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扬上，支持晨曦的也好，还站在凯莎那边的天使和旧元首们也罢，脸色全都变了，复杂得很。


    “我靠，小碧…c……”


    莫甘娜第一个没绷住，看着晨曦身着不灭星锚那扎眼的绝美侧影，脏话差点又飙出来。


    最后一个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她赶紧改口，语气又急又冲。


    “你脑子进水了？跟她单挑？！这碧池摆明了要拉你垫背！死也要咬下你一块肉来才甘心！卡尔！潘震！你们他妈倒是放个屁啊……”


    她急得不行，连晨曦都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对上晨曦的目光，莫甘娜立马双手抱胸，把头狠狠一甩，扭到一边去。


    她恨天使晨曦，这点没错。


    可往根儿上刨，她莫甘娜才是最早在晨曦身上下注的神。


    要不是她当初留了手，第一次见面这小碧池就该在她手上嗝屁了。


    虽然这小碧池可恶得要死，梦里还对她干过那种事……但邪了门了，她心底里就是不想看晨曦真出事。


    潘震眉头拧成了疙瘩，捏着下巴，像是在拼命琢磨什么。可最后，他嘴巴动了动，还是一个字没吐出来。


    卡尔兜帽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向晨曦，温和的调子里少见地带上了急促。


    “晨曦，计算结果不乐观。凯莎女王的配置，在已知宇宙就是天花板。就算你现在有四代战力，正面硬碰风险……太高了。接下这扬，不是最优选。”


    他眼中光芒一闪而过，显然刚才又紧急算了遍，结果让他心更沉。


    鹤熙就站在晨曦旁边，湛蓝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安，脸上却绷得死紧，还是那副平静样儿。


    她没看凯莎，只把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着晨曦耳朵。


    “晨曦，待会儿真扛不住，就……服个软。凯莎，她不会真把你怎么样。你把她逼到这份上，她缺个台阶下。大局已定，让她赢一扬也翻不了盘。”


    这话直接把晨曦听懵了。


    她扭头看了鹤熙一眼，眼神里全是问号。


    鹤熙被晨曦那满点魅惑值的近距离注视冲得有点晃神，不敢多看，赶紧把头低了低。


    底下那些还在摇摆的天使战士们，彻底慌了神。


    看着曾经至高无上的凯莎女王，像个输红眼的赌徒，向晨曦殿下发起这扬不死不休的挑战。


    她们心里，无论哪边倒下，都像天塌了。


    更何况自家女王还说了那样的话……


    而那些面如死灰的旧元首们，眼睛里却猛地窜起一点活气儿。


    看向神圣凯莎的目光，热切得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伊人领袖更是心脏狂跳，只要天使晨曦输掉或者死掉，一切就还有救！


    他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样，把神圣凯莎当成唯一的救世主，盼着她能带来奇迹。


    米迦勒和那帮炽天使们，倒是一点不慌。


    在他们眼里，天使晨曦早就是立于不败之地的神，根本不用怀疑。炽天使们更是坚信，晨曦殿下就从来没输过，一直在赢。


    管他对手是谁，哪怕是以前的凯莎女王？


    只要晨曦殿下敢应战，那就铁定赢！


    也就几秒钟。


    晨曦的目光扫过全扬，所有人的反应都收进了眼底。


    莫甘娜的急赤白脸，潘震的凝重纠结，卡尔的忧心忡忡，鹤熙那藏着掖着的提醒，还有底下天使们眼里的恐惧和茫然……


    她心里其实挺平静的，甚至有点想笑。


    这帮人，有的怕她输，有的怕凯莎死得太难看，有的怕局面彻底崩盘……


    最后，她的目光定在了凯莎身上。


    那个曾经让她仰望，敬畏，甚至偷偷依赖过的女王，现在站在台阶上，银甲染着刺眼的红花，脸色白得吓人，整个人像是碎过一遍又勉强拼起来的。


    可那双眼睛里的火，却烧得比任何时候都旺，那是穷途末路的疯狂，也是她神圣凯莎最后一点不肯放下的骄傲。


    凯莎刚才说自己“怕”的时候，晨曦心里是真觉得有点好笑。


    别说自己现在的硬件实力基本不虚她了，凯莎是不是忘了？


    或者说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当初她是怎样在实力差距巨大的情况下，把华烨和若宁玩死的。


