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夜伴

    梁益舟走后,屋内重新恢复了安静,浴室的灯光明净,没有袅袅的水蒸气做掩饰,它将一切都映照得仿似水洗般清晰干净。


    镜子里的人,眉心中间像是萦绕着丝丝缕缕的悸动,秦纾揉揉自己的脸,又学着梁益舟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等反应过来在做什么时觉得好傻,又像猫爪挠心那般烦躁。


    在每一次面对梁益舟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吃力。


    秦纾左脚不能沾水,只能随便凑合一下擦了擦身体,好在是冬天。她躺在床上,思忖着这一下午的前前后后,梁益舟很忙,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来申市估计也是为了处理公事。


    她不想自恋,更不愿意自我感动。但很多方面的细枝末节总会推着她不得不往深处了去想,做人真累,做有感情有思想的人更累。


    第二天上午,梁益舟告诉她回宁市的公务机安排好了,就在当天下午。


    快中午时分,他突然派人过来接她去吃午饭,秦纾没好意思拒绝。


    地点就是之前那家她跟温羽吃过饭的餐厅,不过视野更佳,这应该就是那天送餐的男人口中所说的最好的包间。恰好这两天天气都不错,坐在座位上,一眼望到很远,山头绿荫相间,绵延悠长。


    等餐时,梁益舟手上捏着支烟一直没抽。


    秦纾看了眼他指腹不经意地捻搓着烟头的样子,应该是在想事情,或者烟瘾上来了。


    秦纾手撑着下巴,视线往他指尖的烟瞟了瞟,示意说:“你想抽就抽吧,这里是开放空间,我没关系的。”在剧组片场熬大夜的时候,导演摄影打光场记人手一支烟,她刚拍戏时很不适应,现在早都习以为常了。


    梁益舟看了看她,这才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


    秦纾一边喝着瓷杯里的乌龙茶,一边小心打量着他。


    梁益舟吸烟时微眯着眼,眉心跟着轻锁,唇间吐出轻烟,面容映在一层渐渐飘散的淡雾之后,就那一瞬间,褪下了成功人士正经沉稳的外衣,英俊又带着点颓靡。


    很吸引人,秦纾心尖又是不争气地微悸。


    梁益舟拿下烟头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灰,目光随意扫过她,秦纾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掩饰心思,小口喝着水,感受到掌纹中的杯子上的纹路,她摩挲了几下,才将杯子放回桌上。


    她佯装不经意的提起:“这家餐厅是程晋年开的?”


    “是我的。”


    秦纾脸上的诧异掩饰不住。


    梁益舟注意到她的表情,勾唇问:“有那么惊讶?”


    “没有。”她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梁益舟一支烟抽完,动作干脆的将烟头捻灭。


    他掀起眼皮,目光含笑,深沉又直白地扫视着她:“还觉得老板多管闲事吗?”


    秦纾尴尬道:“我以为是程晋年才那样写的。”


    梁益舟靠在椅子上,姿态舒展,他好整以暇的问:“是吗,那你要是知道我是老板会怎么评价?”


    秦纾顿了顿,才说:“老板乐于助人。”


    梁益舟笑出声音,那笑声听起来相当愉悦。


    菜没过多久就上了,秦纾吃得不多,梁益舟好像也没什么胃口。一顿饭很快解决。


    饭后两人出门,萧凡从车上下来,几步走了过来,他对秦纾点点头算打了招呼。


    梁益舟看向秦纾:“你先回去收拾行李,过会儿萧凡送你去机场。”


    秦纾一愣,问:“你不走吗?”


    梁益舟轻佻笑笑:“你希望我跟你一起?”


    秦纾抿了抿嘴,开口:“如果我说是呢?”


    梁益舟的脸色滞了滞,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反调戏回来。


    梁益舟不徐不疾看她脸颊的绯红一点点染上了耳朵,挑了挑眉:“是也没办法,只能下次了。”


    秦纾顿时哑声,气氛骤然变得正经,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


    片刻后,秦纾转身上了车。


    出发去机场的路上,秦纾思量了很久,她很想问梁益舟怎么没有一起,昨天梁益舟打电话时她在场,明明原来的航线也是今天的。


    她犹豫怎么说出口,是该称呼梁益舟还是梁总?就这么徘徊踌躇着,直到看见越来越近的航站楼,她才不得已对着前座脱口而出:“他在申市还有事情要处理吗?”


