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作品:《重生后,每天都想刀债主

    莲溪寺,言老太一下马车就直奔后殿,求见寺院净持师太。


    说来也巧,今日净持师太受邀研学讲经,不在寺中,怎么也得傍晚方能归。小僧尼让她改日再来,事关生死,言老太哪能安心回府,干脆留在寺中等候。


    三月末,春意正盛,凉风习习。客房里的言氏神思不宁,坐立难安,索性屏退了下人,只带着嬷嬷去后院散心。


    沿着卵石平铺的小路,再往前是一片梅林,如今开花时节已过,无花可赏,人迹罕至。略逛了逛,也不打算再往里走,正要转身折返,突然嗅到一股极淡的幽香。


    这香气夹杂在寺院中被浸透的香火气息中,好似日光普照骤起清风,不觉得违和,反而减少了香火厚重,让人心神一静。言氏没来由的受香气牵引,朝着林中走去。


    时近酉时,梅林间光影稀疏,四下寂静,越往里走,香气越发清晰,并未觉得稠重,反倒是从丝丝幽缕,变得豁然通达,心旷神怡。


    直至到了梅林深处,终于见得香源,只见一个身穿素白纱裙,身量纤纤的女子,正在一件件将香具收好,看样子香已燃尽,但气味不散,实在好闻的紧。


    眼看那女子收拾好器具就要走,言老太扬了扬下颌,嬷嬷赶紧将人叫住:“你站下,我家太夫人有话问你。”


    话中颐指气使满是高傲,女子倒不介意,转过身,迈步上前作礼:“给贵夫人请安,敢问有何事?”


    到这时,言氏才看清,这女子带着藕荷色面纱,仅露出两只眼睛来,眼尾微垂,看人时如露水浸染,水汪汪的惹人怜惜。她一向对这等容貌姣好的女子存着防备,毕竟她儿子言咏思可是朝廷要员,官居正二品,大把不知廉耻的女子扑上来,莫非此女是有意在这儿等着她,想跟着她进言府。


    正这般想着,恰好一阵风起,面纱扬起,露出下半张脸,并未如意料中姣好,整个右半边脸至下颌都覆盖着大片黑青胎胎记,猛地一看还以为是剃了半拉的络腮胡。


    言氏吓了一跳,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


    长成这样,哪个男人会多看她一眼?提防之心散了大半,稳了稳心神,开口道:“你是何人?方才那是什么味道?”


    “小女子名唤香君,方才燃的香气名为雪中春信。”她说话简洁,问什么答什么,并不多言,很懂尊卑的样子,倒让言氏越发放心。


    “这香气味不错,为我再置一篆吧。”说着,言氏便在桌前坐下,好似旁人理应听她的话,并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有多唐突。


    女子微垂着眼,站着未动,她当即面露不悦:“怎么?给我置一篆很难吗?”


    “自是不难。”女子抬起眼,眼梢微弯,声音舒缓:“只是雪中春信一点再点,失了幽冷韵味,夫人若想品香,妾可为您另起一篆。”


    她重新折回身,在石桌前坐下,将香具一一按顺序摆放:“我观夫人神色不大好,想来有头风痼疾,这篆香或可为夫人消解疼痛。”


    “你还懂看病?”言氏道。


    “算不得懂,香道以养鼻而通神观,本就是修身养性之道,故而通晓些。”说话间,女子已用香铲将香灰混和均匀,剩余的香粉用羽扫倾入香炉中。


    香篆放至香灰正中,从龙泉青瓷所制的香粉瓶中取粉,悬于香篆上,轻轻撒入。期间不时用香铲将香粉填平,整个过程眼不花,手不抖,香篆未曾移动过分毫,只有功夫下到极致的香娘能做到。


    起篆后,香铲手柄轻敲香篆垂直提起,香炉中便印下“和安”二字。火引由香篆一头点燃,不多时,一缕清烟升腾而起,悬浮至半空,悠然散开。一篆香制成,没有半分拖沓,足见精于此道。


    随着香气入鼻,方才的繁杂心绪好像经羽扫清出去,只剩下脑海一片清明,在初晨微波中起伏。


    困意渐渐上头,眼皮越来越沉,言老太竟以手支颐打起了盹儿。也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时,暮色已至,夕阳落下,梅林处于混沌蒙昧中,面前香炉内的香篆已经燃烬,只剩下成字形的残灰。


    而眼前的香娘,不动如山,依旧端坐,好像从香起到香尽,姿势从未变过。


    一篆香,从开始到结束至少有两个时辰,年轻人中能有此等定立,实在非比寻常,再加上这香确实对安神有奇效,言老太受头风痼疾折磨多年,尤其到了春风劲猛时,几乎整夜难眠。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闻着这香,在野林子里坐着都能睡着,言老太彻底对她刮目相看。


    “香篆已尽,妾身告辞。”名唤香君的女子起身,将香具重新一件件收起。


    求医心切也顾不得许多,言老太放下了先前的倨傲,上前拉住她的手:“姑娘,你可真是有本事,实话跟你说,老身已经许久没有像今日睡得安稳觉了,不如你随我入府,以后在我睡前点上这么一篆安神香如何?”


