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唬人

作品:《锦绣食肆,暴富从小吃摊开始

    东厂戴公公拄着鎏金龙头杖,蟒袍上的金线绣蟒在火把狰狞。


    他身后十二名番子鱼贯而入,刀鞘碰撞声如催命符般刺耳,腰间悬挂的东厂腰牌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萧百户好兴致啊!”


    戴公公的尖笑声刺破空气,浑浊的眼珠在桑南枝染血的衣襟与萧鹤川敞开的领口间打转,“带着个女人藏在衙门……”


    “锦衣卫的规矩,怕是都喂了狗吧?”


    桑南枝手上的绷带瞬间攥紧,药粉簌簌落在萧鹤川渗血的伤口上。


    “戴公公怕是误会了。”


    萧鹤川却猛地按住她颤抖的手,借力撑起身子,染血的飞鱼服下肌肉紧绷如弦:“明日辰时三刻,北镇抚司开堂审绸缎庄案,桑姑娘是关键证人。”


    “证人?”


    戴公公突然一阵讥笑,龙头杖重重砸在青砖上,“天子脚下,谁敢动一个平民?”


    “萧百户这借口,编得也太拙劣了些!真当司礼监的手谕是摆设?”


    说着,他扬起手中明黄色卷轴,末端朱砂御印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我已请了旨意,要带这批案犯会东厂严审……”


    “听说这批案犯是落在萧百户你的手里,怎么样啊萧百户,要不要先把人交给咱家?”


    “这案子是我们北镇抚司追查的,按理也该由我们的人来查,戴公公此举怕是有些擅权了。”


    萧鹤川冷笑一声,指腹擦过腰间未出鞘的绣春刀:“若没人想动证人,戴公公带着这么多番子,深夜闯我北镇抚司,又是所为何事?”


    “向北镇抚司要人,小的这辈子还没听说过!”


    他突然扯开衣襟,从内袋掏出卷泛黄的账本,纸页边缘的褐色血迹在火光中如凝固的蛇。


    “还是说,戴公公想要的其实是这个??”


    戴公公的瞳孔骤然收缩,衣袍的手指微微发颤。


    桑南枝见状心头一跳——


    这账本先前萧鹤川分明还在医馆拿出来过,原来萧鹤川一直贴身藏着。


    “绸缎庄的火,烧的可不是普通绸缎。”


    萧鹤川的声音突然压低,目光如刀扫过戴公公身后番子,“漕帮私运的军火,工部员外郎的密信,还有……”


    他故意顿住,盯着戴公公骤然变色的脸,“宫里某位贵人的暗纹花押。”


    “戴公公确定,还要继续追查这案子,还有证人的事?”


    死寂中,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戴公公突然嗤笑。


    “北镇抚司又如何?”


    “如今司礼监掌印太监是咱家师兄,有手谕在此,缉拿嫌犯名正言顺!萧百户若执意阻拦,便是抗旨!”


    “好一个抗旨!”


    萧鹤川却突然将账本推到桌沿,火舌几乎要舔到纸页:“戴公公不妨试试。若账本损毁、证人失踪,三司会审时,您猜上面的大人会信谁的供词?”


    他的目光扫过番子们紧绷的神经,“况且北镇抚司的消息网,戴公公不会以为只用来抓小贼吧?”


    “我且提醒您,这院里的动静,不出半个时辰就能传到六部堂官的案头……”


    “我们先不论这旨意是真是假,此事若一旦不巧落到了陛下案头,咱们这些人的脑袋怕是都得掉!”


    戴公公的龙头杖在青砖上点出闷响,却没再下令搜查。


    桑南枝察觉到怀中的萧鹤川身子在微微发颤,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袖——他强撑着的气势下,伤口的疼痛想必已到极限。


    “好你个萧鹤川。”


    戴公公突然抚掌而笑,袖口金丝蟒纹随着动作扭曲,“明日开堂,东厂自会派人旁听。但若敢藏私……”


    他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大人!”


    大牛举着加急文书冲进来:“刑部侍郎亲率缇骑在辕门外候着。”


    “说……说接到密报,有人擅闯北镇抚司!”


    戴公公脸色骤变,盯着萧鹤川似笑非笑的神情,终于冷哼一声


    “走着瞧。”


    转身时,龙头杖故意扫翻药碗,直接浇在了萧鹤川身前。


    明明白白的下马威!


    待戴公公一行人远去,萧鹤川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踉跄着扶住桌沿。


    桑南枝急忙上前搀扶,触手一片滚烫,这才惊觉他额头上已布满冷汗,伤口处的血迹又渗出了新的。


    “大牛,去看看他们是否真的离开了衙门。”


    萧鹤川喘着粗气,声音微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大牛应了一声,转身疾步追了出去。


    没过多久,他便匆匆折返,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百户,戴公公已经走了,那些番子也跟着撤了。”


    萧鹤川微微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


    桑南枝却是满脸担忧,秀眉紧紧皱起:“萧大哥,刑部既然来人了,你伤成这样根本没法去见,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发现……”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大牛神色怪异,眼神躲闪。


    桑南枝心中一紧,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


    “没错,刑部根本没来人。”


    萧鹤川打断她的话,伸手扯松领口的系带,试图缓解身上的不适,“是大牛演了一出戏,把戴公公唬住了。”


    大牛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桑姑娘,就我们锦衣卫这名号,平日里没少得罪人,那些大人物躲我们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巴巴地赶来帮忙。”


    “我这也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装一装,没想到还真把那老东西给吓住了。”


    桑南枝还是忧心忡忡:“可这要是被戳穿了,岂不是又要惹上大麻烦?”


    “东厂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萧鹤川却摆了摆手,神色淡然,仿佛早已胸有成竹:“无妨。”


    “他们不敢真的和北镇抚司撕破脸,一旦闹大了,上面的人脸上不好看,到时候自然会出面调停。


    “戴公公是个聪明人,不会为了这点事就和我们鱼死网破。”


    他顿了顿,强撑着站起身,却因伤口牵扯而微微颤抖。


    桑南枝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他。萧鹤川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担心,好好在这里休息。”


    “明日会审,你就把今天在绣房里看到、听到的如实说出来,有我在,没人敢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