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子爷又心疼了7
作品:《快穿:渣攻改造指南,代价是病弱》 薛稷说要变法,震得周行已心里为之一颤。
纵观古今,商君车裂,吴起乱箭,荆公罢相……
又有几个改革者最后能善始善终?
薛稷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但今夜,周行已是不能从薛稷口中听到改革具体的法子了。
因为薛稷也只是想让太子殿下,亲眼看看底下百姓究竟在过什么日子。
具体改革之法,还需要在朝堂上议论。
薛稷清咳几声,裹紧了氅衣,挥挥手把王禄给叫了回来。
“这一万两,也是圣上和太子爷心疼这些百姓捐的,孰轻孰重,你自当知晓。”
王禄双手接过银票,冷汗涔涔,连声应道,
“下官……下官遵命!定不负圣上、太子爷天恩,不负大人所托!下官这就登记。”
周行已面具下的眼眸闪烁,看着薛稷的眼神格外复杂。
之前那些以他和父皇名义的捐款,果然也是薛稷的手笔。
为什么?
这人贪名在外,却做这种不留名的“好事”。
若是他和父皇不过问,谁又知道?
他有些懊悔没带福元,至少能捐些金豆子。
目光扫过手中剩下的两万银票,又落在薛稷苍白的脸上,周行已开口问,
“你……先生剩下的钱,又有何用?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薛稷看他问得坦荡,挑挑眉,
“阁下现在不觉得我要贪这赃款?”
周行已被薛稷的话噎住了。
薛稷自嘲一笑,目光投向沉沉的夜色,
“不过整个大雍又有几个人不痛恨我这个天子宠臣?”
“多阁下一人,也不多。”
周行已没有接话。
事实正如薛稷所言。
除了清流一派对薛稷横眉冷眼。
就连民间百姓也总是拿薛稷的名号,吓唬不听话的孩子。
见周行已默然,薛稷朗声回答,
“这两万银票,我要拿去买骂名了。”
周行已见他神色凝重,一时间有些烦自己戴着面具。
要不然就可以正大光明问薛稷到底要做什么。
但周行已明白,面对薛稷。
自己戴上了面具,何尝不是脱下了太子的面具?
要不然今夜,又怎么会看到这么多次辅大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薛稷看了看天色,准备离开,
“时辰不早了,我先行一步。”
他拄着杖走向马车。
这一次,周行已没等他说,已主动上前一步,伸出胳膊。
薛稷微顿,随即自然地抓住他的小臂借力。
原身喜欢踩着下人的背上马车,但薛稷不习惯也不喜欢。
就在他抬脚上车时,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周行已的面具。
两人目光在昏黄的灯笼光下猝然相接,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周行已心头一跳,下意识想避开那过于直接的视线。
但隔着面具动作不便,最后只是眼神微闪。
薛稷似乎没察觉,只低声道,
“谢阁下风雪相陪,后会有期。”
说完,借力上了车。
帘子落下,马车很快消失在风雪里。
周行已站在原地,靴子陷在雪泥中。
看着马车远去,鼻尖还留着那若隐若现的药味。
直到王禄那边吆喝着开仓煮粥的动静传来,他才回神。
这王禄见到薛次辅亲自到场,把圣上和太子的私钱拿来施粥。
不敢有丝毫耽误,自己到了坊市买米,甚至咬牙滴了些酥油。
粥香飘出,那些还有力气的难民眼中终于有了点光亮。
难民源源不断,所以哪怕是一万两银子,这粥也不能一次性熬太多。
但对这些难民来说,米汤虽稀,碗底却有了层薄粥。
已经是巨大的惊喜了。
几个妇人抱着孩子拼命磕头,只求再添半勺。
平常是坚决不行的。
但王禄今天还是让那些官员,在锅壁上多转了一圈。
“这是陛下和太子爷的圣心,你们今天都得记好了。”
周行已见到那些百姓不停磕头感念圣恩,闭紧了眼,深吸口气。
他胸口堵得难受,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雪小了些,周行已闷头走着,直到听见福元驾着马车寻来的声音。
“爷!可算找到您了。”
福元跳下车,慌忙用袖子拍打周行已身上的雪。
周行已沉默地登上马车,弯腰进车厢时,袖中一滑。
先前薛稷给自己的帕子,落在沾满泥雪的车辕上。
福元眼尖,见太子爷又下车捡,连忙开口,
“爷,这帕子脏了,奴才这有新的。”
周行已瞪了他一眼,自己俯身,小心地拾起那方沾了泥雪的帕子。
拂了拂,郑重地揣回袖中,这才钻进车厢,摘下面具。
福元缩缩头,再不敢轻易开口,怕惹了太子爷不快。
回去的路上,经过淮河边。
昨天算命的摊子早收了。
但那丝竹管弦声隐隐传来,通宵达旦没有停过片刻。
日光渐渐上来,可那些高楼檐角挂着的大红灯笼,居然比天色还要亮上几分。
五日后,西苑。
炉烟在沉滞的空气中缓缓盘旋。
元亨帝半阖着眼,倚在软榻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紫檀扶手。
御案上,各道御史参劾的奏折堆得老高。
薛稷坐在下方,知道这些都是参自己的折子。
果不其然,元亨帝笑了笑,
“薛江陵,你手底下的官真会给朕分忧啊。”
“朕让你管着户部,你薛江陵……就真把朕的黎民百姓当成了你予取予求的私库?”
元亨帝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并未摔,只轻轻往前一推。
那奏折便滑下御案,“啪”一声,落在薛稷面前。
看封皮,是浙东道监察御史的折子。
打开一看,里面内容对薛稷来说,字字诛心:
户部侍郎宋来真奉薛稷之命,勾结奸商启源,趁灾民饥馑,哄抬米价,大发国难之财。
更甚者,竟强征饥肠辘辘之民,修建县衙官署。
视民命如草芥,视朝廷法度如无物。
望圣上严惩。
看完折子,薛稷立马下跪,
“陛下,臣……”
元亨帝的目光落在薛稷低垂的发顶,话锋轻飘飘一转,
“朕那万寿宫,原想着三年也就成了。如今呢?第五个年头了。”
“朕每日在这旧殿里,看着雕梁画栋都失了颜色,听着雨打屋檐,声声烦心。”
他又阖上眼,微微叹息,
“你是朕最倚重的臣子……”
“你说说,是朕的宫苑不配早些落成,还是……你户部的银子,生了翅膀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