    萧凡面上当然是看破不说破,公事公办的态度回:“航线先到宁市再转北城的话时间上比较紧张,梁总晚上有个提前定好的饭局,他坐客机回去。”


    飞机开始缓缓滑行,在跑道上低沉地轰鸣。秦纾目光漫无目的地投向窗外,来过申市太多次,这一趟可真是不同以往。


    萧凡安排的很周到,飞机一降落,地面上的工作人员早已等候在外,停机坪上停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轿车,上车后,秦纾直接报了家的地址。


    她在路上时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之前一直没松嘴回不回来是想给个惊喜来着,从步入演员这行起,除了去年,再往前的那几年除夕,她要么在剧组要么是有晚会的通告。


    司机帮她把行李箱拿下来,她道了谢后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前,按响门铃。


    秦父秦母一道出来迎接,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定在了她穿着拖鞋的脚上。


    付珍杨惊呼:“这是怎么弄的啊?拍戏伤到了?”


    “实不相瞒,是出去玩的时候扭到的。”


    将秦纾搀扶到沙发上坐下,付珍杨蹲下身,握着她的腿仔细查看:“怎么肿成这样还回来,你就不能过两天等消肿了嘛,或者我跟你爸过去你那儿也行啊。”


    秦纾笑嘻嘻的回:“这不是想你们了,一刻都等不了了,哎呀,真的没什么事,就不小心扭了一下。”


    见女儿还有心思耍贫开玩笑,付珍杨恼怒的斜了她一眼:“脚踝扭伤可大可小,不重视的话,以后阴雨天说不定都会疼,之前我看了一部电视剧,里面有个角色就是小时候脚腕扭到,她没当回事,留下后遗症了,后来走路都不太利索。”


    秦纾悠悠提醒:“妈,那是电视剧。”


    付珍杨被气到,她看着秦父:“你来说。”


    秦越华选择站在夫人那一边:“电视来源于生活。”


    秦纾望着小题大做的两人,无奈的很,直到她拿出医院的诊断报告,确认真无大碍,两人才作罢。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秦纾在付珍杨的帮助下泡了个澡,全身轻松。


    她窝在卧室躺椅上,盯着旁边斗柜上的插花,考虑着要不要给梁益舟说一声自己已经到家了,然后表达下感谢。于情于理都是要的。


    素白瓷瓶里,主花是开得正盛的淡橘色玫瑰,疏疏落落地散开,其间穿插着两三朵白桔梗,修长的花瓣稍稍探出,叶材用的是纸条柔软又有曲线的圆叶尤加利,上散下聚,高低错落,花影在温暖光线的映照下斜斜落在桌面。


    秦纾掏出手机拍了张,随意调了个滤镜,发到微博上,配上文字:假期终于开始。


    评论唰唰地往外蹦,秦纾完全看不过来,决定等过一会儿再回复。


    付珍杨站在女儿的卧室门口敲了好几下门,都没有得到回应。她按下把手把门推开,秦纾整个人靠在躺椅里,宛如定住一般,低着头看着手机发愣。秦母皱了皱眉,她发现秦纾今天格外的不在状态。


    待人走到身边,秦纾才回过神。


    付珍杨把手里的果盘放在茶几上,坐在她对面,直接询问:“你今天怎么了?”


    秦纾不解:“什么怎么了?”


