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有人找判官买阎王的命


    楚怀北花了大半个月时间才将几个府州都跑了一遍。


    大部分府州主要官员都已经迁居到建邺。


    跑了也好，免得她还要纠结要不要继续任用他们。现在能留下来的，至少是不反对她的统治。


    每个府州留了一千将士镇守，既是震慑也是守卫，免得有人老是趁乱浑水摸鱼。


    先带人回北境，此时已经是二月末了。


    楚怀北在北境四下转了转，除了世家们偶尔传出些闲言碎语，无非是气又气不过，打又打不赢，搬又搬不走，楚怀北允许他们原地跳脚。


    北境基本已经稳定下来，接下来就着重处理新收的几个府州。


    “祜之，我要去丰京待上小半年，你和我一起去么？”


    楚怀北原本是要自己带秦风去处理后续的事，但转念一想，还是询问一下祜之的意见，现在他出门，可以不用担心了。


    “你先去，我还要跟舅舅、杜季平和袁大人一起商议四月份春闱的事，安排妥当了，我再来找你。”


    “对了，金一已经在丰京了，你去了可以直接找他，他会带你去那些能出仕之人的住所。”


    孙明思盘了下手中需要处理的事，最后做出决定。


    “嗳，好的，那我先行一步。记得到时候带上恒恒，一起去我外祖家认认亲。”


    “嗯，好的。”


    楚怀北见他已经将事情都安排好了，就不在过多干涉。


    这次去丰京，楚怀北带上了剩下的一千五百亲兵，以备不时之需。


    “外祖父，两位舅舅，我来了。”


    一进正厅，楚怀北先行了个礼。


    随后才抬头仔细看大家。哦豁，除了外祖父，好像都有些睡眠不足的样子，特别是几个表哥。


    “怀北来了，来了就好。”


    冯大爷率先出声。


    老实说，这两个月下来，他终于发现，还是教书育人比较符合他们冯家的气质。


    官场上一套又一套的活，虽然看得懂也跟得上，但这也太累了点，难怪之前三公都是头发稀疏的模样。


    冯大爷自觉最近每日早上梳头时，梳子上挂的掉发越来越多了。


    “嗯，最近让各位劳累了，怀北今日就亲自上门拜访先生，尽快给大家减轻压力。”


    楚怀北说完，明眼可见的大家悄摸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依旧没有放过他们。


    “外祖父，舅舅表哥们，四月北境会举办一次春闱，我会尽快将几个府州都安顿下来，到时候还望大家能组织参考人员送到北境，我暂时还没有大量人手在淮河以北全区域举办春闱。”


    “嗯，这事你放心，我明日就开始安排下去，先去各地统计参加春闱的名单。”


    冯大爷对这事熟悉，办起来比较趁手。


    “多谢舅舅表哥们鼎力相助，那怀北先去拜访先生了，晚上回来一起用膳。”


    “嗯，去吧。”


    冯太爷看着风尘仆仆的外孙，内心忧喜参半。


    金一在发现楚怀北到丰京后，就主动现身，带她去先帝在位时的大臣住所，楚怀北挨个拜访。先帝去世后，绝大部分是自己主动辞官的。


    楚怀北忙了大半个月，别说三顾茅庐了，她十顾茅庐都要将人全部请出来。


    “王爷，要不要属下去演个救人的戏码来打动箫老？咱们都来六回了。”


    秦风是真的拿这些文人没办法。


    “别出馊主意，难得箫老今日态度软化了些。”


    楚怀北想也不想，立马否决。


    秦风对于王爷说的态度软化了些，持保留意见，拿一盆水往他们脚边泼，叫软化？


    “箫老在这帮文人心中是泰山北斗，只有他真心实意的愿意出仕，后面的人也就好请了。”


    “要不是着急百姓春播的事情，我还真可以慢慢请，不用这般讨人嫌，天天赖在人家门口。”


    “北境去年红薯大丰收，我准备让中原各府州都种上，红薯种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免费发放，一家一亩地还是能保证的，只要今年收获，来年百姓们就能种五亩以上。”


    “到时候跟着麦子轮种，既能提高产量，还能增加土地肥力，百姓吃饱了才能考虑其他的事情，比如送孩子去读书识字改变命运。”


    楚怀北见秦风在那儿撇嘴，多少有些了解他的想法，给他解释一番。


    不是不行，但楚怀北就是要人心甘情愿替她干活，不是因为人情，也不是为了感怀先帝，所以她连祜之的身份都没有提起。


    一墙之隔的地方，站着两人对话中的主角箫老，从楚怀北来拜访的第一天起，他就在墙后站着。


    每天他们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他也是如此。


    熟读圣贤书的人，下意识的认为镇北王算是造反之徒，但史书上还有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几日他已经派下人去北境探查了一番，北境的百姓确实每家都分到了田地，并且去年的红薯苗是镇北王免费发的，收获的红薯没收丁点赋税，全部由百姓自留。


