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信件

作品:《纯恨夫妻重生后

    马车微微颠簸,宋玉禾正闭目养神,忽闻金旃开口。


    “今日有信使加急送来了信。”


    宋玉禾缓缓睁开眼,睡意顷刻消散:“如何?”


    自两人定下谋取朔风关之策,金旃便已修书给哥哥金烁,让他暗中留意朔风关动向。


    金旃摇着团扇,挑眉轻声道:“信是七日前写的。哥哥说,朔风关突然紧闭城门,城内大肆搜查,风声鹤唳。连他安插进去的人,都是等到城门解禁后一日,才找到机会将消息递出来——原是一军户全家逃离属地,上头的搜捕无果,仍是不敢闹大。”


    宋玉禾微微一笑:“如此阵仗。看来,那锅粥已然馊透,捂不住盖子了。时隔多日,朔风关的幕后之人应该正在焦急的想办法推谁出来顶罪。”


    金旃侧眸看他,带着审视:“你那篇精心炮制的草稿,可已是丢了?”


    一篇佚名的《盐引稽核疏》藏于崇文院的盐铁典籍之中,只有被皇帝“无意”捡到,并视为大才之作,后续的一切才能够顺利进行。


    宋玉禾笑容温雅依旧:“夫人放心。箭已上弦,只待东风。”


    “放心?”金旃懒洋洋地倚回软垫,眼波流转间,冷笑一声,“夫君这‘放心’二字,我可不敢轻信。上次让我放心安坐,时至今日,满京城谁不夸赞宋修撰是百年难遇的佳婿?倒是我,比起未出阁时,悍名更盛三分啊。”


    ——不就是让他起了个大早去排个糕点铺子么?谁知这厮转头就用“夫人有命,不敢不从”、“需回府陪伴夫人”这等说辞,推了不知多少酒局应酬。如今倒好,他啥都没做,空口白牙的落了个情深似海的美名,她却成了人人私下议论、能令夫君闻讯即归的河东狮。


    宋玉禾笑容愈发温和无害:“夫人此言,倒叫为夫不解了。不是夫人您亲自选定的路子,非要唱得天下皆知么?如此,该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啊。”


    他轻轻巧巧,就把源头又抛了回去。


    金旃双目微眯,面色微冷:“我的准备,是同你作恩爱夫妻,可非担上悍妇之名啊!”


    宋玉禾佯装不知,恍然大悟的蹙眉,可惜道:“夫人怎不早说呢?”


    金旃看着他这副纯良模样,气得牙痒,面上却绽开一个愈发甜美的笑容,一字一顿道“宋玉禾,你且给我等着。待此事了结,咱们再算账。”


    “何须等到事毕,此时也可算算清楚。”宋玉禾从善如流地接话,笑容不变,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说远了,单说前日,夫人去宝相寺祈福,一掷千金捐那香油钱,捐到住持大师亲自出迎,连连道谢。”


    他苦笑一声,看向金旃,一副清贫翰林无奈控诉的模样:“夫人,下官俸禄有限,您这般挥手便是千百两,可是打算往后日子不过了?”


    天知道那老和尚后来见了他,眼神热切得像见了散财童子的亲爹!


    提及此事,金旃毫无愧色,反而歪头一笑,理直气壮得很:“捐些香油钱,那是祖母她老人家嘱咐我,既诚心祈求,便莫要吝啬。连祖母都没说话,你倒先心疼起银钱了?何况求子求子,难道是我一人之事?”


    可话刚一脱口而出,金旃却微微一愣,握住团扇的手也是一颤——求子……


    她又想起了那一滩血水,恍然间,那疼痛又猛地在腹中绞痛。可下一刻,金旃止住了那马上就要涌出来的怨毒——没关系,今生非前世,不必…不必如此了。


    求子?


