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大皇子被罚闭门思过一年2


    赵政远等大皇子膝盖上的血迹浸出外袍才开口：“请陛下治老臣之罪，是老臣没有看管好大皇子，让他犯下这滔天大罪，求陛下准许老臣辞官归乡。”


    “赵阁老何出此言，此事你既不知情，便无罪，朕怎能赏罚不分。”


    “刑部尚书已经查办下去，很快就会有结果。明日早朝再议。”


    吴绎已知自己的命运，这官位就到此为止了，说不出心中什么感觉，除了惊惶悲凉之外还有一丝丝终于不用日日提心吊胆的庆幸。


    大夏朝只要不是谋逆大罪，不杀四品以上的文官，顶格判刑最多受二十年牢狱之苦。等新帝上位大赦天下，那时他就能出狱归家。想来大皇子也会在狱中打点一二，不会让他受苦。


    “全福进来将大皇子扶起来，送回皇子府，另外叫太医一起去府上诊治。”


    “奴遵旨。”全公公打开御书房的大门，快步走进屋内，站在大皇子的后方先行礼，再将大皇子用力扶起往外走，刚跨过御书房的门槛，便用院子里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呼喊：“你们几个快来帮咱家扶着大皇子，没看见大皇子受伤了么？都没点眼力见。”


    “你快去太医院找王正院，带他先去大皇子府上！”


    “来人，快去抬一顶软轿来，送大皇子回府。”


    很快，丰京的世家大族就收到消息：大皇子挪用官银将镇北军的棉衣以次充好，导致军中上千人冻死。皇帝在御书房大发雷霆责罚了大皇子，据说出门时被全公公搀扶着双腿血淋淋的，太医院王正院随同前往大皇子府医治。


    冯家大爷收到消息后冷哼一声，这么大的事，看来皇帝还是想保大皇子了。


    翌日上朝，御史们唇枪舌剑，语气激昂，面红耳赤，纷纷要求皇帝严加处罚主谋，衬的拄着拐杖站在一旁的大皇子脸色更白了。


    最后皇帝下旨：所有参与此事的官员全部削官打回白身，户部尚书吴绎作为此事主办官员，除了被罢免官职打回白身外，另入狱十年非大赦不得出，大皇子闭门思过一年，无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出大皇子府。


    朝堂上众臣跪拜高呼：“陛下英明。”只是心中作何想法，只有自己知道了。


    “钟尚书尽快拟出空缺官员的名单，交给内阁审议。”


    “臣遵旨。”


    “有谁毛遂自荐，接下这重新制作二十万棉衣的差事，一个月内必须准备完毕。”


    皇帝这句话音刚落，所有的臣子都将头低了再低，原地上演乌龟缩头。这差事，一个月内怎么完成，去哪里能收到如此巨量的棉花，再去哪里能找到这么多的针线女制衣，往常这事都需要做半年的。众人只敢在心中嘀咕，面上不敢有丝毫不满。


    皇帝也知道这事难为，但是再难也必须做完送去北境，不能让所有将士寒了心。


    “退朝，这事你们私下商议，明日早朝朕要结果。”皇帝看着底下做鹌鹑状的朝臣们心中就来气，一甩袖子起身往勤政殿走去，留下一众大臣站在洪武殿中大眼瞪小眼。


    “首辅大人可有何良策？”兵部尚书汪锦忠最先打破沉默。


    “并无。”李悯瞧了一眼汪尚书直接回绝。


    “这可怎么办······”


    “这天大的难事可别落我头上······”


    “谁说不是呢，这时间太紧迫了····”


    随着李悯的话音落下，底下朝臣开始相互交头接耳，议论声由小逐渐变大，不是着急推卸责任，就是祈求自己不被选中。


    “好了，五位尚书随我们三人进内阁商议，其他人都下朝吧，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眼见洪武殿都要比城西的集市还要热闹，李悯赶紧赶人离开。


    听见首辅发话后，立马都停止议论，瞬间洪武殿众人安静如鸡，随后没被点名留下的，如潮水般涌出大殿。


    在内阁落座后，韩阁老见众人沉默不语，率先开口：“现在有什么办法就说吧，陛下这次看来没有耐心等了。”


    “现在上哪儿能找到囤有这么多棉花的商人，棉布倒还好找。”齐尚书接了一句。


    “除了棉花，谁家能找到这么多针线女制衣，在一个月内做完二十万件，这怕不是至少要两万人，一人一个月做十件棉衣几乎除了吃饭稍微休息一下，剩下的时间都在做衣服上了。”彭尚书随便算了算，这数字都吓人。


