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靖康耻犹未雪)谋杀

作品:《快穿之美强惨攻略

    上京的冬日,寒风似裹挟着无数冤魂的呜咽,刮过囚禁着南朝二帝的破败院落。冰棱垂挂于朽木屋檐,如同凝固的泪痕。


    赵韵熹裹着厚重的素色斗篷,帽檐低低压着,只露出一线苍白而沉静的侧颜。


    她立于院外一处荒僻的雪坡上,目光穿透稀疏的枯枝,落在那扇紧闭的、糊着破纸的木门上。


    她的父亲,曾经的徽宗皇帝赵佶,便在那扇门后苟延残喘。


    姮的意识在识海中冰冷地审视着这具躯壳残留的情感——那是一种混杂着血缘的悲悯、国破家亡的痛楚,以及……深不见底的、清醒的恨意。


    徽宗活着,对大宋意味着什么?是金人炫耀武功、肆意折辱的活招牌!是悬在南朝皇帝赵构头顶的利剑,时刻提醒着他得位之“不正”。


    更会不断刺激岳飞等忠臣“迎回二圣”的执念!这执念,终将成为君臣之间无法弥合的裂痕,成为主和派攻讦主战派、赵构猜忌岳飞、最终自毁长城的致命毒药!


    一个被俘的、屈辱的、却又活着的太上皇,其存在本身,便是对大宋国运最沉重的打击和最深远的隐患。


    风,卷起雪沫,扑打在赵韵熹冰冷的脸上,却带不来丝毫涟漪。


    她缓缓抬起手,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纤细得近乎脆弱的手腕。指尖,捻着一枚龙眼大小、色泽温润如羊脂的蜡丸。


    此乃她穿越小世界时,耗费珍贵魂力兑换的秘药——“冰魄凝魂散”。


    无色无味,入水即溶,服之如同寒邪侵体,三日内五脏渐冻,最终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病逝”。


    纵然最精明的仵作,也只会断为旧疾复发,天年已尽。


    这是她所剩无几的、能避过此界规则探查的“金手指”之一。


    代价巨大,机会渺茫。但此刻,为了斩断那根必将勒死大宋未来的绞索,她别无选择。


    机会很快降临。


    是夜,风雪更急。看守的金兵大多缩在避风的角落,抱着酒坛沉沉睡去。赵韵熹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魂,悄无声息地潜入院落。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没有去看一眼侧室中昏睡的赵佶妃嫔和那个啼哭的婴儿。目标明确,直抵赵佶独居的正屋。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老人身上特有的衰朽气息。


    一盏昏暗的油灯下,赵佶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打满补丁的棉被,花白的头发散乱在枕上,呼吸微弱而浑浊。


    曾经的风流天子,如今不过是一具被岁月和屈辱榨干了精气的枯骨。


    赵韵熹站在炕边,阴影笼罩着他。没有犹豫,没有悲悯。


    她迅速从怀中取出早已备好的、掺入“冰魄凝魂散”的温水,捏开赵佶的嘴,动作精准而冷酷地将药液灌了下去。


    昏迷中的赵佶无意识地吞咽着,喉间发出细微的嗬嗬声。


    做完这一切,赵韵熹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风雪很快掩盖了她来去的足迹,仿佛从未有人踏足过这方绝望的囚笼。


    ……


    三日后的清晨,一声凄厉的哭嚎划破了上京死寂的天空!


    “昏德公……薨了!”


    消息如同瘟疫般在金国高层和南朝俘虏群中飞速蔓延!


    金国皇帝完颜晟闻报,先是愕然,随即涌起一股被扫了颜面的恼怒!


    一个重要的、用以彰显武功和羞辱南朝的“战利品”,竟如此轻易地死了?!


    他下令彻查,仵作反复勘验,最终只能得出“旧疾缠身,寒邪入骨,脏腑衰竭而亡”的结论。


    尽管心中存疑,但无凭无据,也只能不了了之,草草命人收殓了事。


    然而,对于被俘的南朝宗室、大臣,以及散落北地苦苦挣扎的汉人而言,这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纵然徽宗昏聩误国,终究是他们的君父!是汉家正统的象征!


    如今竟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在金人囚笼之中!悲怆、愤怒、屈辱如同火山般在每一个汉人心中爆发!


    “金狗谋害了官家!”


    “此仇不共戴天!”


    “血债血偿!”


    悲愤的呼号在俘虏营中低回,在流亡汉人的聚集地蔓延,如同无形的野火,点燃了深埋心底的仇恨!


