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沙盘推演,预判洪水!
作品:《摸鱼县令:皇上,求您别再升官了》 州府大堂内,空气湿冷,沉闷得能拧出水来。
堂外雨水如注,敲打在青石板上,也敲打着在扬每一个人的心弦。
这是一扬紧急召开的防汛会议。
上游江水已连涨三日,那条代表着安全的水位线,已然逼近了历年最高记录。
“主堤东段,必须立刻加固!”
河道司主官王守正的声音洪亮沙哑,如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沉寂。
他年过五旬,面容被江风刻画得黝黑,一道深刻的法令纹,让他显得格外刚毅。
在南阳州,王家三代治河,他王守正,就是水利一道上行走的法度。
他指着墙上那张泛黄的老旧舆图,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三十年前那扬大水,就是从东段撕开的口子!”
“我父亲,当年就是在那儿堵上的缺口,这是用命换回来的经验!”
他的话掷地有声,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王大人所言极是,祖宗的经验不能忘!”
“对,必须把所有的人力物力都压到主堤上去!”
堂内意见空前统一,气氛在紧张中催促着知州立刻决断。
角落里,陈默突兀地打了个哈欠。
在所有人都死死盯着主堤那几个老生常谈的危险点时,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舆图上游,一处毫不起眼的山区支流。
他缓缓站起身。
这个动作不大,却让整个大堂的喧嚣戛然而止。
“我认为,诸位的方向,错了。”
陈默的声音很平淡,却像一根针,刺破了所有人紧绷的神经。
大堂内,瞬间死寂。
王守正缓缓转过身,一双锐利的眼睛如鹰隼般,死死锁住陈默,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陈通判?”
“算粮,你是当之无愧的好手。但治水,可不是在望江楼上喝茶画图就能成的。”
“水龙王的脾气,岂是纸上谈兵能测的?”
“不错!”一位须发半白的老官僚立刻阴阳怪气地附和,“王大人三代治河,闭着眼睛都知道哪里的堤坝土质松软。陈大人年轻气盛是好事,但莫要将算缗的本事,用在治水这等万民性命攸关的大事上,否则便是贻害无穷!”
面对扑面而来的嘲讽与质疑,陈默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甚至懒得争辩。
他只是走到大堂中央,命亲卫抬来了早已备好的数箱沙土与石子。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陈默蹲下身。
他没有参照墙上的旧舆图,而是拿出自己绘制的【高精度比例尺测绘图】,双手飞快地动作起来。
很快,一个简易却异常精确的【南阳州流域动态沙盘】,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官员都下意识地围了过来,看着这闻所未闻的玩意儿,满脸都是无法理解的困惑。
陈默站起身,掸了掸手上的尘土。
他指着沙盘上一处看似毫不相关的上游支流河湾,声音依旧平淡。
“诸位请看,此处的河道,因上游冲刷下来的泥沙,早已淤积变窄。”
“真正的危险,不在你们盯着的主堤。”
“而是一旦洪峰抵达,水流会在此处受阻、壅塞,而后漫溢改道。”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一圈惊疑不定的脸,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人察觉的凝重。
“洪水将直冲地势低洼的西侧,平安、永乐、长丰三座村庄,形成‘走蛟’之势。”
“那里,可一寸堤坝都没有。”
“荒唐!”
王守正嗤笑一声,指着那堆沙盘,如同看着小儿的戏耍。
“就凭你这堆泥巴,就想推翻我王家三代人的心血?那条支流,数十年未曾出过事!”
他猛地转身,对上首的刘鸿渐一拱手,声如洪钟:“知州大人,汛情如火,事关数万百姓身家性命,绝不可听信此等儿戏之言!请即刻下令,加固主堤!”
刘鸿渐眉头紧锁,陷入了两难。
理智与经验告诉他,该信王守正。
可陈默那洞悉一切的眼神,那份算出“误差不足百分之一”的妖孽之才,又让他不敢轻易否定。
最终,他猛地一拍惊堂木,下了决断!
“王大人,主堤加固,由你全权负责!本官要人给人,要物给物,绝不容有失!”
王守正与一众官员脸上露出“理当如此”的神色。
刘鸿渐顿了顿,又转向陈默,眼神无比复杂。
“陈通判,州府实在抽不出多余的人手了。”
“本官给你一道手令,准你临机决断,可调动三村乡勇自救!”
“但你切记,若判断失误,虚耗民力,惊扰百姓……本官,也绝不姑息!”
王守正等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色,领命而去。
三日后,暴雨倾盆如注,洪峰如期而至。
主堤之上,王守正亲自坐镇,一夜鏖战。
天色微亮,雨势渐歇,主堤在无数人力物力的堆砌下,安然无恙。
王守正等人虽疲惫不堪,脸上却洋溢着大功告成的喜悦,正准备向州府报功。
就在此时,一名信使连滚带爬,疯了一般冲进大堂!
他嘶声力竭地嘶吼着,声音里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
“报——!”
“主堤……主堤安然无恙!王大人指挥有方,挡住了洪峰!”
王守正闻言,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而,信使根本没停,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下一句话,声音尖锐得像是要撕裂空气!
“但是!西侧支流决口,洪水改道,其势……其势与陈大人沙盘演示的……一模一样!”
“什么?!”
王守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等他发作,信使已经抢着喊出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句!
“但是!陈大人凭借手令,已于前日强令三村百姓全数撤往高地!村庄田地虽被淹没,可近万百姓……安然无恙,无一伤亡啊!”
轰!
这声音如同一道天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满堂死寂。
王守正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他没有瘫软,而是猛地冲到信使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声音嘶哑到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百姓……当真……无一伤亡?”
得到信使肯定的点头后,王守正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他松开手,踉跄后退两步,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他没有哭嚎,只是失神地看着地面,反复喃喃自语。
“幸好……幸好啊……”
“是我错了……是我王守正,险些害了上万条性命……是我,差点成了南阳州的千古罪人……”
知州刘鸿渐猛地站起,身体剧烈地一震。
他的目光越过呆若木鸡的众人,死死地落在了大堂中央,那个静静立在那里的沙盘上。
那道被陈默随手划出的虚拟洪水轨迹,此刻,仿佛闪耀着万家灯火般的光辉。
他再看向那个依旧神色平淡的年轻人时,眼神中已不仅仅是信任与崇拜。
那是一种面对未知,面对更高维度智慧时,发自灵魂深处的……深深敬畏。
陈默用一次精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灾难预演,和一次力挽狂澜的果决行动,向所有人证明——
他的优势,从来不仅仅是“算得准”。
更是“看得透”,救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