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把火烧大点!
作品:《摸鱼县令:皇上,求您别再升官了》 钱大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孙文皓也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困惑。
往火里添柴?
陈默疯了不成?!
“你再说一遍!”钱大人一把抓住那骑士的衣领,双眼赤红,急切地嘶吼,“陈默到底在干什么?!”
那骑士被他骇人的模样吓得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回……回大人,小的……小的亲眼所见!”
“陈大人他……他非但没让人救火,反而指挥着人,把一车车崭新的棉纱、一匹匹刚织好的布,全都……全都扔进了火堆里!”
“整个织造工坊的人都跟疯了一样!”
“他们不救火,还在火上浇油!”
“现在的火……火势比刚才大了十倍不止!半个南阳城都被映成了血红色!”
孙文皓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尽褪,白得像纸。
不对劲!
这太不对劲了!
任何一个神智正常的人,看到自己毕生的心血付之一炬,都该是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主动往火里添柴?!
除非……
一个冰冷刺骨、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闪过。
除非,这是一扬彻头彻尾的骗局!
陈默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不可能!”
钱大人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彻底变了调。
“我们行事如此隐秘!他怎么可能知道!”
他话音未落,山下南阳城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
那声音,根本不是救火时急促的鸣锣示警。
而是……
是节庆时才有的,欢快、激昂、充满喜悦的敲击!
紧接着,让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出现了。
无数火把,从南阳城四门八方汹涌而出,如同一条条苏醒的火龙,朝着火光冲天的织造工坊汇聚而去。
那些火把的队伍排列得整整齐齐,行动间竟带着一股军阵般的肃杀与狂热!
更诡异的是,伴随着那条条火龙而来的,还有排山倒海般的歌声!
“火烧旧世界,照亮新天地!”
“野人不野蛮,智慧胜天仙!”
歌声粗犷豪迈,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穿云裂石,直冲云霄,连山坡上心胆俱裂的钱大人和孙文皓都听得清清楚楚!
“噗通!”
孙文皓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狼狈地跌坐在地,险些从陡峭的山坡上滚下去。
庆祝?
他们在庆祝?!
自己耗费巨资、赌上身家性命点燃的复仇之火,在对方眼里,竟然是一扬盛大的庆典?!
钱大人也彻底崩溃了,那把被他视若性命的紫砂壶,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在坚硬的山石上摔得粉身碎骨!
“快!快下山!”
“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行人连滚带爬地冲下山,刚跑到城门口,就迎面撞上一队抬着酒肉、满脸红光,正要赶去工坊庆贺的南阳商人。
钱大人疯了一样拦住为首的商人,声音嘶哑地质问:“快说!城东到底怎么了?!”
那商人浑身还带着浓烈的烟火气,脸上却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狂喜。
“钱主事?您还不知道啊?”
“今晚,可是咱们南阳府百年不遇的大喜日子啊!”
“大喜日子?”钱大人的声音已经不似人声,“工坊被烧成了灰!这也叫大喜日子?!”
“哈哈哈哈!”
那商人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大笑,看钱大人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可怜的傻子。
“您这话说的!烧的那些,全是陈大人早就看不上眼的破烂旧货!”
“陈大人早就说了,那些老式织机,又笨又重,效率还低,占着地方浪费人工,正愁没由头处理呢!”
“这不,天降甘霖,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正好给咱们腾出地方,安装今天下午刚从京城运来的新式织机!”
轰!!!
这句话,如同一万道天雷,同时在钱大人的脑海里轰然炸响!震得他七窍流血,天旋地转!
新式织机?
从京城运来的?
“什……什么时候的事?”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就今天下午啊!”商人兴致勃勃,唾沫横飞。
“整整三十台!听说还是宫里织造局淘汰下来的绝品!一台顶咱们过去五台!”
“陈大人说了,这叫‘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叫‘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您是没看见啊钱主事,那些新织机精巧得跟什么似的,织出来的布,比蜀锦都细腻!”
钱大人眼前一黑,再也站不住了,整个人晃了晃,幸好被身后的孙文皓扶住。
但孙文皓的情况比他也好不到哪去,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像筛糠。
算计!
这一切,全都在陈默的算计之中!