    “先放出消息，朝廷大量收购棉花，不管是商户还是家里有多余的愿意买卖的，都可以去户部交易······户部还剩多少人？”李悯话说到一半，转头看向钟尚书。


    “回首辅，目前只剩一名侍郎，郎中三人，员外郎五人，主事两人。”钟尚书掏出他随身携带的册子，翻看了一眼回复道。


    “就这么点人哪里够用，你心中可有尚书和侍郎的人选？说出来大家先商讨一下，先让他暂代户部尚书之位。”李悯放下手中茶盏，顺道看了一眼钟尚书。


    “下官合计着，将原先的户部侍郎徐明达升为户部尚书，三司的郎中提两人升为侍郎，剩下的员外郎优先升为郎中，剩下空缺的位置由各部年度评优的下一级官员调任升迁，其他部门暂缺一两位，由地方官员评优的人选中调任升迁。”钟尚书早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想好了官员调动的方案。


    至于评优人选今年的是赶不上了，评优在每年二月底之前出结果，现在临近年末封笔，只能选去年评优的人优先录用，时也命也。


    “韩阁老，赵阁老，二位觉得钟尚书的提议如何？”李悯视线转了一圈，最后看向另外两位共事了十几年的同僚。


    “老夫认为可行。”韩征略微停顿了下，便同意了钟尚书的提议。


    “可以。”赵政远没有反驳的理由。


    “那好，就让徐明达暂代户部尚书一职，统领这次棉衣的制作。”


    听到这话的众人皆将目光转向首辅，彭尚书的眼中充满诧异，汪尚书不小心将手中的茶盏磕在桌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剩下的几个表情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钟尚书赶紧通知徐大人准备起来吧，都散了吧。”李悯说完，第一个站起身往外走。


    另外两位阁老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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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最后剩下几个尚书面面相觑，周尚书第一个随着阁老们的脚步离开，最后几人默不作声的各回各家。


    这日深夜。


    “老师，您将此事直接给徐明达接手，能保证他顺利完成吗？要是完不成，那不是给他人腾位置了？”钟尚书在李悯的书房内不安的询问。


    他好不容易才将徐明达保到现在的位置上，这事要是没办好，直接会将户部尚书这个空缺让给了大皇子或者三皇子的人，难得借此机会将大皇子的心腹吴绎拉下马来。


    “没关系，三皇子会帮他的。”李悯正在作画的手顿了一瞬。


    “啊···这······老师，您是收到其他消息了么？”钟尚书一下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显得他那张不在英俊的老脸有些滑稽。


    “今夏三皇子让手下的商户囤积了大量的棉花，我原以为是在给户部添堵，现在想来怕是他的人早就发现了大皇子在棉衣上动手脚，就等着现在呢。只是没想到他的王侍郎也参与了此事被削了官，现在他一定会拉拢徐明达，这事你不用愁了。”


    画完最后一笔，一幅千里江山图出现在钟尚书的眼前。奔流的江水波涛汹涌迎面扑来，远处巍峨陡峭的群山在云雾中似现非现，老师的画技越来越巧夺天工了。


    “是，老师，学生知道了该怎么做了。”钟尚书在老师解惑之后便起身行礼告退。


    此时的三皇子府。


    “主子，您确定要拉拢徐明达吗？此人是钟尚书的学生，深的他的喜爱，还将自己的孙女嫁给了他。”谋士疑惑。


    “是，不过是他庶出三子的一个嫡女，钟尚书家的孙女多的去了，这丰京有名有姓叫的上号的世家，内院里都有一个钟小姐，本皇子也是相当佩服钟尚书这广撒网的本事。”孙泽昊难得如此评价一个朝臣，倒是让他手下的谋士们对钟尚书一言难尽起来。


    “主子，您之前让属下安排人送的那位女子，现在已经在城郊王家村住下了，监视的人回复，徐明达每个月都会去那座宅子里待上一天。”另一位谋士回禀。


    “好，我知道了，果然旧情难忘，他要是不去，本皇子还要考虑一番，如此事情就更好办了。”孙泽昊在心里不屑一笑，又是一个被女人绊住脚的男人。


    “主子，这位女子是何人？竟然对他这般重要。”


    “王云堂的女儿，徐家与王家原本有婚约，不过后来王云堂牵涉了一桩贪污案，现在还在牢里待着呢。这不两家人的婚约就不算数了，只不过他俩从小青梅竹马，王家抄家后就穷苦落寞了，本皇子好心让人将他心爱之人送去与他团聚，想来他应该会感谢我的。”孙泽昊的解释带了点漫不经心，谋士们听到这事后就没有一个反对的。


    翌日早朝，皇帝对内阁的安排没有多说一句，就这么默认了徐明达暂代户部尚书一职，让他去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


    下朝后，往日在户部中与徐明达交好的同僚，一脸为难，不知是先庆祝他升迁，还是先担心他肩上危险的担子，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没能开口。徐明达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示意他不会有事，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