    金国原本就不得人心的统治,因徽宗之死,更蒙上了一层洗刷不去的血腥阴影。


    汉臣们如张邦昌、秦桧之流,此刻也不得不做出悲戚之态,兔死狐悲之情更甚。


    而那些尚存气节的,则暗中扼腕,将悲愤化作更深的隐忍与刻骨的仇恨。


    消息传回南朝临安。


    福宁殿内,高宗赵构屏退左右,独自一人立于空旷的大殿之中。


    他手中捏着那份来自北地的、确认徽宗“病逝”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脸上,没有预想中的悲痛,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近乎虚脱般的轻松。


    压在他心头多年、让他寝食难安、时刻担忧会被取代的那块巨石——太上皇,终于……消失了!


    他缓缓闭上眼,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最大的掣肘已去,他终于可以……真正地、毫无顾忌地坐稳这张龙椅了!


    至于父皇的死因……是金人谋害?还是天年已尽?于他而言,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而鄂州军营中,接到噩耗的岳飞,如遭雷击!他踉跄着走出帅帐,面向北方,“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土地上!


    这位铁骨铮铮的统帅,此刻虎目含泪,悲愤欲绝!


    “陛下——!”一声泣血般的嘶吼从他喉间迸发,带着无尽的悲痛与自责!“臣岳飞……无能!未能护得陛下周全!未能……迎陛下南归啊——!”


    巨大的悲恸几乎将他撕裂。他脑海中回响着“迎还二圣”的誓言,回响着赵韵熹托谢晋豫带来的、那些寄托着复国希望的图纸书册……


    如今,二圣已去!这滔天的国仇家恨,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更死死地压在了他的肩上!


    他拔出佩剑,狠狠插入面前的土地,仰天发誓,声震四野:


    “此仇不报,岳飞誓不为人!金虏!我岳飞必率大军,踏破黄龙,以尔等之血,祭奠陛下在天之灵!”


    悲怆与愤怒,在南朝君臣、在北地汉人的心中激荡。


    金国上京,柔嘉妃子依偎在完颜晟身边,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幽幽一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更深沉的冰冷:


    “陛下,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而在九王府深处,完颜宗珩听着亲卫关于徽宗死因“查无实据”的禀报,浓眉紧锁。他负手立于窗前,看着庭院中积压的厚厚白雪,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疑虑与警惕。


    赵佶死的时机太过“凑巧”!真的是旧疾复发?还是……有人借机生事?


    他缓缓摩挲着腰间的刀柄,指腹感受着冰冷的金属纹路。这看似平息的事件之下,涌动着更加危险的暗流。


    而那个名为赵韵熹的女人,如同一枚被投入棋局的、无法掌控的变数,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


    上京的初春,寒意未褪,料峭的风卷过空旷的皇家马场,扬起细碎的沙尘。


    枯黄的草皮下,已隐隐透出些许倔强的青意。完颜宗珩一身玄色劲装,外罩墨狐裘大氅,立于马场中央,如同这天地间一柄出鞘的寒刃。


    他身后,两名魁梧的马夫死死拽着两匹神骏异常的烈马。一匹通体如墨,四蹄踏雪,鬃毛飞扬,眼神桀骜不驯;


    另一匹则毛色如火,身形流畅,肌肉贲张,鼻息喷吐着白雾,焦躁地刨着地面。


    赵韵熹被带到此处,依旧是一身素净的南朝宫装,与这充满雄性力量与血腥气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看着那两匹烈马,又看向完颜宗珩冷峻的侧脸,心知这绝非寻常的游猎。


    完颜宗珩目光锐利如鹰,扫过那匹火红烈马,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大步上前,无视马夫惊惧的眼神,一把夺过缰绳,翻身便跃上了马背!


    “唏律律——!” 那红马何曾受过如此粗暴对待?瞬间暴怒!


    它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撕裂长空的嘶鸣!碗口大的铁蹄疯狂踢踏,试图将背上这胆敢冒犯它尊严的征服者甩脱!


    完颜宗珩双腿如同铁钳般死死夹住马腹,一手紧攥缰绳,另一只手却扬起手中的镶金嵌玉的马鞭——


    “啪!啪!啪!”


    鞭影如同毒蛇,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抽打在烈马修长的脖颈和敏感的耳后!每一鞭都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呜——!” 烈马痛极,嘶鸣声带着凄厉的哀嚎,反抗却更加疯狂!


    它猛地低头,试图用脖颈将背上的人掀飞,又疯狂地转圈、尥蹶子,尘土飞扬!马场周围的金兵侍卫无不屏息,面露骇然。


    完颜宗珩在颠簸的马背上稳如磐石,他手中的鞭子抽得更急更狠!


