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这句话，让凯莎的身体猛地一僵。


    还有那句熟悉的“女王”，又像一声轻唤，搅动了尘封的记忆。


    凯莎握着银翼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眼底翻涌的怒火和决绝几乎要溃散开来。


    但这动摇只持续了一瞬。


    近三万年的岁月沉淀和身为诸神之王的骄傲瞬间压倒了那丝软弱。


    凯莎强行绷紧了脸，下颌线绷得死紧，眼神重新变得冰冷锐利，甚至带上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你……闭嘴，晨曦……”


    声音依旧带着些许沙哑，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又想故技重施吗？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别再玩这一套了。至少……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本事，看看，比莫甘娜强多少？”


    话音落下，几乎是带着点赌气的意味。


    凯莎还是控制着一片小巧的银翼，倏地朝晨曦的腹部削了过去。


    这一击快是快，但力量明显收着，角度也刻意避开了要害，连重伤的意图都欠奉。


    晨曦看得分明，凯莎出手时，那指尖绷得太紧，反而露了底线。


    见话语没彻底奏效，晨曦也不意外。


    神圣凯莎活了快三万年，不是靠点温情牌就能轻易拿捏的小女生。


    上次能破她的防，不代表这次还能管用。


    不过，凯莎这一击的温柔，连百分之一的实力都不到，纯粹是象征性的试探。


    晨曦心底那点嘲意又浮了上来。


    小奶莎啊小奶莎，嘴上喊打喊杀，身体倒是诚实得很。


    就在那片银翼快要切到腹部战甲的瞬间，晨曦随意地一伸手，五指精准地扣住了银翼冰冷的边缘，像抓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样，轻松地将其定格在空中。


    指腹传来银翼细微的震颤，那是凯莎力量不稳的余波。


    手上动作没停，晨曦脸上却瞬间切换了表情，又挂上了那副天真懵懂，带着点委屈的模样。


    “女王～”


    晨曦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不可思议的控诉。


    “你还真动手了呀？难道……你真想杀死我？”


    说到这儿，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真挚。


    “对了，我没有骗你。那天晚上虽然话是假的……但至少有一点是真的，就是我对女王你的感情。”


    凯莎的瞳孔猛地一缩！


    听到“那天晚上”，心口像是又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掠过，喉咙骤然发紧。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在耳边擂动。


    虽然理智清楚地知道，眼前这小混蛋九成九又在演戏，但……管他呢。


    她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脸上瞬间恢复了那种睥睨众生的女王神态，连声音都带上了惯有的，带着点慵懒和戏谑的腔调。


    “啧啧啧～”


    凯莎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只是那笑意，并未真正抵达眼底。


    “小晨曦，你这是后悔了，想要回到我身边吗？”


    故意拖长了调子。


    “我不介意哦~只要你现在就向我求饶，我一定会……善待你的~”


    听着凯莎那熟悉的，带着点逗弄意味的女王音，晨曦脸上的“懵懂”瞬间消失了。


    无奈地笑了一下。


    看来这招是真不好使了。


    她暂时放弃了继续用言语刺激凯莎的念头，眼神一凝，准备进入真正的战斗状态。


    “呵呵呵～”


    晨曦轻笑出声，带着点调侃。


    “女王，如果你赢了我。以后，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说完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促狭。


    “不过……你下手不够狠呀，应该朝我的脑袋削过来才对。”


    这话既是挑衅，也是提醒。


    话音刚落，晨曦扣住那片银翼的手猛地发力。


    黄金战甲的恐怖蛮力爆发出来，她竟硬生生将那银翼当作投掷物，手臂一甩，狠狠朝着凯莎原路砸了回去。


    破空声尖锐刺耳。


    凯莎只是眉头微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


    那片失控的银翼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瞬间温顺下来，一个灵活的折返，轻巧地悬停在她身侧。


    比起晨曦扔回来的银翼，她对晨曦刚刚那句“赢了就什么都听你的”显然更有兴趣。


    “哦？”


