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夜伴

    除夕这天,路上年味浓重,梁家每年也是这时候最热闹,在外工作的,出国留学的,旅游的都回来了,通通聚在一起。


    梁益舟关上车门,山里的空气清新是清新,但一到了晚上温度骤降,寒意像山间的冷雾迅速蔓延,白日里看去一望无际的树丛现在看去只剩黑咕隆咚的一片,毫无美感。


    客厅内的一群小孩子正说笑玩闹着,见梁益舟进来齐齐噤了声。


    霍千窈先出声叫了大哥,后边十几岁的,几岁的都跟在后边纷纷喊了句。


    梁益舟看了他们一眼,嗯了声回应,然后直接上了二楼书房。


    除了梁益舟,霍千窈在孙辈这一代是最大的。但在霍千窈看来,梁益舟不像哥哥,更像长辈。他大了自己快十岁,自己记事时起,梁益舟已经跟随母亲搬出去住了,很少回老宅,再之后就是大伯婶婶彻底闹掰,母子二人出了国。


    几年前梁益舟回国入职恒兴时,她刚好出国上学,更碰不上面了,因此接触也不多。何况她妈把这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关系实在算不上好,所以二人根本没有所谓的兄妹情。


    家里的晚辈都有些害怕这个大哥,霍千窈对他也是又敬又畏。


    因为梁益舟嘴上从不饶人,每次家庭聚会,无论是家里人,还是远方的三姑六婆叔叔伯伯谁说了不好听的话惹了他,照样刺得人家狗血淋头,向来不给人面子。她有的时候挺佩服也挺羡慕的,换做自己很难做到,毕竟有胆量顶嘴是需要相对应的能力与之匹配的。


    快八点时才开席,以霍千窈为首的孙辈另起了一桌,梁益舟则坐在了主桌老爷子的左手边,其地位不言而喻。


    饭菜上齐,大家纷纷动筷,正常的敬酒礼节流程过了后,老爷子开口讲话:“礼宣在海外分公司多年,今年回来,我不准备让他出去了,你们怎么看?”


    梁如锦展露笑颜:“这自然再好不过,在国内还能多陪陪您。”


    梁宗明点头,又看向身边的梁益舟。


    “您决定就好。”


    梁益舟的反应实在出人意料,梁宗明竟然不太适应,他咳了一声道:“吃饭吧。”


    梁礼宣和梁京雯这对兄妹在梁家存在感不高,在外边养到七八岁了梁宗明才给带回来。彼时恒兴的规模已经在北城数一数二,第二任太太自然敢怒不敢言,有委屈也只能咬碎了牙往下咽。


    其实这两个孩子的存在,家里众人早就知晓,只是从没拿到台面上说过。


    当年为了这事,梁益舟的母亲沈韵还跟梁绍东吵了一架。


    某天晚上,梁绍东跟梁宗明通完电话,推开主卧的门,对着屋内的妻子说:“爸说后天晚上除夕,正好带那两个孩子回来,提前跟我们知会一声。”


    沈韵坐在梳妆台前回,好笑道:“有什么可知会的,跟我半点关系没有。哦,忘了恭喜你,三十多了还能多对兄妹,以后家产会不会分得少了些。”


    梁绍东习惯了她话里的明枪暗箭,不置可否:“都是一家人,你到时态度好些。”


    沈韵觉得他假得很,冷哼了一声,讥讽道:“是啊,你们真不愧是一家人。”


    梁绍东闻言眉头拧了拧:“有话就直说,别阴阳怪气的。”


    沈韵奇怪:“我说得还不够直接吗,是某些人不够有自知之明。”


    “你非要吵架是吗?”


    沈韵嘴角扬起:“那你真是误会我了,跟你吵架都浪费我时间。不对,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梁绍东紧绷着个脸,瞳孔微缩:“怎么,你后悔跟我结婚了?”


    沈韵大方承认:“我当然后悔了,挑来挑去怎就找了一个这样的货色。空有其表,人品低劣。完全没有道德底限可言。”


    从她的每一个字眼里,梁绍东都能听出嘲讽与轻视,神情又那般不屑一顾,说话时甚至都不愿看他一眼。


    他额角抽动,顿了下,嗤道:“可惜后悔也没用,我们是合法夫妻,你在外依旧是梁太太,依旧是我梁绍东孩子的妈。”


    沈韵并不气,只笑笑,她边往脖子上抹着颈霜边道:“我话给你先放在这里,你要是敢学你爸,哪天在外边给我儿子弄出个弟弟妹妹来,我绝对跟你们梁家没完。”


    梁绍东最烦她这副动不动威胁人的嚣张做派,忍不了反唇道:“别他妈一天到晚在这你儿子你儿子的,他也是我儿子。”


    “我生的自然是我的,你我就不知道了。”沈韵最厉害的一点,就是说着刻薄话的同时依旧保持着平心静气。


    空气静默了片刻,梁绍东清楚沈韵这是故意拿话刺激他,懒得反驳了,他什么也没说只转身离开,卧室门关上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楼下车库里传来跑车引擎的轰鸣声音。


    车刚驶出别墅大门几百米,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沈韵的名字。


    梁绍东瞥了眼接起,下意识以为她或许是有所歉意,怒火中烧还是放低了语气问:“怎么了?”


