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怎么是您?

作品:《锦绣食肆,暴富从小吃摊开始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有人在身后一步一步跟着。


    她不敢回头,只觉得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连陈大娘在身后说的“明儿早点出摊”都没听清。


    快到家门口时,黄寡妇正倚着门框张望,手里还攥着根纳了一半的鞋底。


    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


    “可算回来了!灶上温着粥呢,快进屋暖暖。”


    桑南枝刚要迈步,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院墙上的青砖动了动


    。一片瓦砾顺着墙缝滑下来,“啪”地落在脚边。


    她猛地抬头,只看到只灰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走。


    “怎么了?”


    黄寡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不是屋顶的瓦松该薅了?”


    “明儿让王屠户家的小子来帮忙。”


    “没什么。”


    桑南枝低下头,掩去眼里的慌乱,“许是风大,吹落了瓦片。”


    她推着车进院,刚放下车把,就听到身后传来极轻的“咚”声。


    像是有人从墙头跳了下去,动作轻得像片叶子。


    ……


    夜里,桑南枝躺在炕上,听着窗外的风声。黄寡妇的鼾声均匀地从隔壁传来,可她怎么也睡不着。


    灶房里的水缸偶尔发出“滴答”声,像是有人在偷偷舀水。


    窗纸被风吹得“哗啦啦”响,总让她想起宫里那顶绣着金线凤凰的帐幔。


    她悄悄爬起来,摸到灶房拿了把菜刀,藏在枕头底下。


    刀刃冰凉的触感贴着掌心,竟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刚躺回炕上,就听到院墙外传来几声狗吠,接着是男人压低的呵斥声,像是有人在驱赶什么。


    桑南枝攥着菜刀的手沁出细汗,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梦里全是穿玄色衣服的人,举着刀在馄饨摊前打转,滚烫的汤溅在身上,却一点也不疼,只是那股虾皮的腥气,怎么也散不去。


    第二天出摊时,桑南枝往汤锅里撒虾皮的手还在抖。


    “哟。”


    卖菜的老李头蹲在旁边择菜,突然说:“桑娘子,你昨儿是不是没睡好?”


    “眼下乌青得像被人打了。”


    她勉强笑了笑,刚要说话,就见对面茶摊的锦衣卫换了个人,正低头啜着茶,眼角却时不时往这边瞟。


    阳光落在他腰间的佩刀上,反射出的光晃得人眼晕。


    桑南枝忽然觉得,这馄饨摊怕是摆不下去了。


    桑南枝望着锅里翻滚的馄饨,蒸汽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念头压下去——哪能说不干就不干。


    不管是往后的开销,还是黄寡妇的药钱还等着这摊子出呢。


    “姑娘,来碗油茶。”


    沙哑的女声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粗粝,桑南枝应声转头,麻利地舀起一勺炒制好的面粉,往滚水里一冲,竹勺搅动间泛起金黄的泡沫。


    “油茶要甜口还是咸口?”


    “咸的,多加些芝麻。”


    对方的声音落在耳畔,像颗小石子投进静水,漾开圈圈涟漪。


    桑南枝握着竹勺的手顿了顿,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她往碗里撒芝麻时,眼角余光瞥见那人穿着件灰布襦裙。


    头上裹着块青布帕子,露出的鬓角却别着颗米粒大的琉璃,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您的油茶。”


    桑南枝端着碗走过去,脚步刚踏上摊位前的木板,就见那女子抬手拢了拢帕子,露出半张脸来。


    眉峰微挑时的弧度,眼角那颗浅褐色的痣,还有说话时微微抿起的唇——


    分明是那日在昭阳殿里,把玩着羊脂玉扳指的贤妃!


    桑南枝只觉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手里的粗瓷碗“哐当”撞在桌沿,滚烫的油茶溅出来,烫得她手背上瞬间起了红痕。


    她却浑然不觉,往后踉跄半步,差点撞翻身后的调料架子。


    “姑娘这是怎么了?”


    贤妃抬起头,帕子滑落露出整张脸,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却依旧粗哑,“莫非是认不出我了?”


    周围的食客还在埋头吃喝,没人留意这桌的异样。


    卖菜的老李头正和王屠户讨价还价,陈大娘的豆腐脑摊前排着长队,连对面茶摊的锦衣卫都在低头摆弄茶杯——


    他们显然没认出这位乔装的娘娘。


    桑南枝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半晌才挤出句:“民、民女参见娘娘。”


    她慌忙想跪下,却被贤妃暗中伸脚勾住了裙角,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嘘——”


    贤妃用食指抵住唇,眼神往四周一扫,“本宫微服出来走走,你这油茶闻着香,想尝尝罢了。”


    她端起碗喝了口,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比宫里的寡淡些,却也实在。”


    桑南枝僵在原地,手背上的灼痛感越来越清晰。


    她不明白,堂堂贤妃为何要扮成这副模样,跑到市井的小摊前喝油茶。


    是为了试探?还是另有所图?


    “你那馄饨。”


    贤妃放下碗,目光落在沸腾的锅里,“前儿听宫人说,汤里加了新晒的虾皮?”


    这点小事都打听到了??


    桑南枝的心跳得像擂鼓,只能讷讷点头。


    “是、是的。”


    “那给我来碗馄饨。”


    贤妃的声音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加紫菜,少放葱花。”


    她抬手拢帕子的瞬间,桑南枝瞥见她腕间露出的玉镯,正是那日在昭阳殿里,撞出清脆声响的那只。


    对面的锦衣卫终于察觉到异样,放下茶杯的动作带着几分警惕。


    桑南枝看着他投来的目光,又看看眼前慢条斯理擦着指尖的贤妃,只觉得手脚冰凉……


    这市井小摊,怕是要变成第二个昭阳殿了。


    桑南枝僵在原地,指尖的灼痛感顺着血脉往上爬,烫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慌忙转身,竹勺在锅里搅出浑浊的漩涡,馄饨皮被戳破的馅料混着虾皮浮上来。


    活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姑娘的手烫着了?”


    贤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粗哑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桑南枝猛地缩回手,手背的红痕已经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