    这两个字刺入宋玉禾耳中,勾起了前世的那段记忆,寒意混合着疼痛,瞬间攫住了心脏。


    那时的宋玉禾,带着满身戾气的推开了那扇门,走近那方床榻。


    自己的妻子,正躺在锦绣堆里,脸色惨白如纸,唯独看他的那双眼睛,黑沉沉的,没有一丝活气,却扯出一个极致冷漠的笑,声如蝇语的对他说:“宋玉禾,你或许忘记了我说过的话。今日,我只再说最后一次——今生今世,没有我的首肯,你,宋玉禾,不会有一个孩子。无论是我,还是别的女子。”


    那话语的余威,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跨越时空般,又缠绕在他今生的喉头。


    并非意外,也非阴谋,只是因宋家女主人那轻飘飘一句话,堕胎药一碗送到了她的面前,另一碗则送到了别苑的孔家姑娘面前——于是,前世的宋玉禾失去了“两个孩子”。


    宋玉禾袖中指节捏得那湘妃竹扇骨咯吱作响,那温和笑意也都变了味儿。


    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倏地闭上了眼,再睁眼时,眼底所有翻腾的痛楚与怒意都已消散。只剩一个念头清晰如刻印——此生此时,绝非重蹈覆辙之机。


    于是,宋玉禾微微一笑,仍旧说起此时此刻:“祖母慈谕,自当遵从。只是夫人即便要显诚心,又何须许下为佛祖重塑金身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宏愿?如今那位住持大师,三日间连修两封书信,殷殷垂询金身动工之吉期,看那架势,怕是已将我视作一座会行走的金山了。”


    金旃早将方才的心思压在心底,闻言非但毫无愧色,反而笑得眉眼弯弯,眼神无辜又狡黠,宛若漂亮皮毛的小狐狸。


    “求子求子,心诚则灵,诚意不足,菩萨如何肯垂青?再说了~~咱们可是早说好的,你的棺材本归我执掌。可我却没答应要替你守着钱袋子呀。”


    她双手一摊:“啧啧啧,我未出阁时,花钱向来随心所欲,如今嫁与你,想用些银钱妆点门面、积攒功德,你倒是不许了?”


    金旃说着,身子微微前倾,满含揶揄的刁难道:“夫君不是为了能早早回府陪伴我,连同僚们的诗酒茶会都忍痛推却,恨不得日日拴在我的裙带上么?怎么,如今我这悍名远播的河东狮,不过是想花些银钱,你这惧内的夫君却肉疼起来,同我明算帐?”


    她促狭笑着,轻飘飘地掷下一句:“夫君是有大能耐的人,这点小事,自己想法子周全去呗。”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看似言笑晏晏,实则刀光剑影。


    正难分难解之际,车身轻轻一顿,外头传来吉云的声音:“少爷,少夫人,侯府到了。”


    ——————


    金檀瞧着那马车稳稳停驻在忠武侯府巍峨的门楣前,对着身边丫鬟道:“通报母亲,姐姐姐夫回来了。”


    丫鬟应了声,便退回侯府内。


    车马停好,侍从迅速摆好脚踏,垂首恭立一旁。


    只见那鸦青色的车帘微动,先探出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将帘子撩开。随后,着月白澜衫的宋玉禾躬身而出,他并未立刻下车,而是极自然地回身,向车内伸出手掌。


    “夫人,到了。”宋玉禾温声道。


    车内,一只戴着精巧赤金绞丝镯子的手缓缓伸出,轻轻搭在他的掌心。那手腕凝白,与璀璨的金色相映生辉。紧接着,绯衣女子俯身而出,下车的动作显得格外柔缓,几乎是借着夫君的力,才“小心翼翼”地踩着脚踏落地。裙摆上的环佩轻摇,发出细碎的清响,真真显出一种弱不胜衣的风流体态。


    金檀看着眼前这幕,不由觉得好笑。


    她尚且还记得当年姐姐不过十四岁时便能单手勒住受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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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匹,如此飒爽的女子,今日倒成了离了夫君搀扶便下不了车的娇人儿了?看来,这对新婚夫妻还真是恩爱啊。


