎庄,更没见过什么锦盒!”
“贤妃娘娘手里那件烧了的衣裳,是有人从巷口灰堆里捡去的!”
侍卫们愣住了,大概没见过这样自投罗网的“犯人”。
“你胡说什么!”
一个侍卫厉声呵斥,伸手就要抓她。
“住手!”
人群外传来个沉稳的声音。
桑南枝抬头,看见陆沉舟带着几个缇骑站在那里,脸色冷峻。
他怎么会在这里?
萧鹤川不是说他在西宫查火药吗?
陆沉舟的目光扫过她,落在那两个侍卫身上:“贤妃娘娘让你们抓人,可有文书?”
侍卫们顿时语塞。
“民女有话说。”
桑南枝往前一步,迎着陆沉舟的目光,“绸缎庄走水那晚,我那时还并不知道绣房,人也在家里研究饭食,”
“而且黄寡妇和摊主也见得到;那件旧衣裳,我前几日扔在巷口,丢了之后我就再没见过……”
“而肩上的疤是住到黄寡妇家后救柴火时烫的,邻居们都知道。”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就在这时,贤妃带着宫女匆匆赶来,看到站在空地上的桑南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反了天了!一个贱民也敢在宫里喧哗!”
“娘娘息怒。”
陆沉舟上前一步,挡住贤妃的视线,“北镇抚司刚查到些线索,或许能证明桑姑娘的清白。”
“证明?”
贤妃冷笑,“她若清白,为何要往这洞里钻?”
“因为怕。”
桑南枝挺直脊背,坦然迎上贤妃的目光,“民女怕被冤枉,怕像绸缎庄那个柳绣娘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但民女没做过的事,死也不认。”
贤妃的脸色变了变,刚要说话,却见萧鹤川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举着个册子。
“陆大人,查到了!西宫偏殿的火药,上面有太子卫率的印记!还有这个。”
“根据之前得来的绣房账册记载,桑姑娘说的那种铜扣,去年冬天卖了三百多个!”
陆沉舟接过账册,展示给围观的人看。
“如此说来,仅凭一件衣裳和一枚铜扣,不足以定罪。”
贤妃死死攥着帕子,指尖泛白:“你们……你们串通一气!”
“娘娘若不信,可传黄寡妇和那家的左邻右舍问话。”
陆沉舟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是觉得我们北镇抚司徇私,亦可安排人来彻查证据……”
“我北镇抚司虽刑罚严苛,可却从未给人无辜扣过罪名!”
“这一点……还请娘娘明查!”
桑南枝看着陆沉舟,突然明白过来。
萧鹤川调虎离山,既是为了查火药,也是为了给陆沉舟争取时间,找到能证明她清白的证据。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听谁的。
陆沉舟对缇骑使了个眼色:“先将桑姑娘带回北镇抚司录口供,再去城南传证人。”
“谁敢!”
贤妃厉声喝道。
“娘娘恕罪,此案是北镇抚司的案子,理应由衙门来处理。”
陆沉舟对着贤妃不卑不亢,随即对桑南枝说:“你敢跟我走吗?”
桑南枝深吸一口气。
“敢。”
桑南枝的声音刚落,陆沉舟便对缇骑示意:“带桑姑娘走。”
缇骑上前,动作恭敬地护在桑南枝身侧。
“桑姑娘放心,去衙门倒是只要传了证人,问话过后确认并无出入,你便是自由之身。”
陆沉舟淡淡的看着缇骑上前,“可你若撒谎,是何代价想必你也清楚。”
她挺直脊背,一步步从贤妃面前走过,没有丝毫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