    “只要你能答应,必不会亏待你。”


    女子认真想了一下,却是摇头:“妾身只是路过此处,还有事要办,实在抱歉,愧对夫人一番盛情。”


    听她拒绝,嬷嬷肃容不满呵斥:“你知不知道眼前坐的是何人,我家大人掌管都察院,位高权重,深得太后信任,平日最是孝顺老夫人,你个只会制香的下等货,老夫人能请你入府,已是给了你极大的脸面,你还推托,休得给脸不要脸!”


    “可我确是有事,只是在此地暂待,明日便要动身离开,要不我将制好的安神香送于您。”


    那怎么行!安神香总有用完的一天,她明天走了,自己要用完上哪儿再去配,言老太拽着她手越发用劲儿,脸上褶皱慢慢凑成冷苛的讥讽:“你长成这副模样,去哪儿不是招人白眼,还不如随老身回府,我年纪大了,不喜多话,今日便收拾东西随我下山吧。”


    说完,她便站起身,身边嬷嬷竟是直接上手,像是老鹰抓小鸡般将那香君扭起,堵着嘴直接带离梅林。


    行至寺院中,行色匆匆,毕竟绑了个大活人,哪里敢让人看见,见她要走,寺中僧尼疑惑道:“贵人,净持师太已返回禅房中,您不去见她吗?”


    “不去了,我今日有急事,劳你向师太告罪,等下次再入寺拜访。”言老太撂下一句话,钻进马车,带着家丁返回言府。


    望着一行人匆匆离寺下山,小尼姑摸摸后脑勺只觉得莫名,等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等到净持师太回来,又着急忙慌走了,实在是奇怪。


    转身前往禅房,去向净持师太传话,禅房中刚点起灯,净持师太正在静修打坐,听僧尼把话一说,眼眸垂落,长念佛号:“一念之善吉神随之,一念之恶厉鬼随之。天道矫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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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溯追因果,这皇城少不得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吾等也不得有插手之机,且看她的命数吧。”


    车身摇晃,颠的胃里直泛酸水,只得勉强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到此刻青衣还有些愣怔,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被老太婆强取豪夺的一天,这叫什么事儿啊!


    原计划,她是打算将乐颜香掺入安神香中赠与言老太,待她晚上睡不着时点燃,必会受香粉药劲影响,陷入狂乱,任务便能完成。不过此招毕竟借了旁人之手,并非万无一失,要有差池,少不得自己趁乱进去补刀。


    现在她被言老太掳截入府,也算是无巧不成书,给了她接近言咏思的机会,完成任务的把握更大了。


    想到这儿青衣便安心下来,干完这一单,该想法子把秋千索接出来,他一个人在外面,总归是不放心,他那性子娇气的很,什么事都得旁人让着,万一受了欺负,可怎么好。


    思索间,马车已经驶入言府停下。


    言老太命下人,将青衣丢至柴房饿上两天再说,她好声好气请她入府,竟还不识抬举,就该给点颜色瞧瞧。


    家丁领命,揪着青衣下车,正好遇上言咏思提灯过来。


    天色已黑,灯笼口散出的光晕将他青灰缎袍镀上了层水波纹流光,两人擦肩而过时,青衣指尖捏了一丝粉末,趁无人注意蹭在他袖口,本是微小的动作,言咏思却似有察觉骤然停住,硬声道:“慢着!”


    押着青衣的家丁听话转过身:“老爷。”


    “她是谁?”


    言咏思眉心紧蹙,借着灯笼仔细梭视面前女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沉寂,似曾相识,细想又实在不知在哪儿见过。


    “咏儿,这是为娘请来的香娘,今日在莲溪寺碰见的,她焚的一手好香,连我多年的头风都纾解不少,请她进府伺候,睡前调安神香。”见得言咏思发问,言老太上前不紧不慢地解释。


    言咏思一眼就看到青衣身上捆绑的绳子,心知其母口中这个“请”字并不如实,但既然能为母解忧,他也不再细究,只是冷声道:“既是请进府,为何还遮着面,来人啊,将她的面纱揭开!”


    青衣作势挣扎了一番,言老太明知缘由却并不解释,揣着手,站在旁边看着,直到面纱被一把揭下,那片青紫的胎记毫无遮掩暴露在眼前,不仅占了半张脸,细看竟还长着几根黑毛。


    众人不由深吸一口气,言咏思只觉得眼睛深受荼毒,方才那点儿熟悉感顷刻散尽:“怎么长成这副样子。”


    自家儿子这般反应,言老太十分满意,面露得色:“是啊,为娘就是见她可怜,才带回府多加照顾的,哎,人生在世本应慈悲为怀。既然遇上了也不能眼睁睁瞧着她在外受苦。”


    “还是母亲心善,不作高低贵贱之分,留她伺候是她天大的福分。”言咏思呵腰语气恭敬,不想再侧首多看一眼,催促道:“赶紧将脸遮上带下去。”


    面纱胡乱盖在脸上,像在为青衣盖停尸布,连路都看不清,这娘俩的对话更把她气了个够呛,合着丑到你了还是我的错,好好的面纱遮着,咋不怨你手贱非要揭呢!


    都说了不来,你家老太婆非绑我来,现在还得她来做这个圣人菩萨是吧?


    娘俩没一个好东西,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