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入宫惊魂

作品:《锦绣食肆,暴富从小吃摊开始

    桑南枝攥紧了袖口,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望着案上那些精致却失了几分灵气的糕点,忽然挺直脊背。


    “民女斗胆一试。”


    话音未落,刘师傅已涨红了脸:“娘娘!这万万不可!”


    “这御膳房可是侍奉宫内各位贵人的,岂容市井女子随意造次?”


    他膝行两步,额头抵着青砖,“若被尚食局得知,奴才们都要受牵连啊!”


    女子却抬手止住他的话,玉镯在腕间转得更快:“本宫倒要看看,能把陈皮粉的用法说得头头是道的丫头,有几分真本事。”


    她朝身后宫女扬下巴,“带她去小厨房,要什么材料都给她。”


    桑南枝被领至偏殿的小厨房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鎏金铜锅擦得能映出人影,青花瓮里码着各色蜜饯,连寻常的酵母都用锡盒装着。


    这就是皇宫?


    有钱的离谱了吧?


    “火用银炭,水取清晨的露。”


    领头的宫女面无表情地指点,“若是敢弄脏了器物,仔细你的皮。”


    桑南枝没理会她的刁难,径直走到面案前。


    指尖捻起面粉,细如流纱的粉末从指缝漏下。


    “居然连面粉都这么规矩……”


    桑南枝暗暗咋舌,自己平日里在市井买的面粉,除了要先过一遍筛,更是得再重新捻磨再次过筛,才有那细腻口感。


    眼下自己这手里的一把面粉,俨然已经过了三遍有余!


    “取山药来,要去皮蒸得透烂,碾成泥时不能带一丝颗粒。”


    她语速轻快,先前的紧张消散无踪,“牛乳要温到能化开冰糖的程度,不可煮沸。”


    刘师傅被娘娘特许在旁观看,此刻正抱臂冷笑。


    见桑南枝竟让宫女取来粗瓷碗,更是嗤笑出声:“御膳房的白瓷盏还配不上你的手艺?”


    桑南枝头也不抬地将山药泥与牛乳拌和:“粗瓷吸潮气,揉面时才不会粘碗。”


    她手腕翻转,面团在掌心如游鱼般滑动,“御膳房的规矩是死的,舌头却是活的。”


    最让人咋舌的是她处理梅花的法子。


    别人都是直接取花瓣捣烂,她却用细竹篾轻轻刮去花萼上的绒毛,又用温水反复漂洗三遍。


    “绒毛带涩味,不除干净,甜里就藏着刺。”


    刘师傅的脸色渐渐变了。


    他看着桑南枝将发酵好的面团拍松,手指在糕体表面按出细密的小坑,再填上豆沙时,竟用竹片刮出层层叠叠的纹路。


    “火要虚烧,”


    桑南枝盯着蒸笼,眼神专注,“就像冬日暖阳,看着不烈,却能焐透骨头。”


    半个时辰后,当桑南枝揭开笼盖的刹那,满室都飘着清冽的梅香。


    雪白的糕体上,用红梅汁点染的花瓣栩栩如生,蒸腾的热气中,竟真有几分寒梅傲雪的意境。


    “做好了?”


    女子接过玉筷,轻轻挑起一块。


    入口先是牛乳的醇厚,接着是山药的清甜,最后才尝到梅花那缕若有若无的冷香,舌尖仿佛落了片初雪,凉丝丝的却不刺骨。


    “这口感……”


    她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比御膳房的更清透。”


    刘师傅早已看得呆立当场,此刻突然“扑通”跪下,对着桑南枝连连作揖:“姑娘大才!是小老儿有眼无珠!”


    他方才亲见桑南枝只用一盏茶的功夫,就将御膳房传了三代的方子改得脱胎换骨,哪里还敢有半分轻视?


    桑南枝这才松了口气,额角的碎发已被汗水浸湿。


    “民女只是运气好。”


    女子却放下玉筷,目光变得深邃:“你可知,先帝最爱的便是梅花糕。”


    “当年御膳房有位姓苏的师傅,也能做出这般清冽的滋味,只可惜……”她忽然住口,玉镯重重磕在案上。


    桑南枝心中一动,正想问什么,却见女子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宫墙外的飞檐沉默良久。


    “你说得对,”


    她忽然转身,眼中的冰冷消融了些许,“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看向桑南枝,“本宫信你只是个会做饭的百姓了。”


    刘师傅喜出望外,刚要谢恩,却听女子又道:“但绸缎庄的案子,你未必全然无辜。”


    桑南枝的心又提了起来。


    “萧鹤川为了你,这次可是破了不少规矩。”


    女子指尖划过窗棂,“本宫可以放你走,但你要带句话给萧百户——”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他一个百户能碰的。”


    “让他好好想想什么叫人微言轻。”


    桑南枝正想追问,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进来:“娘娘!不好了!”


    “北镇抚司的人在门外候着,想要见您”


    女子脸色骤变,猛地看向桑南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倒来得快!”


    桑南枝也愣住了。


    萧鹤川找来了?


    大哥,这可是皇宫……


    不多时,身着暗纹蟒袍的陆沉舟缓步踏入殿内,身后跟着两名佩刀的锦衣卫。


    “北镇抚司指挥使陆沉舟,见过贤妃娘娘。”


    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暗含锋芒:“听闻娘娘宫中扣着北镇抚司涉案人证,特来领人。”


    贤妃倚着雕花榻,慢条斯理地转动羊脂玉扳指:“陆指挥使好大的官威。”


    “本宫的昭阳殿何时成了北镇抚司的大牢?”


    陆沉舟再次行礼,脊背却依旧挺直:“娘娘明鉴,桑姑娘乃是绸缎庄一案的关键证人。”


    “衙门一直颇为关切此案进展,下官若空手而归,实在难以跟三司交代。”


    他目光扫过桑南枝,见她衣衫整齐并无伤痕,暗暗松了口气。


    “陆……陆大人……”


    桑南枝看着气氛紧绷的两人,急忙开口:“娘娘只是见我会做糕点,留我探讨厨艺,并无为难之意。”


    “嗯?”


    贤妃轻嗤一声,挥了挥手:“倒是个会说话的丫头。”


    “罢了,既陆指挥使亲自来要人,本宫岂有不放的道理?”


    她起身逼近陆沉舟,声音压低:“不过这次有案情在先,这这事儿我可以不计较。”


    “但陆大人可得记住了,本宫这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的。”


    “这次,的确是下官冒失了。”


    陆沉舟后退半步,垂眸道:“娘娘教诲,下官谨记于心。”


    他侧身示意桑南枝跟上,临出门前又补了一句。


    “萧鹤川虽只是百户,但忠心可鉴。”


    “还望娘娘莫要与他计较……”


    贤妃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玉镯在腕间撞出清脆声响。


    殿内陷入死寂,唯有案上未吃完的梅花糕,还飘着淡淡的冷香。


    “呼……吓死我了。”


    出了昭阳殿,桑南枝压低声音问道:“陆大人,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