    “下次晚上出门不要开跑车,会打扰我儿子睡觉。”说完那边便直接挂断,没给对面再开口的机会。


    梁绍东气得不行,把手机用力扔到中控台上,脚下将油门踩地更深。


    梁益舟上小学时,夫妻俩连貌合神离都不想演了,双方心照不宣的为了公司,来维护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


    沈韵带着儿子上完网球课回沈家吃饭,饭后父女俩坐在院子里闲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梁绍东,父亲沈长贺劝她,若是过得不痛快就趁早离婚算了。沈韵直接回复不可能。


    两家都是上市公司,大股东的婚姻状况牵扯太多,不仅是个人家庭,更关乎公司股价和股东利益的稳定。婚前财产,婚后夫妻共同财产,还有股价的增值部分,分割起来非常麻烦。


    更重要的是,她绝对不会给任何人机会,来减少梁益舟继承恒兴的可能。


    沈长贺喝了口茶,评价女儿:“你这是太轴了,何必跟自己较劲,难不成以后我外孙还会缺公司管理不成?”


    沈韵不以为然道:“恒兴就该是您外孙的,当初如果没有我们的融资,恒兴能发展成现在这样?”


    沈长贺叹了口气,没说话。沈韵从小就有主见,又有能力,可也太要强,这点是好事,但也有缺陷。


    沈韵偏过头,视线投向不远处,儿子在草坪上跟沈家那只养了好几年的伯恩山玩得正欢,她微微出神。


    虽然早知联姻很难有感情,但结婚前自然是也期盼着婚姻关系能够和谐,相处可以融洽,起码可以有个相敬如宾。可是事与愿违,如今俨然成了针锋相对。


    不过沈韵一直以来想得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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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几乎不会困在原地。让她不痛快的人,自己只会在那人身上加注更多的不通快。


    除夕当晚所有人都住在老宅,大年初一,天还没亮,梁宗明就带着一大家子出了门去寺庙烧香,就是所谓的头香。


    做生意的人,多少都有那么点儿迷信,老了之后更甚。老爷子名下子子孙孙一大堆,每年凌晨去寺庙都是浩浩荡荡一群人,场面相当壮观。


    梁益舟从没去过,他不怎么信这套,求神拜佛如果有用的话,天天烧香就能飞黄腾达,还费脑子做生意干什么?


    梁宗明听后骂他罔顾神灵,等以后尝到苦头就该后悔了。梁益舟不在意的笑着说,让老爷子替他多烧一炷香就成。


    老爷子神乎其神对他说烧香只有本人去才有用。


    梁益舟将他的话当做空气,但懒得揭穿,一副就算遭了报应也是他活该的无所谓做派,把梁宗明气得够呛,但去寺庙时仍旧不忘给长孙单独烧一柱。


    梁宗明不过是老了,对许多事感到力不从心束手无策,才寄希望于神佛,盼望烧香拜佛能洗脱自己犯下的过错,可惜一切皆枉然。毕竟他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依然有执念,依然有恶念,依然没学会做个好人。


    虽然梁益舟也从来没认为自己就是什么好人,但很清楚有些事做出了选择,注定结果不会圆满,他会理智的减损,而不是逃避后果。


    多年的生物钟形成习惯,好不容易得个空休息,却到点就醒了。


    梁益舟小臂搭在额头上,养了会儿神,便起了床,下楼在健身房跑了几圈,又回房冲了个澡,才下楼吃早饭。


    老宅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不声不响干活的佣人。梁益舟坐在餐桌前,安静的用餐。


    他想起件事,拿起手机。


    电话通了,梁益舟直接开门见山:“上次让你约宁在琛见面的事,怎么没影了?”


    “大哥,今天是法定节假日,不能因为你是个单身狗,就来折磨我们有家室的吧。”对面语气里带着睡意。


    知道这人故意调侃前几日的事,梁益舟骂了句:“你有个屁的家室。”程晋年是个不折不扣的浪子,说起瞎话简直信手拈来,也不怕遭雷劈。


    程晋年好似被骂醒了,又说回了正事:“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家老爷子做主把那块地给梁如锦了,那还见宁在琛干嘛,怎么着也不能让你那姑姑捞了好处不是?”


    “那项目给她是我计划之内的事。”


    程晋年默了几秒,冷不丁的开口:“你这人真是够阴险的。”他后边补了句:“等过完年我找他。”


    梁益舟喉咙里嗯了声。挂了电话,这个节点既无生意可谈,也无饭局可赴。他闲的无聊,打开朋友圈。里边大都是认识多年的好友,他们的生活可谓多姿多彩,基本都是在各国度假。


    年轻时他也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和想法,找乐子荒废时间。可年纪越往上走,又经历了些事,心更稳更沉,不愿将心思花费在无意义的玩乐上。


    梁益舟没什么兴趣的往下滑,蓦地出现了一张未上妆的素净脸蛋,配文:好不容易放个假,为什么醒得这么早,哭泣jpg。


    秦纾扎着丸子头,穿着卡通睡衣,与平时屏幕里的形象大相径庭,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有小不少。


    梁益舟勾了勾唇,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