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姚淮序,我不等你的
作品:《春光何处尽》 乔杳杳沐浴过后,偏头擦发,沉月端着白瓷小碗进屋,
“小姐淋了雨再喝些姜汤暖暖身子。”
姑娘蹙鼻闻了闻,嫌弃道,“都是姜味儿,刚回来就喝了一碗现在又喝,不想喝,不想喝,拿出去吧!”
“欸,算着日子是不是该做绿豆冰汤啦?”
沉月劝道,“今日本就下了雨,小姐从宫里回来湿了衣服淋了雨,还要喝凉的怎么能行?”
“我又不是娇娇小姐,沉月,快去嘛,去嘛!”
沉月敛着笑意,“真是拿小姐你没办法,几日不见小姐小姐都瘦了,本来夫人安排了绿豆冰瓷汤打算过些日子叫小姐回家省亲,不想小姐今日就回来。说起来也真是凑巧,前脚刚踏进院子里,后脚小侯爷就送来了杨梅,要不……奴婢叫小厨房做成了冰梅子汤给小姐尝尝鲜?”
手巾搭在架子上,乔杳杳散着长发坐在桌前,一想起沈祀安就有股子气不通顺,但是这梅子可没惹她,
“做!给各院儿都送去尝尝。”
“其他院儿可没小姐这么贪凉~”
“话多!”
沉月捂嘴偷笑,跟着嬷嬷学规矩归学规矩,但这活泼的性子可没改。
冰梅子汤好做,挑拣着上好杨梅洗净同糖水煮过后再用冰冰上,冰是库里拿的很是方便。
没过一会儿就端到了乔杳杳面前,小瓷勺拿在手里时她没忍住揶揄道,“这杨梅才下就送来,沈小侯爷还真闲。乔府缺他这一口吃的?”
冰冰凉凉的梅子汤酸酸甜甜,滑入喉咙,直冲脑门的凉。
沉月偷笑,提醒道,“小姐尝尝鲜就好了,不要多食,天凉吃多了凉物不好。”
“嗯,沉月,这段时间我不在家有没有发生什么?”
沉月思酌片刻回复道,“并无,倒是……”
“倒是什么?”
“布谷布谷~~”几声鸟叫打断两人的对话,沉月停顿一下,道,
“倒是太孙殿下送来样东西……”
乔杳杳似恍惚似回忆,下意识摩挲手腕处,白玉手指碰到温热实感的镯子时又猛然回过神,不经意道,
“啊—是什么?”
“布谷布谷~~”又是两声鸟叫,紧跟着有小厮喊,“小姐好,嬷嬷派人来问问小姐明日的安排,新来的丫鬟……”
沉月不得不停下,边开门边往外走边说话,“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和嬷嬷……”
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没动静,乔杳杳出生询问,
“沉月?”
“沉月?沉……”刚一抬头门她就被人捂住嘴僵在原地,来人醉醺醺的一身酒味儿,月白衣袍玉石冠,眼神迷离。
临关门前姑娘余光看见桃肆对着沉月双手合十,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费承风则是仰头看院里面的树,双手背到背后,来回扭着头把心虚出卖的一清二楚。
乔杳杳已经站了起来,姚淮序转身又把手搭在她嘴上,另一只手扶住腰,让人不得不抵住桌边,姑娘偏头躲,结果这手顺着姑娘的动作而肆意变动,更不料他竟然大胆直接抬住姑娘下巴将气息喷洒在她的笔尖。
寝衣袖子从前胸划过还未落到实处下一刻就让人举过头顶,露出白色臂藕,软滑细腻。
“姚淮序!”
这人胳膊卸力,两只嫩胳膊自然滑落,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温热带着潮意的怀抱就将她拢住。刚洗完澡,头发半干,皂角香被酒香侵染,交织混匀弥漫围绕在两人四周,眼神相对,乔杳杳从一开始的错愕惊怒,变成不可置信。
他并未完完全全抱住她,而是手撑在圆桌上。
不是完整的拥抱,但确实是将她抱满了怀。
不可置信到最后只变成了一句,“姚淮序,你喝醉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更多,在很久很久很久的以后,特别寻常的午后,姚淮序睡醒以后想起多年前的这件事后用一句话来形容:她惯会装世上最厉害的女娘,自恃冷静。
他们在田庄抱过,在北郡抱过,在书院抱过,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抱过,以一个男人和女人的身份,以乔府三小姐和锦州皇太孙的身份。
他长高了许多,乔杳杳只堪堪到他的肩膀,瞧着满脸醉态,其实身上酒味并没有多少,乔杳杳微不可查的叹气,放弃抵抗,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
“姚淮序,你醉了。”
“嗯。”
“什么时候回去?”
