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抬眼看去，最先看见的是那一头显眼的红毛。


    陶菁穿着校服，站在盛灿旁边。


    “我们过去看看。”陶枝拉着乔思站到人群后面。


    盛灿正在和人比赛打台球，一群混社会的青年围在台球桌旁。


    陶枝站在最外圈，清晰的看到对面一个黄毛花臂混混，一直盯着陶菁瞧，眼里流露出贪婪。


    而陶菁一无所觉。


    陶枝忽然觉得陆予淮有一句话说对了，就算盛灿不是坏人，她身边也一定有坏人。


    穿着校服的陶菁被顶着各色毛的社会青年围在里面，像误入狼群的小绵羊。


    大家齐齐欢呼一声，陶枝和乔思都不会打台球，看不懂，不知道他们在兴奋什么。


    “那个红头发的，看上去挺厉害的。”乔思在陶枝耳边小声嘀咕着。


    虽然她看不懂，但是根据周围人的反应，能看出谁更强一点。


    乔思问，“那个红头发是陶菁的朋友吗？”


    “嗯。”陶枝抱着手臂点头。


    盛灿身边有不少拥护者，她今天穿着一身黑，在台球桌边弯着腰，眼神专注，球杆在手里晃动，手臂用力，一击必中。


    陶菁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没有挪开，也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在往她身边凑。


    那个黄毛花臂小混混已经从陶菁对面走到她后面，眼睛上下打量她的后背，混在人群里伸出手，冲着她的屁股……


    “陶菁。”陶枝站在侧面，忽然开口大声叫她。


    周围一些人看过来，见她们穿着校服，眼中带上打量。


    陶菁侧过身体，左右张望找声音来源，完美避开咸猪手。


    那黄毛花臂混混咬咬牙，收回手，向陶枝方向看过去，眼神不善。


    陶枝睁大眼睛，狠狠瞪了回去。


    陶菁看到陶枝，冲她笑了一下，踮起脚在盛灿耳边说了两句话，穿过人群挤到陶枝身边，“桃桃，你怎么在这里？”


    “来玩啊，你怎么在这里？”


    陶菁看了一眼盛灿，小声道：“来看别人打台球。”


    其实盛灿不想带她玩，是她执意跟在她身后过来的。


    这是陶菁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台球厅这种地方。


    陶枝提醒道：“注意保护自己，我看这边好像挺乱的。”


    陶菁点头，“嗯，知道了。”


    陶枝，“我们要去吃饭，你要一起吗？”


    陶菁回头看了一眼，抿抿唇，“嗯……你们先去吧，我等一下再去。”


    “好。”陶枝提醒过后，和乔思离开。


    台球比赛结束，围成一圈的人都散开了。


    陶菁跟在盛灿身后，说要请她吃饭。


    盛灿抬手擦去额头的汗，没有看她，温声拒绝，“陶菁，上次你也帮过我一次，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了，你不要再来找我。”


    说完，盛灿和几个女生一起勾肩搭背走了，也没管她。


    陶菁低下头，咬着唇瓣，没有说话，在她身后跟着。


    两个穿短裙化浓妆的女生跟在盛灿身边，三人并肩往前走着。


    “灿姐，那个好学生还在后面跟着呢。”一个女生手指夹着烟，往后看了一眼，提醒盛灿。


    盛灿低声道：“别管她，她会走的。”


    她知道一中周日下午有规定的返校时间，陶菁不可能一直跟着她，总要回去上学。


    另外一个女生开玩笑道：“还是我们灿姐魅力大，连乖乖女都被迷的神魂颠倒，赶都赶不走。”


    盛灿没说话，眉心微皱。


    过了一会儿。


    “灿姐，她还在后面跟着呢，我们要带她一起去吗？”


    盛灿转身，陶菁在原地站住，低下头盯着脚尖，有些局促。


    “你们先去前面等我。”盛灿和两个同伴说了一声，朝陶菁站的位置走去。


    “陶菁，别跟着我了，我们不是一路人，你该回学校了。”


    “你……很讨厌我吗？”


    陶菁快速的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盯着自己脚尖。


    “我不讨厌你，陶菁，我们不一样，你现在应该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懂了吗？”


    陶菁不说话，只是把头垂的更低了些。


    盛灿语气严肃起来，“我说认真的，不要再跟着我了，再跟，我真的烦了。”


    像陶菁这种漂亮干净的小姑娘，应该坐在明亮的教室读书，不应该和她这种人一起厮混。


    “哦。”陶菁垂着头，眼里闪过失落，转身往回走。


    盛灿望着女孩纤瘦的背影，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陶菁失魂落魄的往前走着，前面突然窜出一个人，“小妹妹，落单了吧。”


    她吓了一跳，抬眼看到一个黄毛混混站在她面前，对方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你……让开。”陶菁攥紧拳头，想往旁边走。


    可混混拦住了她的去路，“小妹妹，别着急走啊，陪哥哥聊聊。”


    “你想干什么？”陶菁向后退了一步，身体微微颤抖。


    “别害怕，我不干什么，就是想和你聊聊天。”黄毛混混确实没打算做什么，只是想调戏她一下，平时很难见到这种穿着校服的清纯小妹妹，混混感觉挺新鲜的。


    陶菁往后退着，忽然转身疯狂往回跑。


    “别跑啊，小妹妹。”混混轻松追了上来。


    陶菁腿脚发软，感觉腿使不上力气，开始痛恨平时经常逃避跑操的自己。


    “小妹妹，别跑了，你跑不过我的。”混混紧跟在她身后，伸手要抓她。


    陶菁惊慌失措，忽然歪了一下脚，向前摔去，“啊……”


    她没有摔到地上，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盛灿。”她眼睛一亮，在她怀里站稳，又躲到她背后。


    黄毛暗叹一声倒霉，转身跑了。他跟了一路，等陶菁落单才走出来，没想到盛灿会返回来。


    “我送你去学校。”盛灿就是有点担心，所以才悄悄跟在她后面。


    盛灿一路把她送到一中大门口，那一头惹眼的红发让来往的学生频频回头看她，目光里好奇，有惊讶，更多的是看异类。


    循规蹈矩的学生对张扬不羁的同龄人，往往会产生一种既贬低又隐秘向往的心理。


    “进去吧。”


    “嗯。”


    陶菁走进学校大门，再回头看，盛灿已淹没在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