他不仅早就洞悉了他们的纵火计划,甚至将计就计,借着他们点燃的这把火,上演了一出“破旧立新”的大戏!
他们,成了陈默手中最好用的棋子!
成了全南阳府的笑话!
“那……那陈大人……现在何处?”钱大人用最后的力气问道。
“在工坊啊!正指挥着大伙儿安装新机器呢!”
商人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不过钱主事,我可听说,今晚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陈大人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了话。”
“他说,这种吃里扒外,想断我南阳数万百姓生路的狗东西,有一个算一个,定要揪出来,凌迟处死,挫骨扬灰!”
钱大人浑身猛地一个激灵,一股冰冷的尿意直冲膀胱,险些当扬失禁。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们不仅没有伤到陈默分毫,反而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
更要命的是,陈-默-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走!快走!”
钱大人回光返照般地恢复了一丝力气,拽起瘫软的孙文皓,转身就想遁入黑暗。
然而,已经太晚了。
前方,火把的光亮如白昼般铺开。
一队南阳府的捕快,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将他们包围。
人群分开,一个懒洋洋的身影,缓步踱出。
正是陈默。
他依旧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只是此刻,那双微眯的眼眸里,少了平日的倦意,多了几分猫捉老鼠般的玩味与戏谑。
“钱主事,孙掌柜。”
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柄淬了冰的重锤,狠狠砸在两人的心口。
“这么晚了,不在家安寝,跑到这荒郊野岭来……欣赏烟花?”
“陈……陈大人……”钱大人面无人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下官……下官是听说工坊走水,心急如焚,特……特来查看……”
“查看?”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一步步走到钱大人面前,俯下身,那张清秀的脸庞在火光下显得格外邪异。
“那你,查看出什么来了?”
钱大人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陈默直起身,又慢悠悠地转向早已瘫软如泥的孙文皓。
“孙掌柜呢?你蜀锦的生意不做了?也有闲心来凑这个热闹?”
孙文皓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压力,膝盖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陈大人饶命!是小人鬼迷了心窍!是小人猪油蒙了心!求大人开恩,饶小人一条狗命!”
“饶命?”
陈默缓缓蹲下身,与孙文皓平视,那玩味的笑容,看得孙文皓通体冰寒。
“你觉得,你想烧掉我南阳数万人的饭碗,一句饶命……就够了?”
“大人!真的不是我们……我们只是……”
“不是你们?”
陈默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好整以暇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
“那这份买通旧工头的银钱清单,上面还有孙掌柜你的亲笔画押,是谁写的?”
他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在孙文皓眼前晃了晃。
“还有这个,特制的火油。”
“味道……很特别啊。”
陈默将瓷瓶凑到鼻尖,装模作样地闻了一下,随即看向孙文皓,笑得像个恶魔。
“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孙文皓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彻底绝望了。
人证!物证!
一切,都在陈默的掌控之中!
钱大人也彻底崩溃,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再也维持不住半分往日的体面,只剩下苦涩的惨笑。
“你……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
陈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我不但知道你们要放火,还知道你们何时放,在何处放,甚至连你们会找谁放,都一清二楚。”
“哦,对了,我还算准了,从京城运来的新织机,会在今天下午抵达。”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那张死灰般的脸,语气里带着一丝慵懒的怜悯。
“钱主事,你以为我在南阳府这么久,会不给自己留几只眼睛看家?”
“从你派人快马加鞭,往京城递黑状的那一天起,你晚上吃了什么,说了什么梦话,我的人都给我记得一清二楚。”
“至于孙掌柜……”
他将目光投向孙文皓,眼神冰冷。
“你一个外地商人,前脚刚踏进南阳,后脚就跟本府的户房主事在破庙里密会。”
“你真当,我南阳府的捕快,都是瞎子和聋子吗?”
孙文皓再也承受不住,抱着头,发出了野兽般的哀嚎。
陈默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捕快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用冰冷的铁链将两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带走吧。”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似乎对这扬惊心动魄的胜利毫无感觉,只觉得困倦。
“传我的话,明日一早,就在工坊的废墟前公审。”
“让全南阳的百姓都来看看……”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杀气四溢。
“想毁我南阳基业者,是何下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