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量好出发时间。


    余船在陶枝家小区门口等她。


    陶枝穿上她新买的小黑裙，头发解开散落到腰际，用夹板夹了一遍，顺直飘逸，还卷了刘海，脸上化着简单的裸妆。


    往门口走的时候，陶枝心里在想，今天稍微变化了一下，待会儿余船会不会认不出她？


    余船坐在大树下的木椅间，今天恰好也穿着一身黑色，黑T恤加黑短裤。


    听到脚步声响起，第一时间抬头望向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后神色依旧如常，他站起来迎向她，“来了，走吧。”


    “嗯。”对于他这反应，陶枝还有点失望，注意到他今天的穿着，他们恰好穿了同色系，还挺巧。


    她发现余船这人，用手机聊天时，话倒是挺多，但一见面就爱沉默。


    可能是网络型口嗨选手。


    两人往前走着，半晌不说话。


    陶枝踩着地上的树叶，低着头随意找话题，“我还以为你可能认不出我呢，没想到你一下就认出来啦……”


    “为什么会认不出你呢？”余船侧过去，目光恰好落在她亮晶晶的唇上，眼神乱了一秒，又极快收回去。


    “难道你没有感觉我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吗？”陶枝磨了磨牙，凉凉的瞅他一眼。


    明明她今天变化很大，如果他敢说没有任何区别，她可能会忍不住揍人。


    余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怎么感觉陶枝刚才看他的那一眼，带着杀气？


    他低声真诚道：“你今天比之前更漂亮啦。”


    闻言，陶枝那略带杀气的眼神忽然收了回去，被他直白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衣服比较好看。”


    余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比衣服好看。这衣服是因为穿在你身上才好看。”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陶枝一愣，下意识问道，“真……真的吗？”


    她的样子呆呆的，莫名可爱。


    余船忽然转身和她面对面站着，盯着她的眼睛，学着她的声音和口吻回道，“真……真的呀。”


    他盯着女孩忽闪的长睫和染红的双颊，轻轻勾起唇角。


    今天的她，真是可爱又漂亮！


    陶枝闻着他靠近时带来的专属气息，神色有几分慌乱，开口转移话题，“我们去哪？”


    为什么闻到他的味道，就会莫名心乱？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最后把原因归咎于自己对味道太过敏锐。


    “跟着我走。”余船带着她往前走，在一处公交站牌前停下车。


    “我们要坐公交？”陶枝想说他们可以直接打车去。


    余船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你是不是没有坐过公交车？今天带你体验一下。”


    “好吧。”其实陶枝坐过公交，在上辈子落魄的时候，不过次数不算太多。


    这辈子她的确还没有坐过公交车。


    两人在站牌前等待大约十分钟，想等的车次终于到了。


    才早上九点，公交上人不少，因为这班公交晚点很久，人都聚在一起。


    “我们坐后面。”陶枝看见后面好像有位置，拉着余船要往后走。


    下车的车门在中间，那部分堆满人，两人从前方走到中间后，便无法再前进通过。


    人太多，陶枝微微皱起眉，被挤的有些难受。


    车到站停了一下，下去一波人，余船立刻将她拉到靠窗的位置站着，“来这里。”


    他将手撑在她身旁，用后背替她隔绝了人群。


    陶枝背靠着窗，有些热，可能是车厢人太多。


    身后车窗开着条巴掌宽的缝，车子行驶起来，外面的风吹进，稍稍缓解燥热。


    余船就在她面前，距离她不到五厘米。


    陶枝微微低着头，目光向下瞥，能看到他的喉结，也能感觉到他喷洒在她发顶的呼吸声，头顶的碎发随着他的呼吸声而乱飘。


    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自己出来之前刚刚洗过头，不然此刻一定会尴尬。


    公交车正在转弯，忽然一个漂移刹车，余船手肘弯了一下，身体向前倾斜。


    两人之间的五厘米忽然变成零。


    他微微滚动的喉结，陶枝看的一清二楚。


    他身上混着汗味的肥皂香，陶枝也闻的格外清楚。


    她鼻尖微动，忍不住轻嗅。


    车子恢复平稳，余船也站稳，稍稍向后撤离，低声道：“不好意思，刚没站稳。”


    “没关系。”陶枝垂着眼睑，小声回应，“还有多久下车？”


    这车里太热，热的她脸颊发烫。


    “还有两站。”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哑。


    陶枝低着头，所以看不到他眼中的专注，看不到他漆黑的眼里闪动的光。


    车子终于到站，下车之后远离拥挤的人群，陶枝松了一口气，感觉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她将胳膊上的小皮筋摘下来，然后将头发挽起，随意的扎起来。


    “这边走。”余船带着她穿过热闹的街道，七拐八拐，绕了好几条巷子。


    越走越安静。


    陶枝开玩笑道：“你不会要拐卖我吧？”


    余船突然转身靠近她，目光直直的望着她，语气幽幽，“对呀，我要……把你关起来。”


    陶枝翻了个白眼，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关什么关？你扮演病娇呢？”


    “嘶……”他痛的抽了口气，表情夸张，“你下手真狠啊，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陶枝“切”了一声，“你是哪门子的香，哪门子的玉？”


    余船跟在她身后，低声笑，“你都不知道去哪，就敢跟着我走，不怕我真把你卖了？”


    陶枝冲着他握紧拳头，挥了挥，“那我揍死你。”


    他“啧”了一声，“好凶啊～我好怕。”


    她对着他的肩膀来了一拳，“哼。”


    余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笑着调侃她，“你这拳头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和挠痒痒似的。”


    陶枝斜睨着他，“用力掐你，你要喊疼，没用力捶你，你说我拳头软绵绵……”


    她摇着头感叹，“你们男的真是奇怪的物种啊。”


    余船双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道：“你那握拳的姿势不对，下次我教你怎么揍人最疼。”


    “好啊，教会了我先揍你练练手。”


    “我教你，你还揍我，小没良心。”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吵吵闹闹。


    “嘘。”余船忽然正色起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