“嗯……明日吧。”
姚淮序无力地垂首,脑袋搭在乔杳杳的肩膀上,自己弯着腰,这是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但是姚淮序贪恋这份亲近,就这么生生僵倚着。
有个三两息的时间后乔杳杳抬手轻推,头偏向一侧,声音从姚淮序的耳边传到心里,如针刺一般。
姑娘是个狠心的姑娘。
“太孙殿下来这最后一次就不要来了,不说别的,好歹我也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一次不行还要闹两次,这不好。”
“之前也和殿下讲的明白,殿下……”
姚淮序脑袋快要埋进她的颈窝,头发蹭到脖颈,有些痒,姑娘抬手挡住,染上几分严肃,“姚淮序,差不多行了。”
姚淮序浑身一僵,随后像猫浑身炸毛似的,有些恼,寻去看乔杳杳的眼睛,平静地如同湖水,没有波澜,没有不舍,没有恼怒,平淡到不能再平淡,手从白玉镯子上划过,心生妒忌,可她却坦然至极,这份坦诚坚定的倒叫他生出怯意。
软声撇嘴道,“梧帝叫我娶霁月公主。”
乔杳杳莫名想起徐显和藏在假山里的半道身影,稍加斟酌,继而问道,“可换名帖,可立婚书。”
姚淮序笑弯眼,挑眉应道,“自是没有。”
乔杳杳心思不在这处,脑海里将满都城的适龄姑娘家都过了一遍,封有郡主的几位都待字闺中,了然于心随后提醒道,“霁月公主虽身份高贵,但性子使然有自己的主意,不成也无妨,盛京岁数相仿可结姻亲的姑娘不在少数,今岁新封的丽宁郡主样貌才学人品样样上成,殿下可与郡主见上一面再做定夺。”
“元娘!”
乔杳杳蹙眉一副不解道,“殿下这是做什么?无缘无故进入别家后院现在还要出声呵斥主人家?”
姚淮序气昏了头,拿手支住脑袋,身子靠住木门,发出钝响。
认认真真和她道,“沈祀安在殿上说非你不可,难道我不是?”
“你可知他是什么人?心里又有什么算计?就算这样你也愿意那他可以我为什么不行?你和他才相与多少时日又和我相与多少时日?我承认我之前是骗了你,但是那是因为……”
“因为一些难言之隐是吗?”
乔杳杳接过话头,继续往下说,“你是你,他是他,太孙殿下,那些你所以为的我和你之间的心心相印不过是镜花水月,触不可及;海市蜃楼,如梦似幻。你能明白吗?”
姚淮序笑了,死死盯住她,“我知道你处境艰难,乔家举步维艰,他能给你的我何尝不能?就算你们二人有婚约可这婚约也抵不过两国之间的誓约,他能做到的同样我也能,你所做的所担忧的无非就是……”
她打断他,“殿下,何必呢?”
姚淮序恍若未闻,继续道,“闲庭淡茶我未必不懂。”
“殿下……我不喜欢那样的日子。”乔杳杳仰起头声音渐低,满是无可奈何。
两人静默一瞬,姚淮序问她,“我若非要提亲呢?”
乔杳杳毫不犹豫要撩起裙摆行大礼,满头乌发先从肩膀滑落,姚淮序气急了将人一把抱坐在在桌上,扣着姑娘的后脑勺强迫她
仰面和自己鼻尖相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上,死死盯住她。
乔杳杳被吓一咯噔,伸手去推,可刚刚碰到那人的衣角整个眼睛就被盖住,有一处热源隔着姚淮序的手同她的眼睛贴在一起。
她知道那是什么,浑身都僵住,本来打算推他的手当下不知怎么就攥住了他的衣角,此时看上去倒像是不舍。
“元娘,你在害怕什么?你相信我不可以吗?”
“我……殿下,你我…”
“你我怎样?又要说你对我无意,叫我望自珍重吗?元娘,你别再骗我也别再骗自己了好吗?”
乔杳杳干笑掩饰道,“殿下喝多了,我叫七哥……”
还没说完,姚淮序就将要跳桌逃跑的兔子一把捞回,诚诚恳恳道,
“你若打定主意与我毫无瓜葛又怎么会留我的字帖?”
