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36章
作品:《敌国摄政王他演技过人》 “礼部尚书进献——青铜编钟一套!”
胡子花白的官员便立刻上前,恭敬跪伏,“老臣愿陛下圣德广被,万寿无疆!”
萧燕昭酒也顾不上喝,抬头看了眼,又心虚低下头去,转头再问冯菁:“满朝文武一一上前,这宴席不得开到明日?”
“侯爷不必忧心,只有三品以上官员会单独宣唱。”
萧燕昭一怔,抱着一丝侥幸问道:“那我呢?”
冯菁立刻正色道:“侯爷自然是要单独宣唱的,若有人要怠慢侯爷,下官第一个不允!”
……
要不怠慢也成……
“都察院左都御史进献——鎏金铜壶滴漏一个!”
“太常寺卿进献——《瑞秀图》孤本一份!”
大殿之上,众人皆端着怡然自得的姿态,不时颔首微笑,眼中流露赞叹之色,细细品鉴着每一件呈上来的珍奇贺礼。
唯有萧燕昭坐不安席,一会轻抚发梢,指尖无意识打着圈,一会把玩着手中玉盏,杯底时不时在案几上磨出些许细响,不多时甚至开始抖起腿来,连带着面前矮桌也微微颤动。
眼神正四处乱瞟时,忽看见对面相邻而坐的盛璋和沈霁川都向她看了过来,盛璋眉头微蹙,沈霁川则隔空用口型问她——怎么了?
萧燕昭这才如梦初醒,发现不仅这二人,席上许多官员都一脸不赞同看着自己,仿佛在无声斥责她的失礼。
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呢,就听见内侍总管再次宣唱。
“靖安侯进献——”内侍总管拖长了音调,却忽然顿了顿,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将礼册拿近了些,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确认没看错后,才清了清嗓子,低下声音继续道:“荞麦壳枕一只。”
大殿上倏地一静,只见两位宫女自殿外手捧托盘而入,她们素来是在御前得脸的,此刻却连规矩都忘了,嘴角压着笑,眼风频频往托盘上瞟。
那朱红锦缎上,赫然躺着一只艳俗至极的枕头,大红色的云锦包裹其上,底子上则绣着两朵蔫头耷脑的荷花,针脚歪斜,活像孩童拙劣的图画。
“噗——”
不知是哪位官眷先漏出一声笑来,又慌忙用帕子掩住,满堂间顿时尽显克制的嗤嗤声。
先前那位礼部尚书面色铁青,显然怒极,似乎怪她在使臣面前丢了燕国的面子。周围官员也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眼风时不时扫过她,压着声音嘲笑着。
“这凉州来的蛮子果真粗鄙不堪,这物什也敢呈到御前?”
“怕是脑子不清醒,”身旁人嗤笑:“随便买块绣品也不至于如此寒酸。”
“萧家——”有人意味深长拖长了声调:“终究不似从前喽。”
角落里,几位年轻的官员忍不住笑出了声,殿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愉悦。
殿中灯火煌煌,萧燕昭缓缓抬起脸。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讥诮、嘲讽与幸灾乐祸,除了容逍面沉如水,还有江阙和沈盛二人,几乎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
直到她对上御座之上的那道目光。
宣和帝神色平静,眼中毫无波澜,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竟然微微勾起唇角,朝她点了点头。
萧燕昭心头蓦地一涩。
这情绪来得突然,她下意识咬住唇,硬生生将那股莫名的酸楚压了下去。
“侯爷,”冯菁在一旁低声开口:“这礼轻……情意重嘛。”说着他也住了口,摸爬滚打一路至今的口才在此倒无用武之地了。
萧燕昭迎着众人目光,扶着矮桌缓缓站起身,她一步一步走向大殿中央,背脊挺得笔直,行至御阶下,她便一撩衣袍矮身跪伏。
“臣愿陛下……身体康健,食能知五谷之香,卧可感四时之安。”
她声音不大,可在这空旷的大殿上确实掷地有声。
如此朴实无华的祝愿,让百官们霎时间消了声,殿内顿时静得可怕。
萧燕昭方才直起身,忽觉东朔使臣席间似有一道灼灼目光锁在她身上,可等她侧目探寻,那道视线便又倏忽隐没在人群中了。
许久,宣和帝才缓声道:“爱卿赠这枕头,也是这般用意?”
萧燕昭迎上宣和帝的目光,坦然颔首,“臣听闻陛下宵衣旰食,常至夜分难寐。这荞麦枕虽非贵重之物,却内藏安神香料。臣幼时寝不眠,家慈便是以此助眠……今斗胆进献,唯愿能稍解圣忧。”
宣和帝闻言似乎轻笑了一声,而后道:“那这外头的云锦,是你绣的?”