    仿佛不是在驯马,而是在发泄某种积郁的怒火,在昭示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的掌控!


    “畜生!还不臣服!”他厉声喝道,鞭影如雨点般落下!


    然而,那匹红马也是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骨子里的烈性被彻底激发!


    它嘶鸣着,不顾剧痛,一次次发起更猛烈的冲击,眼中燃烧着宁死不屈的疯狂!


    僵持片刻,完颜宗珩眼中最后一丝耐心耗尽,陡然闪过一丝杀机!


    他猛地一勒缰绳,在烈马因剧痛而扬蹄顿挫的瞬间,整个人如同大鹏般从马背上腾空跃下!同时,腰间的佩刀“锵啷”一声出鞘!


    一道匹练般的寒光,在初春微弱的阳光下划出死亡的弧线!


    “噗嗤——!”


    沉闷的利刃入肉声响起!


    血光冲天!


    那匹火红烈马高昂的头颅,竟被这凌厉无匹的一刀,齐颈斩断!


    巨大的马头带着惊愕与不甘的眼神滚落尘埃,无头的马身轰然倒地,断颈处鲜血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身下枯黄的土地!


    整个马场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那刺鼻的血腥味在寒风中弥漫开来。所有人都被这暴戾血腥的一幕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完颜宗珩甩掉刀锋上的血珠,收刀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也不看地上那尚在抽搐的马尸,转身,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投向赵韵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此马名曰‘玉逍遥’,乃西域进贡的汗血龙驹之后,万中无一,价值连城。”


    他指着地上那具庞大的尸体,又指向旁边那匹被马夫死死拉住、因同伴惨死而惊惧不安的墨色烈马,“它与那匹‘墨骊’,本是一对,皆是千金难求的绝世良驹。”


    他的目光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赵韵熹眼中,一字一句,清晰而残忍:


    “再珍贵的马,若野性难驯,不识主人,留着,亦是无用。徒增祸患,不如……斩草除根。”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指向那匹惊惧的墨骊,“这匹,便交给你了。”


    意图昭然若揭。这是赤裸裸的警告,是杀鸡儆猴!以烈马之血,隐喻她赵韵熹的处境!不驯服,便是那“玉逍遥”的下场!


    他等待着她的臣服与求饶。


    马夫战战兢兢地将墨骊的缰绳递到赵韵熹面前。


    那墨骊似乎感受到巨大的威胁,不安地刨着地,打着响鼻,乌溜溜的大眼警惕而恐惧地盯着赵韵熹。


    周围的侍卫、马夫,皆屏息凝神,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位南朝帝姬。


    一个养在深宫的弱质女流,如何降服这匹刚刚目睹同伴惨死、惊惧狂暴的烈马?


    下场恐怕……


    赵韵熹的目光从那匹身首异处的“玉逍遥”上缓缓移开,落在眼前焦躁不安的“墨骊”身上。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鼻腔,完颜宗珩那冰冷的话语如同毒蛇缠绕在心头。


    然而,她没有退缩,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以及沉寂之下,被激起的、同样倔强的火焰。


    她没有立刻去接缰绳,反而微微扬起脸,迎向完颜宗珩那双充满压迫与审视的眼眸。


    寒风吹动她素色的裙裾,在这充斥着暴戾与血腥的马场上,竟透出一种奇异的、不合时宜的沉静与力量。


    “大王。”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寒风,“与我打个赌,如何?”


    完颜宗珩浓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更深的兴味:“哦?赌什么?”


    赵韵熹的目光落回墨骊身上,声音平静无波:“若我能降服此马,安然骑乘一周而归,大王便应妾身一个条件。”


    “若你失败呢?”完颜宗珩追问,眼神锐利。


    “任凭大王处置。”赵韵熹答得干脆利落,毫无惧色。


    这近乎自寻死路的赌约,让周围人倒吸一口冷气。


    完颜宗珩盯着她看了片刻,那张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戏谑或虚张声势。


    他忽然朗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马场上回荡,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狂放与……被挑起的兴趣。


    “好!本王允你!”他大手一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赵韵熹身上。只见她缓步走向那匹惊惧的墨骊,并未如完颜宗珩般粗暴地抢夺缰绳,反而在离马数步之遥处停下。


    她微微欠身,伸出手,掌心向上,以一种极其轻柔、甚至带着安抚意味的姿势,缓缓靠近墨骊剧烈起伏的鼻翼。


    墨骊警惕地后退一步,喷着粗气。


    赵韵熹不为所动,口中发出一种极其低柔、如同呓语般的声音,并非女真语,也非汉语,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韵律的音调。


    如同山涧清泉,又如母亲低喃。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能穿透墨骊惊惧的瞳孔,直达它狂躁的灵魂深处。


    奇迹发生了!


