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和乔思逛了小吃一条街，吃饱喝足玩够准备回学校。


    陶枝还惦记着余船，给他打包了一份烤冷面，一份灌汤包子，一份铁板豆腐，炸大鸡排，还有一碗水晶荔枝冻。


    结果到班里等啊等，发现余船今晚没来。


    程骁用鼻子嗅了嗅，和许朝阳说道：“什么味？好香啊。”


    他转过身盯着陶枝问，“你是不是藏什么好吃的了？”


    “是啊。”陶枝把东西拿出来，“你要吃吗？”


    反正余船也不在。


    程骁咽了咽口水，他今天下午光顾着玩，都没来得及吃饭，肚子正在咕咕叫。


    “我可以吃吗？”


    “可以啊，随便吃。”


    “这是你给自己买的？”


    “当然是给我同桌买的。”


    程骁夹起一个包子塞到嘴里，“你可真是绝世好同桌啊，余船这小子上辈子做了啥好事。得亏余船今晚不在，都便宜我了。”


    许朝阳也转身过来，和他抢，“分我一个，我也没吃饭。”


    陶枝把烤冷面打开推给他，“那你吃这个。”


    还剩一份水晶荔枝冻，她留着晚上拿回宿舍吃。


    许朝阳和程骁吃饱了，开始好奇，“余船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来啊？”


    陶枝摇头。


    她也想知道余船干什么去了。


    程骁猜测，“可能是回家了吧。”


    *


    因为余船今天回家，晚上方红霞早早关了铺子，从水箱捞了好几条鱼，打算回家给孩子做鱼吃。


    “妈，我帮你拎着。”


    “不用，妈拿的动。”


    尽管妈妈这样说，余船还是接过她手中好几斤重的鱼。


    “妈，怎么拿了这么多？吃不完吧？”


    “不多，看你瘦的，多吃点。”方红霞心疼的拍了拍儿子瘦弱的肩，“不要省着，钱不够就和妈说。”


    “妈，我最近明明都胖了。”


    有人天天投喂他，加上每天晚上俯卧撑锻炼，余船明显感觉自己的手臂壮了一圈。


    但方红霞依旧觉得他瘦。


    余船家住在离菜市场不远的一个老小区里，方红霞有一辆电动车，骑电动车大概十五分钟就能回去。


    小区有些年头，每栋楼最高六层，他家在四层，每一层住三户人家，他家属于左边那户，中间那户住着一对年迈的老夫妻，偶尔有子女过来看望，右边那户是蒋旭家。


    余船和母亲上楼时，蒋旭妈妈正在下楼，手里拎着垃圾袋，蒋旭跟在她身后，穿着便服，不像是要回学校的样子。


    楼梯很窄，余船侧过身体，让他们先过去。


    蒋旭妈妈却在擦肩而过的那刻，冲方红霞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然后和自己儿子聊天，话中阴阳怪气的味道十分明显，


    “小旭，妈和你说，咱们人穷不能志短，吃人嘴软，你可千万不能学那些吃软饭的，成天想着不劳而获，上赶着想给人家做上门女婿。”


    方红霞一头雾水，总觉得她这波是冲自己来的，但是没听明白啥意思。


    “儿子，刚才那蒋旭妈说的话是啥意思？”


    余船垂下眼皮，淡淡道：“不知道，管她呢，她又不是和咱们说的，也许是怕蒋旭以后吃软饭吧。”


    “是吗？”方红霞觉得莫名其妙，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两人说着话走到四楼。


    “妈，钥匙呢？”


    “你弟在家呢，直接敲门吧。”


    余船刚抬起手，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小区隔音不好，余渔在屋里就听到声音，打开门眼睛亮了几分，“哥，还真是你，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余船看着弟弟，眼中骤然卷起一丝痛苦，又很快压下去，还像从前一样，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


    他进屋，把鱼放到厨房里。


    方红霞去洗了把手，带上围巾做饭，余船想帮忙，被推了出去，“这里不用你，你去看看你弟作业写完没，有什么不会的题，你教他一下。”


    余渔正在客厅里写作业。


    家里就一张桌子，那张桌子身兼数职，既可以用来吃饭也可以用来写作业。


    余船走过去，手指揪住弟弟的后领子往上提，“抬起点头，脑袋快钻到书里去了。”


    余渔立刻坐直身体，没一会儿又趴了下去。


    余船在他后背拍了一下，余渔苦着脸，小声抱怨，“哥，光线太暗了，不离的近点，我看不清楚上面写的啥。”


    余船一愣，抬头看了眼挂在天花板上的灯，确实有点暗。


    他以前怎么没注意过这事儿呢？怪不得余渔后面戴上了眼镜。


    “看不清楚，那你怎么不早说？”


    余渔抿抿唇不说话。


    余船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最后从自己存钱罐拿了几块钱，下楼去超市买了一个新的灯泡回来。


    换上新灯泡的瞬间，屋子里立刻亮了好几个度。


    “哇……好明亮。”余渔睁大眼睛感慨。


    没想到换个灯泡这么亮，早知道就早点让哥哥换了。


    “行了，这次能看清楚了吧。”余船在弟弟旁边坐下。


    “嗯嗯嗯。”余渔猛的点头，嘴角挂着开心的笑容，“看的太清楚了。”


    余船看着弟弟开心的样子，心里发酸，一点小事就能开心成这样，真容易满足。


    他盯着弟弟，思绪飘飞。


    余渔一向乖巧懂事，学习成绩也十分不错。今年上六年级，等过了暑假，就要上初一。


    上辈子余渔读的是离家大概八公里的县城四中，一所十分普通的初中。


    那时候他在外面上学，假期还要出去打工赚钱，母亲整日待在铺子里，所以余渔被人霸凌了三年，他们都没有发现。


    直到余渔被人害死，余船才从他的日记里，看到了全部真相，才知道这三年，弟弟过得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


    长达三年的霸凌羞辱，那些人手段极其恶劣残酷，还有性侵犯行为，弟弟受到身心的双重折磨……


    尽管如此，余渔依旧在日记里劝慰自己要坚强，要好好活下去，不断告诉自己再忍忍，等到上高中离开这些人，一切都会好起来。


    后来余渔考上了市一中，那一天他在日记中写了一句话——天终于要晴了。


    可惜……余渔最后还是没有等到属于自己的晴天。


    当时余船翻着日记，心都在滴血。那本日记被他藏了起来，根本不敢让母亲看到，害怕母亲接受不了。


    因为霸凌者都是未成年人，所以判的很轻。


    主犯判了九年，其他人只判了七年。


    不够，根本不够！


    余船想要他们都去死，想要他们所有人给弟弟偿命。


    这辈子，他不会再让弟弟去那所学校，不会让弟弟接触到那些恶心的人。


    但是那三个霸凌者，他也不会放过他们。


    余船发誓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上辈子作的孽，这辈子他们必须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