    “刚刚我敲好几次门,你都没听见,就对着手机发着呆。”


    秦纾打着哈哈敷衍道:“最近看了个剧本,刚在琢磨角色呢。”


    付珍杨听了这话想了会儿,略带担忧的说:“我前阵子在网上看新闻,说有部分演员拍了某个角色过后迟迟出不了戏,整个人都沉浸在角色里,时间久了,精神都不太好。”她怕秦纾也这样。


    秦纾往嘴里放了几颗蓝莓,并不在意的回:“我感觉你应该少刷点短视频,太容易被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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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珍杨木着个脸。


    她把嘴里的蓝莓咽下,眨着眼睛开玩笑:“你这是不相信你女儿的专业素养。”


    付珍杨神情严肃:“别插科打诨,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那做派仿佛又回到了课堂上当老师的时候。


    秦纾敛起笑意,一本正经:“付老师,我保证,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真的没有,起码以前现在都没有过。”


    拍戏这些年,尽管也饰演过一些情感上相对厚重内耗的角色,但基本杀青后都会尽快抽离,她总觉得角色是角色,她是她,两者分得很清楚,她对角色的投入倾注全部都在片场里。


    付珍杨半信半疑,沉吟道:“总之你得多注意,之前我就跟你提过,让你定期去一趟心理医生那儿,你也不听我的。”


    秦纾简直哭笑不得:“妈,我好好的看什么医生啊,这不是浪费医生和我的时间吗。”


    付珍杨眼看劝说失败,起身打算去找秦越华来给她当帮腔。秦纾见人走了,又拿起手机,切换到微博界面翻了翻评论。


    【好漂亮的插花,姐姐手真的太巧了吧!!!】秦纾:“是很巧,可惜不是我的手,是妈妈的。”


    【羡慕,我还有两天才放假。】秦纾感同身受,回了个抱抱的emoji。


    【我要看脸,我要看脸,我要看脸!】


    看到这条,她索性在相册里找了张在前几天在申市拍的游客照,发了上去:给你看脸。


    那粉丝激动的给她发了一大串亲亲。


    【小秦假期准备做什么?】秦纾:吃饭睡觉健身。不少人都在这条底下回:【除了第三个,我的假期生活安排跟姐姐一模一样哈哈哈。】


    秦纾瞥了眼脚凳上的腿,才意识到她一时半会儿也健不了身了。


    又挑着回复了几条后,她退出微博,打开通讯录,然后又关上,手指停在“梁益舟”三个字上戳了戳,反反复复做着这个动作。


    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现在还不到十点,说不定他的饭局还没结束,可能会打扰到他。


    那就发信息?可是感觉不太有诚意,打电话,会不会又显得太冒昧。


    秦纾纠结来纠结去,半个小时都快过去了。


    梁益舟结束了饭局往回走,车行至半路,一通电话进来。


    他接起来,那道本就细腻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至耳边,似乎又温软几分,“梁益舟?”


    梁益舟微阖着眸,半晌他回了话,“你谁?”嗓音如夜色微沉。


    那边好几秒没讲话,末了才说:“我是秦纾。”


    梁益舟笑了声。


    秦纾靠在躺椅上,手指百无聊赖的绕着发尾,她清清嗓问:“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嗓音难辨,只淡淡应了声。


    两边静默了良久。秦纾主动道:“这两天谢谢你。”公务机一次的费用最少六位数起,两个字的道谢其实过于单薄。


    “你准备怎么谢?”梁益舟兴味盎然的问。


    秦纾坐起身,看了看脚腕,那里已经逐渐褪去了一些青紫色,她斟酌几秒,提议道:“你给我发个银行卡号吧。”在医院的费用也没给他,她本想着要不送块表,可又觉得按照俩人目前的关系,送礼物过于暧昧。


    她语调透着股慵懒,足以搅动人心,听得梁益舟之前在酒桌时的燥气都消散了大半,他忽然笑起来问:“你觉得我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秦纾一板一眼的回复。


    “自然是我需要的那种。”梁益舟闲心来了,跟她玩起了非常无聊的文字游戏。


    秦纾体会着他的意思,思路清晰,眼神清明,口中却好似装着糊涂问:“你需要的那种是哪一种?”


    “不懂算了。”


    秦纾以为这话就此打住了,谁知梁益舟后边紧跟着一句:“反正报酬我会自取。”


    那带着醉意又慢条斯理的调子,让秦纾心神晃荡不止,她嘴唇动了动:“挂了,拜拜。”接着迅速掐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