    那匹刚刚还惊惧不安、随时可能暴起的烈马,在赵韵熹那奇异的低语和温柔目光的注视下,竟奇迹般地渐渐平静下来!


    喷吐的白雾变得缓和,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警惕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迷茫与……依赖?


    她这才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上墨骊汗湿的脖颈,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最珍贵的瓷器。


    墨骊没有反抗,反而微微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赵韵熹抓住缰绳,并未踩蹬,而是双手一撑马鞍,腰肢轻拧。


    以一个极其轻盈、甚至带着几分南朝舞韵的姿态,稳稳落在了墨骊宽阔的马背上!


    墨骊只是微微晃了晃,便稳稳站住,甚至发出一声温顺的轻嘶!


    赵韵熹轻抖缰绳,双腿微夹马腹。墨骊如同通晓心意般,迈开四蹄,小跑起来。


    初时还有些试探,很快便适应了背上的新主人。她并未策马狂奔,只是驾驭着墨骊,在空旷的马场上缓辔而行。


    素色的衣裙在风中轻扬,墨色的骏马神骏非凡,马背上的女子身姿挺拔,神情专注而沉静,仿佛与胯下的烈马融为一体。


    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她身上。那一刻,她不再是阶下囚,不再是笼中雀,而是浴火重生、驾驭着命运的凤凰!


    那份在绝境中绽放的光芒,那份沉静中蕴含的力量,超越了性别,超越了身份,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无与伦比的美!


    完颜宗珩站在场边,负手而立。他脸上的戏谑与冰冷早已消失无踪,深邃的眼眸紧紧追随着马场上那抹素色与墨色交织的身影。


    看着她与烈马无声的交流,看着她那轻盈如燕的上马姿态,看着她驾驭墨骊时那份从容与自信…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悸动,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他冷硬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见过无数美人,或娇媚,或英武,却从未见过如此矛盾而夺目的存在!柔弱与坚韧,屈辱与骄傲,沉静与力量……在她身上完美交融!


    尤其是此刻,沐浴在初春阳光下的她,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耀眼得让他移不开视线!


    一圈跑毕,赵韵熹勒住墨骊,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烟火气。


    她走到完颜宗珩面前,微微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颊因运动而泛起淡淡的红晕,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艳色。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平静,直视着完颜宗珩那双此刻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眸。


    “幸不辱命。”她声音清越,“请大王践诺。”


    完颜宗珩的目光依旧胶着在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沉迷。


    他喉结微动,声音低沉而醇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权与此刻被激起的、奇异的豪情:


    “说。你要什么?”


    赵韵熹深吸一口气,迎着寒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请大王以宗室之尊,劝谏陛下,开恩……释放浣衣局中所有南朝宗室女眷!”


    此言一出,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释放浣衣局女眷?


    那里面关押的可都是曾经身份尊贵的帝姬、王妃、宫妃!是金国炫耀战功的活招牌!这要求,无异于虎口拔牙!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完颜宗珩甚至没有丝毫犹豫!他深深地看着赵韵熹,看着她眼中那份执着与悲悯,看着她为那些素不相识的姐妹求取生路的勇气。


    方才马场上那惊鸿一瞥的光芒,似乎还在他眼前闪耀。一种属于征服者、也属于上位者的豪气与承诺,在他胸中激荡。


    “好!” 一个字,斩钉截铁,重逾千钧!


    他转身,玄色大氅在风中卷起一道凌厉的弧度,对着身后早已惊呆的亲卫统领沉声下令:


    “即刻持本王令牌入宫,面见陛下!言明本王之意:宗珩垦请陛下,释放浣衣局中所有南朝宗室女子,妥善安置,不得再有折辱!”


    亲卫统领如梦初醒,慌忙躬身:“遵命!” 立刻飞奔而去。


    完颜宗珩复又看向赵韵熹,目光深沉如海,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欣赏与掌控欲:“本王应了你。现在,这匹马,”


    他指了指温顺地站在赵韵熹身边的墨骊,“归你了。”


    赵韵熹微微一怔,看着身旁这匹通体如墨的神骏,又看向眼前这个杀伐果断、却又在此刻展现出惊人信诺的男人。


    阳光落在他俊逸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他站在那里,如同掌控一切的君王,言出必行,重诺如山。


    这份魅力,无关立场,纯粹源于强者的气魄与担当。


    她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对着墨骊,也对着完颜宗珩,轻轻应了一声:


    “谢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