    “开正门，将镇北王迎到正厅，沏壶好茶。”


    “是，老爷。”


    箫老背着手，先行回正厅等着。


    “在下楚怀北，见过箫老。”


    “在下秦风，见过箫老。”


    “二位请坐，是老夫怠慢了。”


    楚怀北和秦风交换了一个眼神，好家伙，刚刚秦风的不着调言论不会是让人听到了吧。


    秦风假装淡定，就当没事发生。


    “多谢箫老。”


    两人刚刚坐定，箫老开口直奔主题。


    “老夫知道镇北王为何而来，老夫答应出仕，还望镇北王不要辜负老夫期望。”


    楚怀北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这突如其来的成功，让人一时间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不过楚怀北也就慢了半拍，这天大的好事，必须接住啊。


    “怀北多谢箫老，先生大义！”


    楚怀北立马起身走到正厅中间，朝箫老恭敬地行礼。


    “王爷不必多礼，老夫丑话说在前头，要是王爷做不到您说的，老夫定会辞官走人。”


    楚怀北这下确定了，这人估计是日日听墙角，把他们的对话全听进去了。


    “箫老放心，除非本王身死，不然绝不会轻易更改政令。”


    “好！那老夫自然会替王爷治理好一方州府。”


    “多谢箫老，本王会给您安排五十位将士，确保您任上的安全，当然，您能明日就去赴任最好了。”


    楚怀北如今非常擅长催人上班。


    “可以，老夫也没有多少行李。”


    虽然有些离谱，但箫老也没拒绝，在这儿窝了快十年了，没想到以这种方式重回官场。


    -


    解决了最难搞定的人，后续请人出仕的效率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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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五倍不止，终于在三月底时官员全部上任。


    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查抄中原各府州世家们的隐田，由于北境的世家先行打了个样，小世家们还算识相。


    但盘桓中原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哪里能忍得下这种羞辱。没错，世家认为镇北王这么做就是在羞辱他们。


    查抄他们的田产，无偿分给穷苦百姓，下等人也配享用他们手中的资源？


    即便进行不顺利时楚怀北已经换掉原本各府州的小吏，用上在北境实习过的亲兵。


    有那么一刻，楚怀北是真的想将一两个带头的世家，来一个满门抄斩。杀鸡儆猴。


    但她忍住了，除了这事不配合，这些世家并没有做过有害于北境的事，跟之前北境几个被抄家的还是不一样的。


    -


    这天，钱家聚齐了十来个家主，在家中密室商议，镇北王步步紧逼，家中的隐田已经被抄没小一半了，不能在放任他这么进行下去。


    最后一致决定，每家都出一份，花天价请江湖中最神秘稳妥的杀手组织，鸮，来暗杀镇北王。


    只要他死了，这事就不会在进行下去。


    鸮这个组织，只要钱到位，干活干净利落，让人查不到任何线索。


    是近十年来江湖上新出现的，在业内口碑一流，但凡答应出手的，没有一件会失败。


    金一拿着通过特殊渠道递上来的委托书和酬金，内心替这群世家点了个蜡。


    鸮是他收集线索时随手组织的，只接暗杀贪官污吏或者占山为王手上沾了不少人命的亡命徒。


    酬金用来给主子做事的日常开销，咋说呢，先帝给主子留了不少银钱，但是银子金子都是带有官印的官银，用多了必定会招来皇帝猜忌。


    自己融了再打，很是费功夫。金一做这事，是经过主子同意的。


    看着手中三十万两银票，不得不说，他们为了镇北王也是下血本了。


    金一直接将委托书和酬金全部拿给镇北王。


    “王爷，这些世家想花钱买您的命。”


    楚怀北接过看了一眼，很好，原本就耐着性子在处理，正好不用再忍了，忍字心上一把见血的刀！


    楚怀北露出迷之微笑。


    “多谢金一，这下百姓们能分到更多的田地了。”


    “王爷客气，那小的先告退了。”


    金一见王爷微笑的嘴角凝结着锋利杀气，迅速脚底抹油。


    -


    “秦风，去点五千人马，跟我去抄家。”


    “是王爷！”


    秦风比楚怀北还兴奋，这段日子以来，他受的气只比王爷多，比他在北境二十来年受的气加起来都多！


    第一个就是钱家，为了防止剩下几家逃窜，派兵同时将参与此事的世家全围了。


    对着外面探头探脑围观百姓，楚怀北派专人解说事情的缘由。


    不止百姓惊讶，在后面偷看的小世家听完都觉得离谱，这些世家无法无天惯了，居然敢对镇北王这个杀神动手，能护佑北境这么多年，是你们能拿捏的人么？


    抄没全部家产，这几个世家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全部送去工事营，她正准备修一条北境直通建邺的官道，自己撞上来讨苦吃。


    抄家的第二天各府州的世家全部安静如鸡，乖乖的将自家的隐田全部上交，都不用官吏查，图纸都画的明明白白。


    据说是跟前北境通判学的，王爷喜欢知情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