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大皇子被罚闭门思过一年1


    八百里急报将整个丰京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为何事。如今这份急报和一件新棉衣一起送到了皇帝御案上。


    皇帝打开折子，目光随着读取的信息慢慢移动，全公公垂着脑袋站在一旁侍奉，余光只能看见皇帝捏着折子的手指渐渐泛白。


    心下悸动不敢再窥探圣颜，老老实实的盯着自己脚面，等着皇帝的吩咐。


    “去拿把剪子过来。”


    “是，陛下，奴这就取来。”全公公放轻脚步却能迅速走到隔壁茶水间取了一把拆茶叶的小剪刀，全程不过几息时间。


    “陛下，剪子到了。”跪在皇帝御案边上，双手举过头顶微微前倾，托着小剪刀送至皇帝能顺手拿到的位置。


    皇帝拿过剪子，亲自将包袱里面的棉衣剪开一个口子，随着口子越剪越大，芦苇花争先恐后的从口子里挣扎而出。


    “啪······”


    跪在皇帝御案边的全公公惊的抖了抖身子，立马伏下身子脑门贴在地上口中劝道：“陛下息怒。”


    全公公在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刚刚他没起身站回原来的位子，不然这把小剪刀就是扎在自己身上了。


    “去把三位阁老和六部尚书都叫过来。”


    “是，陛下，奴领旨。”全公公行礼后迅速起身，弓着身子疾步走出御书房。


    出了门随手将大门关好，用眼神示意站在外面值守的几个小太监跟他走，走到侧耳房拐角处，才敢出声吩咐。


    “你速去内阁走一趟，将三位阁老请来。”


    “你速去吏部把钟尚书请来。”


    “你速去户部把吴尚书请来。”


    “你速去兵部把汪尚书请来。”


    “你速去工部把周尚书请来。”


    “你速去刑部把齐尚书请来。”


    “你速去礼部把彭尚书请来。”


    全公公掏出帕子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站在呼啸的北风中等着这几位朝中重臣前来。


    上述被传唤的公卿一想便知皇帝要与他们商讨北境急报的事。等众人从四方聚集到御书房门口，看着站如雕像的全公公，意识到事情不简单，都紧了紧自己的皮。


    “陛下，三位阁老和六部尚书均已到。”


    “进来。”


    全公公轻轻推开御书房的大门，侧着身子对着阁老和尚书们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等到最后一位尚书双脚跨进了御书房，全公公轻轻关上大门，亲自站在门外守着。


    打头进入的三位阁老进门迅速打量了一眼皇帝，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端坐在龙椅上，御案上是一封折子和一件棉衣，御案前面地上还摔了一把小剪子。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圣安。”


    “朕现在安不了，你们自己看！”


    “啪”的一声，将折子甩到首辅面前，意思让他们这帮老家伙跪着看，难怪全公公没进来，宁愿在门外喝冷风。


    李悯拿过折子迅速过了一遍折子，随后传给韩征，韩征看完皱着眉头递给了赵政远，随后依次往下传递，直到最后礼部尚书彭轩看完。


    “说吧，你们谁参与了此事。”


    “陛下，臣等并不知此事，还望陛下明察。”


    皇帝看着这几位朝中顶梁柱般存在朝臣，背地里却做着毁坏他江山社稷的事，心中的怒气是怎么都无法按下。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坦白朕留你们一些体面。”


    “还请陛下明察，还臣清白。”


    皇帝盯着这些人，不放过他们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态。以为把头贴在地上他就看不出来什么了，日日上朝，都几十年了，你们熟悉朕，朕也熟悉你们。


    吴绎贴在地上的手指无意识的抽动了一下，赵政远伏下的弧度比往日更低，赵阁老一旦心虚就这幅模样。


    “起来吧，户部和刑部尚书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谢陛下隆恩，臣等告退。”


    没被点名留下的，迅速起身出门，年纪最大的几位阁老都手脚利落的很，除了赵阁老稍微慢了半拍。


    等全公公再次将御书房的门关好，皇帝才开口。


    “齐映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这件棉衣是北境送来的，你从这里查起。”


    “吴绎，镇北军今年二十万件棉衣都是芦苇花做的，你当真不知？户部采买的东西，自己不先检查就敢往军中送？”皇帝此时已经耐心告罄。


    “臣······臣······”吴绎在地上跪了许久的腿，抖的更厉害了。


    赵阁老出了御书房，立马让人备车，以最快速度冲进大皇子府。大皇子妃听下人传话，赵阁老到访，立马放下手中的账本，带上人去二门迎接。


    “祖父，您来了，快里面请。”


    “嫣儿，大皇子在哪？”