    待那对玉人缓步走近,朱妙贞也恰好被丫鬟搀着,满脸喜色地迎了出来,目光在小夫妻交握未松的手上打了个转,笑意更深了几分。


    一行人谈笑间,已进了内堂。金旃才问起父亲为何不在家中。


    朱妙贞回道:“侯爷今日特地在家等着你们吃晚膳,可不想申时宫中来人,将他召去了。”


    “急召进宫?”金旃眉头微蹙。


    金归鸿自两年前陵川血战,率八冀玉燕军大破北狄,却也身负长枪贯体之重伤,已入鬼门关。皇帝连下三道急旨,遣御医圣手全力救治,才勉强保住性命,却需长期静养。念其功勋,皇帝遂令世子金烁暂领八冀玉燕军,让忠武侯回京荣养,如今只担着个教领禁军三衙的闲职,兼个督粮监官的名头。此举是恩是囚,朝野明眼人自有议论,可于金旃而言,父亲能安然在侧,便是万幸。


    可今日突闻急召,申时入宫,到现在已近酉时,父亲怎么还不回来?


    金檀适时开口,声音温婉:“今日赴兵部尚书府上许小姐的赏花宴,听她兄长提及,似乎是明关十二道有事。我想着,虽不知是哪一关,但如今长兄身在边关,欲要问个明白,许公子却说多的他也不知晓了。我便早些归家,欲要告知父亲,可没曾想父亲已经入宫。”


    金旃听此,看向宋玉禾。


    宋玉禾迎上她的视线,轻轻颔首。


    金旃心中了然,看向金檀,蹙眉狐疑,说起了旁的话:“许府的赏花宴?怎地没邀我?”


    金檀一顿,面色微赧,低头抿了抿唇,轻声道:“姐姐莫不是忘了,慧君是咱们在丽山学府时的同窗。那时……你同她,闹得有些不甚愉快。”


    她措辞谨慎,可堂上众人却深知这位大小姐的秉性——必然是闹的非常不好看了。


    “许家的?许慧君?”金旃略一思索,丽山学府那短短五个月的记忆涌上心头,她眉梢一挑,带着几分恍然与促狭,“啊,就是那个总爱穿深色衣裳的煤炭精?”


    金檀嘴角轻轻一抽,低声道:“她现下……已养得白皙了许多。”


    想起旧事,金旃不由得笑出声来,带着几分快意对宋玉禾道:“当年在学府,这许慧君和她那几个跟班,总爱寻我晦气。后来把我惹烦了,干脆把她扔进了炭堆。你是没瞧见,她那身深色衣裳配上那院子里的黑炭,哈哈,往里头一站,当真是找都找不着人影了!”


    她笑声清亮,肆意非常。


    堂上朱妙贞脸色甚是尴尬的顿住附和的笑了几声,金檀举起帕子掩笑,只有宋玉禾见惯不惊的只顾着低头吃茶。


    金旃似乎笑够了,又看向金檀,眼中笑意未褪,带着点不解:“怎么?就为这点少年意气的小事,她竟记恨到如今?当年她往我被褥里塞蝎子,我都没跟她一般见识呢!”


    宋玉禾挑眉——原来,上辈子往被子里塞蝎子,是从这儿学来的啊。


    金檀闻言,面露难色,那温婉的秀眉间笼着一丝无奈,欲言又止:“怕是也不单为此。”


    “那还能为何?”金旃挑眉。


    金檀的目光,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悄然飘向一旁的姐夫,只轻轻一瞥,便迅速收回,一切尽在不言中。


    金旃顺着妹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祸端”本人正垂眸细品香茗,仪态清雅如画,浑然不觉自己成了姐妹话题的中心。


    她不由得眯了眯眼,心中暗道:果然,祸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