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作品:《敌国摄政王他演技过人

    今夜的月格外清亮,长街前后仍是一派喜气洋洋,唯有这如巨兽般蛰伏在夜中的大明宫内,文武百官皆面色沉肃,宣和帝的手蓦地握紧扶手,身体微微前倾,面沉如水。


    “念。”


    驿使双手颤抖着展开血迹斑驳的绢帛,他深吸一口气,“东朔摄政王刘隼亲自坐镇,率军夜渡九渠河,发起奇袭……镇东将军江霆渊率军抵抗,身中数箭,死生不明!”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怎会如此!”兵部尚书怒道:“月前军报分明说边境安宁,那朔方军沉寂月余……此前京中关于这刘隼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难道他竟是故意放出流言,实则在暗中调兵奇袭?”


    站在玉阶之下有一武将忽然上前,重重跪地:“臣请即刻——”


    “站住!”


    一道厉喝声打断了他的话,只见角落中冲出一道玄色身影,那人疾步而出,面色紧绷,眼眶通红,竟好似不管不顾般想要奔出殿门。


    萧燕昭一个箭步上前拦住江阙去路,先前高喝的容逍见此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放开我!”江阙低吼:“你没听到吗?我爹生死不明!”


    萧燕昭却死死扣住他的胳膊,不肯放手,“阿阙,你冷静一点,哪怕你此刻赶回凉州,快马加鞭亦需七日!”


    江阙双眼通红,不管不顾抬臂便是一掌,直击萧燕昭肩胛处,这一掌含怒而发,力道极重。


    他只是想以此吓退萧燕昭,迫使她松手,可谁承想萧燕昭却丝毫不避不让,咬着牙硬生生接下他这一掌,一声闷响传来,她整个人剧烈一晃,死死咬住下唇,却还是没忍住,喉头腥甜,一口鲜血自唇角溢出。


    “江阙!”容舒槿焦急的叫喊自不远处传来:“住手!”


    下一秒江阙就被人一掌拍开,盛璋收回手,一把扶住险些摔倒在地的萧燕昭,眸光冰冷,“大殿之上,天子脚下,你意欲何为?”


    话音刚落,大明宫内外禁军纷纷拔出刀来直指江阙。


    江阙浑身一颤,他有些难以置信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望向眼前面色苍白的萧燕昭,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萧燕昭闭了闭眼,她忽想起上京前叙白曾告诫过她,江阙性刚易折,让她优先保全自己,可……她怎么可能放着江阙不管。


    萧燕昭抬手抹去唇边血迹,将搀扶她的盛璋轻轻推开。她撑着膝盖缓缓起身,身形微晃却又很快站稳。


    随后直直望向不远处的宣和帝,单膝跪地,“陛下明鉴,江都尉救父心切,情急之下失了分寸,实非有意冒犯天威,臣斗胆请陛下宽宥!”


    “大明宫内欲行伤人之事,你可知这是何等罪名?”宣和帝声色冷厉:“来人,押下去——”


    “陛下!”萧燕昭抱拳急奏:“镇东将军此前尚在边境浴血奋战,而今东朔使臣团来意叵测!禁军主力未来及返京,江都尉武艺超绝,恳请陛下准其戴罪立功!”


    盛向明却在此刻冷哼一声:“在大明宫之上尚敢如此,谁知会不会再次冒犯天威!”


    容逍亦躬身进言:“陛下,江阙乃老臣自幼看顾,品性忠直。臣愿以身价性命作保,此子必不敢再行悖逆之举。”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绛紫蟒袍的官员亦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躬身奏道:“陛下,当务之急,当速议边军调度之事,并搜寻使团行踪,若因琐事延误军机,恐生大变,望陛下圣裁!”


    宣和帝面色稍霁,指尖缓缓点着龙纹扶手,片刻后开口道:“沈阁老言之有理,依阁老所言,该当如何?”


    “臣以为,东朔此番进犯实乃蓄谋已久!”阁老沈惟庭肃然道:“其先遣细作散步刘隼亲贺之谣言,乱我朝堂试听,待我大军调防江岸,便欲趁虚直取凉州,此乃声东击西之计!”


    略一停顿,又道:“刘隼此子奸狡异常,若使其坐镇边关,恐怕……臣请陛下速调归京戍卫改道,驰援凉州!”


    盛向明也抱拳上前道:“臣附议,凉州不可破!臣请与沈阁老联署军报,八百里加急发往河西!”


    “陛下!”兵部尚书却忽然撩袍跪地,“若调戍卫改道,京畿防务便如同抽薪止沸。东朔使团尚蛰伏在京,倘若其与边军里应外合……”他略一叩首,高声道:“臣请陛下三思,当务之急应是急招禁军回京!”


    宣和帝倚在椅背,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片刻后他忽然看向萧燕昭:“萧卿,你久居凉州,当更是了解朔军,你以为该当如何?”


    萧燕昭方才缓过气来,便听到自己被点了名字。她顿了顿,缓缓站起身,眸光直直望向宣和帝,开口道:“陛下,您可知若要一举攻取凉州,需要作何准备?”