“臣……手艺不佳,污了圣上尊眼。”
宣和帝笑声低沉,可大殿之上的众人都看得分明,帝王眼底是少的愉悦。
“你很好,”宣和帝道:“黄德——”
内侍总管黄德立即毕恭毕敬走上前,从宫女手中接过了托盘,又躬身退下了。
直到萧燕昭回到了席间,殿内仍是一片沉寂。帝王坐拥四海,什么奇珍异宝不曾见过,唯有这一腔赤诚,方能真正触动圣心。
百官们敛去了唇边的讥诮,反而在心底暗衬,这萧家小子究竟是得了那位高人指点,如此会揣摩圣心。
可萧燕昭却从始至终并无半分刻意的讨好,她被宣和帝从诏狱提出来那次,便发现这位皇帝不仅患有咳疾,眼下还常年挂着两团乌青。
她娘从前便告诉她,送礼不需要多么华贵,可心称意便是最好。
不多时,群臣把酒言欢,觥筹交错间,众人都添了不少醉意。
萧燕昭并没有多饮,她心下总隐隐有些不安,酒过三巡,便悄然离席。
走出热闹的宴席,踏入月色中,萧燕昭慢慢踱步到近夜池边,池水清澈,倒映出一张有些泛红的面容来。
萧燕昭伸出手,用手背轻轻贴着发烫的面颊,缓解这饮酒带来的些许醉意。
“这位可是……靖安侯?”
忽有一道声音自她身后传来,萧燕昭心下一惊,转过头去,却见一身着烟青缎面蟒袍,玉冠束发的男子缓步而来。
萧燕昭面露警惕之色,她在京都本就不甚讨喜,再加上先前从未见过此人,缘何要莫名同她打招呼?
那男子见她瞬间绷起脸,微微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立刻退后两步,保持了稍远的距离,才一脸歉疚道:“可是惊扰了靖安侯?”
他身后的随侍已疾步上前,低声提醒:“侯爷,此乃三殿下。”
萧燕昭闻言有片刻怔松,旋即反应过来,行了一个标准的臣礼:“臣多有冒犯,望殿下恕罪。”
三皇子元慎赶紧上前两步将她扶起,“不必如此,本殿经过此地,本无意打扰,只是靖安侯在殿上的表现,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萧燕昭想起了自己那个大红枕头,她本没想着大张旗鼓送这个,谁知道要当众宣唱,说起来的确是她闹了笑话。
见萧燕昭面色微凝,元慎便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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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道:“靖安侯莫要误会,本殿只是觉得,能有一腔赤诚之心,实在难得,欲与侯爷结个君子之交。”
如今京中人人对她避之不及,倒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想与自己结个君子之交,萧燕昭不禁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三皇子元慎,这人端的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也十分谦逊有礼。
萧燕昭记得江霆渊曾同她说过,三皇子的生母原是皇后身边的浣衣宫女,诞下龙裔后便撒手人寰。彼时尚在襁褓中的他就被安置在了偏殿,连乳母都是最低微的嬷嬷。直到五岁那年,被寄养在皇后名下,自此才算有了依仗。
看来皇后倒是把三殿下教得很好。
只是片刻的思衬,萧燕昭便展颜笑道:“殿下这般抬爱,倒是让臣受宠若惊了。”
说话间,二人忽见不远处有内侍面色惶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元慎转身看去,他身后的随侍立马上前叫住那人,问道:“你在找什么?”
那内侍见到二人,便匆匆上前,他仓促行了个半礼道:“回禀三殿下,东朔使团出事了!”
萧燕昭心下一惊,顾不得其他,抢在元慎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方才宴席之上出了变故,东朔的使臣大半不知去向,余下几人竟在席间暴毙,似是……似是服了什么毒药!”
话音未落,萧燕昭便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将他拽到跟前,冷声问道:“陛下如何了?”
“陛下没事,但是殿内眼下十分混乱……禁军包围了大明宫……”
甫一说完,萧燕昭便顾不上元慎,匆匆转身离去。
大明宫前灯火通明,带刀禁军将殿宇围得水泄不通,萧燕昭心中焦灼,只顾埋头疾行,冷不防迎面撞上一个身影,她收势不及,整个人便直直撞入那人怀中。
萧燕昭蹙眉抬起头,却见盛璋面上亦带了些少有的焦急,他竟直接捉住她的胳膊,劈头盖脸便是一句——
“你没事吗?”
萧燕昭一怔,不解道:“我能有什么事?”
盛璋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立刻松了手,退开一步,只道:“东朔使团有问题。”
“我知道。”萧燕昭眸光一沉,率先迈步向大明宫方向走去。
行至宫门外,禁军统领跟前,她亮出腰间鱼符,问道:“现在宫内重点布防在何处?”
禁军统领见她腰间鱼符便已知晓她的身份,当即抱拳行礼:“回大人,宫门、中书门下以及枢密院已加派重兵把守,另有一队精锐前往四方馆,查探使团动向。”
是最常规的布防,可若真是奔着这些而来,使团何至于如此大张旗鼓,甚至留了几人在宴席间当场毒发?
萧燕昭心下不安,却也一时半会想不通东朔的目的何在。
盛璋见她如此,便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大明宫内,沉声道:“外头不安全,你先入殿再说。”
萧燕昭有些莫名,这才后知后觉想到,盛璋特地跑出来难道就是为了寻她?
大殿内早已乱做一片,群臣纷纷离席退至殿角,矮桌前横七竖八躺着几使臣尸体,猩红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唯有宣和帝仍端坐其上,周身环立着甲胄森然的持刀禁军。
萧燕昭和盛璋甫一入殿,便听得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驿使跌跌撞撞冲入殿中,扑通一声,踉跄跪地。
“陛下——”他嘶声喊道,双手高举染血的军报,“凉州边军八百里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