    凯莎眼底掠过一丝真正的玩味，唇角笑意加深。


    “那你可得……说话算数啊，小晨曦。”


    说着，最后一个亲昵的称呼，已然带上了冰冷的战意。


    字音落下，凯莎眼神骤然转冷，再无半分保留。


    嗡——！


    一瞬间，数以百计的银翼凭空浮现，冰冷的杀机，瞬间锁死了晨曦周身的每一寸空间。


    它们不再是之前那片试探性的小玩意儿，每一片都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锋锐无匹。


    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又像是骤然刮起的狂暴金属风暴，汇成一片死亡的洪流，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铺天盖地般朝着晨曦席卷而去。


    晨曦看着那铺天盖地的银翼风暴，脸上没什么波动。


    心念一动，脚下嗡地一声，一个厚实的白光护盾瞬间撑开，像个倒扣的碗把她严严实实罩在里面。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银翼狠狠撞在护盾上。


    发出刺耳欲聋的刮擦声，火星乱溅四射。


    但那光罩硬是纹丝不动，连个裂痕都没见着。


    凯莎眉毛挑了一下，指尖下意识收紧。


    这小混蛋的乌龟壳……倒是结实得有点出乎意料了。


    护盾里的晨曦没停手。


    她双手虚抬，周围空气猛地扭曲，温度急剧飙升。


    暗能量在她掌心疯狂压缩，变形，呼啦一下爆燃成刺眼的金红色火焰。


    这火焰眨眼间膨胀开，越窜越高，最后凝成一个几十米高的，模糊却透着晨曦轮廓的人形。


    核心亮得发白，边缘扭曲着高温气浪。


    凯莎眼神沉了下去，看着那团扭曲升腾的人形火焰，心底那点被压下去的情绪又翻腾了一下。


    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吗？


    行，有点意思，比莫甘娜强不少了。


    凯莎心中念道。


    很快火焰巨人动了。


    它巨大的身躯微微下沉，左臂前伸虚握，右臂猛地后拉。


    那姿态，与晨曦本人此刻的动作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晨曦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由纯粹暗能量构成的，近乎透明的弓，弓身嗡鸣着。


    她右手三指扣住无形的弓弦，右脚尖稳稳点地，左膝绷直，腰身拧转发力，一个干净利落的开弓满月。


    弓弦震颤！


    一支纯粹由压缩到极致的暗能量构成的箭矢，拖着细长刺眼的光尾，离弦而出。


    几乎同一瞬间，那火焰巨人虚幻的右手也猛地松开。


    一支由同样恐怖高温烈焰凝聚成的巨型火箭，带着焚毁一切的呼啸，撕裂空气，射了出来。


    两支箭，一明一暗，一前一后。


    就在脱离弓弦不到十米的位置，它们猛地撞在一起。


    没有爆炸，只有刺眼到极致的强光一闪。


    暗能量箭硬生生钻进了火焰巨箭的头部。


    两者瞬间融合成一支裹着暗沉能量核心，外层奔腾着毁灭性高温烈焰的巨型箭矢，速度暴增，直扑凯莎面门。


    所过之处，空气被烧灼得噼啪爆响。


    凯莎瞳孔骤缩。


    那东西来得太快。


    她身前瞬间交错叠起十几片巨大的银翼，组成一面厚重的菱形巨盾。


    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让整个空间都在发抖。


    火焰和暗能量混合的冲击波猛地炸开。


    凯莎那面仓促组成的银翼巨盾剧烈地抖动着，发出刺耳欲裂的呻吟。


    最外层的几片银翼被那恐怖的高温灼烧得微微发红变形。


    巨大的冲击力推着她向后滑退了十几米，脚下硬生生犁出两道暗沟。


    火焰与逸散的能量乱流中，晨曦的声音穿透过来，带着点玩味，又像真有点失望。


    “女王……”


    甩了甩手，那暗能量弓化作光点消散。


    “你的银翼……不够快，更不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