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点头，安静的跟着他往前走，目光无意中略过他那枚蓝色扳指，随口夸赞，“你这戒指还挺好看的。”


    余船没说话，轻轻摸了一下玉扳指，他能感觉到戒指开始发热了。


    两边的地上有很多摊位，摆满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石头。


    摊主都席地而坐，有一些看上去很佛系。


    有些摊位前围着一圈人，大家蹲在地上对着石头挑挑拣拣。


    陶枝有些困惑，“他们在干什么？这是在卖石头吗？”


    余船点头，“对。”


    陶枝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眼中闪过好奇，随机在一个人少的摊子前停下，弯下腰随便拿起一块比拳头大点的石头，在手里颠了颠，“这个怎么卖？”


    摊主带着口罩和鸭舌帽，正闭着眼睛打盹，听到有人要买石头，猛然惊醒，伸了个懒腰，随口回复，“那个一万一块。”


    陶枝微微睁大眼睛，立刻把石头放下，“一块石头卖一万？”


    这和抢钱有什么区别？


    摊主双臂交叉在胸前，摇着头，嗓音懒懒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公斤料，你看这皮壳，细腻得像盐粒，这是典型的白盐砂皮，你再看看这儿，脱沙了，这可不是随便掉的沙，这说明里面的玉肉种老，老坑的料子才这样！”


    陶枝听的迷茫，这么一块平平无奇的破石头，还有这么多讲究？


    摊主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你别看它小，这可是莫西沙场口的老坑料，莫西沙你听说过吧，出高冰玻璃种的地方，这种皮壳表现，一万块你买到就是捡大漏！”


    陶枝点点头，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实际上一句都没听懂，但是出门在外绝对不能露怯，不懂也得装懂。


    摊主讲了这么一大堆，陶枝唯一的收获是识破了这位摊主的性别。


    虽然对方戴着口罩帽子，还是短发，捂得严实，而且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但陶枝已经听出她的声线，其实是一个女生。


    明明是女的，把自己伪装成男的，越看越像骗子。


    陶枝站起来，准备拉着余船走。


    他没动，突然拿起她刚刚随机挑中的那块石头，握在掌心仔细观察。


    石头比鸡蛋大，形状不规则，砂粒异常细腻紧实，摸上去有种奇特的“油润”感，不像其他石头那么干涩。


    最关键的是，他左手上戴的玉扳指，在隐隐发烫。


    根据他从前那么多次的经验，只要戒指发烫，石头里多少能开出些好东西。


    余船站起来，附在陶枝耳边悄声道，“买下这块石头。”


    因为这块石头是陶枝先发现的，余船没有自己买，而是让她买。


    他手里那两万块，还要留着买其他石头。


    现在只是会场外面，他们连会场都没进去呢。


    陶枝睁大眼，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选择听他的。


    余船开始和老板讨价还价，陶枝站在一旁安静观望。


    “一万太贵了，脱沙范围也太小了，就指甲盖这么大一点，谁知道里面是不是就这一小块好？”余船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划过石头上那条暗色细线，“还有这蟒带细得都快看不见了。”


    摊主眼中的轻慢收起来一些，这小子竟然懂点门道，看上去不太好忽悠。


    摊主让了一步，“八千，不能再少了。”


    余船直接一刀砍到脚脖子，“两千。”


    摊主叫了一声，差点忘记变声，“两千？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莫西沙好料，你到底是不是诚心买？”


    “你这摊子上的小石头，一看就是捡别人切下来的边角料，成本连一千都不到吧。”


    摊主眼眸微闪，还真让这小子猜对了，这就是她买的会场里边角料中的边角料，这一堆一共花了八百。


    今天她还没开张呢，只要这堆破玩意卖出去一块她就回本了。


    “五千，真的不能再低了。”摊主又让了一步，蛊惑道：“五千买一个开出高冰种的机会，已经很值了。”


    余船摇头，“就两千，这里摊子这么多，你这摊子上的石头这么小，今天一天都未必能开张。”


    摊主眼中闪过无奈，状似肉疼的说道：“行吧，两千就两千。”


    随后递出自己收款码。


    余船给陶枝使了眼色，陶枝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从一万砍到两千，反应过来，拿出手机付款。


    两千块到账，摊主眼睛弯了起来，刚才的肉疼之色瞬间消失不见，“祝二位好运，一刀下去，黄金万两。”


    她把收款码放好，继续悠哉悠哉打盹去了。


    得了，这堆破石头已经回本了，还赚了一千二，这周又可以放心摆烂。


    能坑一个是一个，开张一次能吃好几天。


    至于这一堆石头里是不是真有宝贝，那不关她的事，反正她自己不会去开，要是别人真开出宝贝，那也是别人的造化。


    刚才陶枝还觉得两千块挺划算的，因为和刚开始的一万块对比，两千已经是两折之后的价格了，结果看到摊主眼里的笑容，她顿时又觉得买贵了，是不是还能再便宜点？


    余船将那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塞到陶枝手里，“你买的你拿着，待会儿找台机器切。”


    陶枝半信半疑的看着石头，“这里面能开出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余船带着她往前走，穿过巷子就是赌石会场，“等切开就知道了。”


    “看你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知道里面有啥呢。”陶枝把石头揣包里，“所以你和我借钱，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对。”


    “这不是在赌博吗？”


    “这叫赌石。”


    “那不还是赌吗？”


    余船笑笑，“一刀穷，一刀富，赌赢翻身。”


    陶枝皱眉，“那赌输了呢？”


    “赌输万劫不复。”


    “那你还赌？”


    “我有把握。”余船悄悄摸了一下戒指，表面越来越烫，说明今天这会场里藏着好东西。


    陶枝看他满脸笃定，还是不免担忧。


    “这可不是好习惯，十赌九输。”


    “我知道的，我有分寸。”余船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


    赌石会场有三层楼，像他们这种普通买客只能在一楼观看挑选交易，二楼和三楼需要交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