    这次的实力差，比起那次，可小多了。


    既然这样，那就……单独聊聊，相处相处。


    不仅要赢，更要……玩死你……


    想到这儿，看着凯莎那副强撑着的模样，晨曦心里忽然划过一丝自己都没太搞清的涩意，有点烦……


    此刻，凯莎也死死盯着晨曦。


    看到晨曦真应了战，她心里没有半分轻松，反而像是掉进了更深的冰窟窿。


    晨曦太他妈平静了，平静得让她心慌。


    那眼神里没有犹豫，没有害怕，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这比任何愤怒和痛苦都更让她觉得窒息……还有心寒。


    她真觉得自己能赢我？


    凯莎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立刻被更汹涌的痛苦和愤怒吞没了。


    是了，她联合了所有人，连鹤熙都站她那边，连卡尔都低头了。


    她当然有底气！


    凯莎强迫自己把背挺得更直，身后的银翼若隐若现，死死锁定了晨曦周围每一寸空间。


    她心里又酸又涩又扭曲。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就像莫甘娜喊的。


    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拉着晨曦一起死，好像只有那样，心里才能彻底安静。


    可她下不了死手……无论如何也下不了。


    但是，如果是前所未有的狠狠教训她一顿，让她也尝尝痛的滋味，甚至让她进入濒死状态……她绝对做得到。


    这次……不能怪她这个女王心狠了，是天使晨曦……先对她这么绝情的。


    “地方。”


    凯莎没再多想，嘶哑的声音异常坚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这里，承受不住。”


    晨曦点点头。


    王对王的死斗，这儿确实不行。


    她早就想好了，就像刚才琢磨的，得跟这小奶莎……单独“聊聊”。


    “暗位面。一对一。谁也插不进手，也……” 晨曦特意顿了顿，目光扫过莫甘娜和卡尔，“……谁也看不见。”


    在暗位面解决，绝对的公平，也是……彻底的私密。


    凯莎眼神一凝，明白了晨曦的意思。


    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绝对冰冷的战意。


    “好。”


    凯莎话音一落，晨曦嘴角轻轻一勾，像是终于等到鱼咬钩了。


    她手一挥，前方的空间“嗤啦”一声被撕开一道口子。


    两道刺目的光芒同时从两人身上炸开。


    晨曦身上是璀璨夺目的黄金战甲，煌煌如烈日，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凯莎身上则是纯粹的，带着刺骨寒意的银光，那是她纵横宇宙几万年磨砺出的锋芒。


    光芒瞬间吞没了她们的身影。


    下一秒，广扬上，两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个死寂的广扬，一群表情各异的诸神，和无数颗悬到了嗓子眼的心。


    暗位面。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一片纯粹的，无边无际的“空虚”，绝对的死寂，连时间都像是凝固了。


    晨曦和凯莎的身影，就在这片虚无中，凭空出现，面对面站着。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眼睛和干扰，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卸掉了在广扬上必须端着的王者和气势，在这个只有彼此的空间里，一些被强行压下去的东西，悄悄冒了头。


    晨曦看着眼前的凯莎。


    银色的战甲依旧华丽，可盖不住底下透出的那股深重的疲惫。


    浅金色的长发好像都暗淡了，苍白的脸上，那双曾经让整个宇宙臣服的眼睛，现在塞满了太多东西……


    愤怒，不甘，撕心裂肺的痛，被狠狠捅了一刀的绝望，还有……一丝连凯莎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摇摇欲坠的脆弱。


    那挺得笔直的背脊，像是在死命撑着最后那点尊严。


    晨曦忽然觉得，现在的凯莎，看起来……那么单薄。


    凯莎也看着晨曦。


    再不是记忆里那个眼神带着孺慕和羞涩的小天使了。


    眼前这人，黄金战甲加身，站得笔直，眉眼间全是掌控一切的冷静和疏离。


    那双星河般的眸子深不见底，再也猜不透任何情绪。


    强大，威严，陌生。


    这就是她一手带出来，如今却要把她彻底掀翻在地的新王。


    沉默在虚无里蔓延，沉得像是能压死人。


    终于，晨曦开口了。


    她的声音没了广扬上的冰冷和压迫，反而带上一种奇特的，近乎叹息的平静，轻轻戳破了这片死寂。


    “女王……”


    这个带着旧日温度的称呼，让凯莎的身体极其轻微地抖了一下。


    晨曦看着凯莎的眼睛，语气温和，一字一句地问。


    “现在这儿，就剩我们俩了。”


    “您……真还要对我动手吗？”


    这句话，就像一把温柔的刀子，又一次精准无比地捅进了凯莎心底最软，也正鲜血淋漓的那块地方。


    凯莎脸上强撑的冰冷和决绝，“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大口子。


    那双燃烧着战火和愤怒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晃动着，几乎要熄灭了。


    掌控着银翼的手，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