姚淮序退开点距离,两双漂亮眼睛毫无预兆地对视,乔杳杳的眼睛不自然地四处扫,“殿下字迹工整,值得一学。”
“你书里夹着一片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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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
“花美而无错,不过是那日祭祀游街后太累的我随手……”
“我没说那花是当时那朵。”
“你!”乔杳杳从脖子红到耳根,轮到姚淮序游刃有余了。
“你并非会胡乱相信陌生人,可溪月郡你任由我跟着你走了很久,甚至与我搭话,若说你没认出来不大可能,若说你认出来了,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男人?”
他贴近,“你知道,后来撕下面具的时候你那时是真的震惊吗?你早就知道,元娘,你当时只是一时间恍惚不可置信,并且,你……其实没有很生气,这个说来说去的借口,从始至终都是拿它搪塞我。”
“本就是你骗了人,殿下到现在还不肯承认,我同殿下讲却被殿下恶意揣测,竟不知还能如此这样狡辩。”
乔杳杳的话已经没有半分攻击力,姚淮序瞧激得姑娘差不多了抛出最后一击,
“那红绳呢?”
“什么红绳?”
“沈祀安抢走的那条,你日日夜夜都戴的那条。仔细想想,你真的介意恨到骨子里了吗?苏清序和姚淮序本就是一人,若是留着她的红绳又何尝不是惦念我呢?元娘,白玉镯虽好,可,你真的喜欢吗?”
乔杳杳偏头,红了眼,可嘴上淬了毒般,依旧道,“喜欢。两情相悦,陛下赐旨有何不喜。”
“你抬头看我。”
乔杳杳还没觉出来自己声音已经染上几分哽咽,
“不要”
这话说出来更像是撒娇一般。
“非得要嫁?”
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
姚淮序看着她又好笑又好气又委屈地讲,“那我便做小,夜夜翻窗,与侯爷夫人同赏这明月,共度良辰,同与她长相守,生生世世。”
姑娘没料到一国太孙竟然能讲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张着小嘴不可置信地看他,就这么一眼,才真是要了命。
他面色认真,弯腰与她齐平,并无玩笑之意,乔杳杳眼珠里打转的泪就那么掉了下来,她慌乱抬手抹去,可眼睛就像决堤的江水,心里大坝早已崩塌。
挣扎无言对视良久她终于朝姚淮序伸手,埋在他的锁骨处,滚烫的泪带着哽咽良久未歇。
她说,“乔家处境艰难,在盛京根基浅。”
姚淮序答,“整个锦州都是乔家的底气。”
她说,“若是乔家被为难怎么办?”
姚淮序答,“朝堂无人敢用国盟做赌约。”
“若是日后鞭长莫及……”
“那我便自请天罚,生生世世……”
恶毒的话没说出来,乔杳杳用手把他的嘴堵住,自己泪珠子掉个不停,胡言乱语道,“你刚才还说和我生生世世,你怎么前后不一,心口不一不讲理啊!烦死你了。”
姑娘在小声埋怨,连哭带嚎,姚淮序在笑,一下一下安抚着她,真心实意地笑。
观音像看人总是怜悯,可他对她只有爱惜。
缓了片刻,乔杳杳试探着叫他,“殿下。”
“嗯?”
“我想了想。”
“想反悔?”
“嗯……也不能这么说,日后到什么程度得看殿下,姚淮序,我不等你的。”
说来说去,敞开了心扉后,姑娘照样是个心狠的主儿,寻常的不都应该恨不得立刻长厮守了吗?
这位主儿还要讲“我不等你的。”
乔杳杳是最潇洒的女娘,也是最不潇洒的女娘。姚淮序早就知道,十分坦然地接受还要告诉她,
“不需要。”
他是骄傲且自信的,他害怕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她不愿意,既然现如今知道她愿意,那便没有什么困难的。
最难的人心已经解决,其他的便无关重要,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走时把门带上,一门之隔,一坐一立,门外那人松一口气,门内那人却垂首思量。
费承风和桃肆注意到门外那人,踌躇互相对视不知要不要往前,不知那人说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样的回应,最后带着一身的释然,隐入雨幕。
桃肆解开绑沉月的绳子,费承风将一封书信塞到她手里,随后同样消失无踪迹,沉月跌跌撞撞往屋内跑,一开门就看见自家小姐坐在桌上,衣服完好青丝微乱,抬头时,那晶莹剔透的东西掉落,被雨声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