    “在···在后院····”赵嫣儿见祖父一脸凝重，语气已经没有往常的和善，便不再给大皇子遮掩去处。


    “这个混账东西！”赵阁老一声怒骂，龙行虎步径直往内院走去，赵嫣儿已经顾不得外男不得入内的规矩，一路小跑跟上祖父的速度，期间示意小厮阿旺赶紧去把大皇子叫出来。


    大皇子此时正在这两天新收的漪兰阁头牌娘子的房里寻香问柳，丫鬟小厮守在院子外面都能听见里面主子的调笑声。阿旺抄小路跑到院子门口，朝着丫鬟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皇子妃吩咐，快让大皇子出来，赵阁老已经往这儿来了！”


    “阿旺，这里是皇子府内院，赵阁老怎么会来这儿，你替大皇子妃叫人也找个像样的理由啊。”大丫鬟翠柳杵在门口，语气中带着三分讥笑。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赵阁老已经跨步来到院子门口，即便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以赵政远阅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推开阿旺，甩手给了翠柳一个耳光，吓得其他人立马跪下。


    “你也是没用的，家都管不好，现在立刻将这丫鬟提脚发卖。”


    “大人奴是大皇子的人，您没权利处置奴。呜呜呜···”


    赵嫣儿见势立马让心腹捂住翠柳的嘴，先拖下去绑起来关在柴房。


    “嘭！”


    “外祖父您怎么能进我内院？”大皇子吓的一下子萎靡，一边自己捞衣服穿上，一边走向赵政远。


    “啪！”左脸迅速泛红。


    “外祖父，你怎么能打我，父皇都没打过我！”


    赵政远一巴掌下去，见他还在拿皇帝压他，怒极生笑，甩手又想再扇一次，大皇子见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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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真要再下手，立马下蹲抱住他的双腿，把脸贴在他的大腿上。


    “外祖父，你有事好好说，气大伤身啊。”


    “镇北军二十万的棉衣是你做的吧。”赵政远低头盯着大皇子的头顶，一字一句的往外蹦。


    大皇子惊讶的抬起头，他这事背着外祖父做的，他确信不会有人告密，外祖父从哪里得知的？


    赵政远见他这幅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这个外孙太让他失望了。将目光从大皇子的脸上移开，慢慢的抬起头，闭上眼深呼吸一口。


    “你可知今日有北境八百里急报送到了丰京？”赵政远闭着眼缓缓吐气。


    “这，我今日还未进书房，暂时没得到消息。”大皇子听见是北境来的急报，心中开始不安。


    “呵，那我告诉你，镇北王一路急报进丰京，将一件棉衣送到了皇帝手中，别转你的眼珠子了，就是你做的芦苇花棉衣！”赵政远大力掰开大皇子的手，顺势将他推倒在地。


    “怎么，现在知道慌了？已经晚了！”


    “外祖父，你帮我向父皇求求情，我知道自己错了！”大皇子就地一滚，又抱住赵政远的右脚，语气带上了惊恐。


    “起来穿好你的衣服，现在跟我进宫。”赵政远已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心中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女儿再生一个皇子，好歹还有选择的余地。


    大皇子哆嗦的站起身，在衣柜里随意拿出一件新的穿上。赵嫣儿在祖父进院门时就把所有下人赶了出去，自己站在门口守着。很快她的夫君跟在祖父身后，一前一后出门。


    “把屋子里面的人处理掉，做干净一点。”路过守在门口的赵嫣儿，赵政远直接吩咐孙女处理。


    “外祖父······”


    “怎么，你还想给里面的人求情？”


    “没，没有。”大皇子在赵政远的注视下咽下了想说的话。


    “是，嫣儿知道了，祖父放心。”


    赵政远带着大皇子进了宫，见全公公依旧站在御书房门口，就知道皇帝的意思了。


    全公公见人来了，侧身开门等两人进屋，依旧关好门站在外门，今天他全公公就是这御书房的门神。


    两人进门发现书房里还伏身跪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户部尚书吴绎。大皇子赶忙上前几步，结结实实噗通一声跪在皇帝御案正前方。


    还没来得及出声，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一本折子，顾不得被砸流血的鼻子，捧起来快速阅读。


    镇北王折子上言镇北军大巡防突遇暴风雪，直接冻生病两千多人，即便立马送回城医治，还是有近千人冻死。另外还冻死了十几个守卫烽火台的兵丁，如果敌军赶在这个时间段进攻北境，那么，北境将沦陷在蒙古铁蹄之下。


    “朕给你这么多银子，还不够你用吗？还要想法设法的捞钱！”皇帝举手将茶盏摔向大儿子，摔出去的那一刻稍微偏了一点角度。


    “啪！”茶盏在大皇子左前方磕了个粉碎，飞溅的碎瓷片划过大皇子的左手手背，留下一条血痕。


    “父皇，开恩，儿臣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父皇，儿臣没想过可能会让北境失守，儿臣不是有意的。”大皇子放下折子，不顾面前的碎片，膝行往前向皇帝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