    在场不少官员闻言皆是一怔。


    萧燕昭本就没想真得到宣和帝的回答,便继续道:“是屯粮备战。朔国距离我北燕边境七百余里,如此大规模的粮草调动,绝无可能瞒过我赤炼军的耳目。”


    宣和帝眸光一沉,“你的意思是……”


    萧燕昭微微颔首:“朔军刻意沉寂数月,连哨骑活动都减半,这般欲盖弥彰,反倒让我军有所防备。若真想出其不意攻取凉州,断不会犯这等兵家大忌。”


    盛向明却一脸嘲意:“这也只是萧侯的一番推测,若真因此延误军机,你当如何?”


    萧燕昭不卑不亢迎上盛向明的目光,“可国公大人和沈阁老不也只是推测吗?”


    “你!”


    盛向明还想再说什么,萧燕昭却已疾声打断他:“国公大人可曾亲眼见过东朔摄政王刘隼是何相貌?”


    虽不解她为何有此一问,盛向明却依旧皱眉回答,“莫说我北燕,便是东朔朝堂之上,见过刘隼真容者也寥寥无几。此人常年以面具覆面,数年来,少有人见得其真面目。”


    “所以……”萧燕昭声音轻缓,一字一顿:“你如何能确定,坐镇东朔边军的,便是真的刘隼?”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便是盛向明也有些愣然,他忽然反应过来,沉声道:“你是说,刘隼不在边境?”


    “陛下,”萧燕昭看向宣和帝道:“臣怀疑,刘隼此刻就在都城内,甚至……极有可能在宫中!”


    话音一落,满堂哗然。


    虽只是猜测,可从先前的流言以及朔军的动向来看,萧燕昭对于这番猜测,心底有至少七成把握。


    就在此时,忽有一小太监踉跄而来,跌跌撞撞想跑进大明宫,却被禁军拦住,他只得嘶声喊道:“陛下!宗庙走水了——”


    “什么?!”


    众人闻言皆惊,还未及反应,沈阁老沈惟庭就已再次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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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声道:“守住大明宫!若调大军救火,恐中调虎离山之计!”


    萧燕昭跪地拱手:“臣请与江都尉率人灭火,戴罪立功!”


    宣和帝思衬半晌,终是点了头:“盛璋,你与他二人同去。”


    “臣遵旨。”


    皇室宗庙位于宫中东南侧,是皇室礼制的重要组成,可此刻远远看去,火光骤起,烈焰撕开夜幕,染红了半边天。


    身旁宫人们仓皇抱着水桶纷纷跑去,江阙却忽然拉住萧燕昭,有些艰涩道:“燕昭,我……”


    萧燕昭知他是为了先前伤她一事而悔恨懊恼,便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我相识至今,我能不知你是何脾性吗?你也不要再为此忧心,当务之急是先救火。”


    江阙扬了扬唇角,又道:“你怕火,不要再过去了,就在这里等着。”


    一旁的盛璋似乎怔了怔,一双眼亦落在了萧燕昭身上:“你怕火?”


    萧燕昭颔首,没有过多解释,只道:“我得去,这一定是使团所为,万一他们还在……”


    话至此处,她却骤然收声,瞳孔微微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


    江阙见她如此,不免出声询问:“怎么了?”


    “……为什么是皇室宗庙?”萧燕昭垂下眼喃喃道:“为何偏偏要烧空无一人的皇室宗庙?”


    江阙有些莫名,“他们想烧便烧了,还有理由吗?”


    盛璋却立刻明白了萧燕昭话中深意,敌暗我明,在这北燕皇宫中,对方本有千百种手段可以施展,中书门下、枢密院这等机要重地皆可作乱,可他们偏偏选了个最张扬的方式,大张旗鼓去烧皇室宗庙。


    除非……


    他们是在借此遮掩什么。


    萧燕昭忽然转头直直望向与皇室宗庙相反的西北角,盛璋甚至还未来得及阻拦,她便已掠身冲了出去。


    “带人来皇宫西北侧!”


    留下这句话后,二人再看不见萧燕昭的身影。


    夜色如墨,深沉地笼罩着皇城,远处火光未熄,时不时有嘈杂的叫喊声传来,却又在萧燕昭耳畔迅速模糊。她身形轻盈,掠过重重屋脊,几个跃步间,便将那片混乱远远抛到了身后。


    待她足间一点,无声落定,眼前已是皇宫西北角,四下寂然,唯余冷月孤高,清淡的光影静静洒在屋檐下并肩而立的二人身上。


    萧燕昭微微眯起眼看向这二人。


    朦朦夜色模糊了身影,只看见其中一人罩着一件宽大的黑袍,他戴着青面獠牙面具,帽兜低垂,听到声响微微抬起头望向檐角的萧燕昭。


    而另一人身穿一袭月白长袍,丝绸般的黑发只用一根发簪松松绾在脑后,滑落的青丝柔顺搭在他的肩上,他亦回眸而望,一方银白面具贴合地遮住了他上半张脸。


    萧燕昭心底一颤,这个人和她熟识的另一人……好像。


    月白长袍的男子却轻轻哼笑一声,他眸光沉静,眼中是分明的冷淡与疏离。


    “倒是有几分聪敏。”


    是完全陌生的音色。


    不同于金世安的温柔淡然,眼前这人如同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透着一股子孤高冷清来。


    萧燕昭只在一瞬间便确定,即便身形再像,他也不是金世安。


    半晌,她缓缓开口:“你是……刘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