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女人！过气网红！要不是节目组没人了，轮得到你回来捡剩饭？”


    “嫉妒我年轻！嫉妒我才是云家正牌千金！”


    “你就是个没人要的烂货！”


    何颜美一把攥住她手腕，新做的长指甲狠狠掐进她皮肉！


    “正牌千金？”


    她嗤笑，“云晚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敢放个屁？”


    “现在人走了，倒显着你了？”


    “可惜啊……”


    她凑近云小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山鸡插上凤凰毛，也变不成真凤凰！”


    “你云小楠，这辈子都只配活在云晚的影子里！”


    “捡她不要的垃圾！”


    “啊！”


    云小楠怒极，扬起手，一耳光向何颜美抽去。


    旁边的工作人员赶紧过来劝阻：“好了两位老师，现在收视跌成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思内讧？都消停一下吧，不然你们都得退出节目！”


    ……


    云家别墅。


    云小楠扑在赵玉珍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何颜美那个贱人，她欺负我！”


    她举起被掐出红痕的手腕，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黏在泪痕斑驳的脸上。


    “她骂我是狗尿苔，骂你和爸下作！还说我……说我捡云晚不要的垃圾！”


    她抽噎着，肩膀夸张耸动。


    “节目收视率全被她搞砸了，她像个站街女一样往男嘉宾身上贴，观众都骂疯了！”


    “她……她还抢我镜头，故意害我出丑！”


    “妈，你要给我做主啊，把她赶出节目组，让她滚！”


    赵玉珍脸色铁青：“反了天了！一个过气卖脸的网红，也敢骑到我女儿头上拉屎？”


    “云正涛，你聋了？没听见楠楠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她尖利的手指几乎戳到云正涛鼻子上。


    “何家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赵家面前蹦跶？”


    “你现在就给节目组打电话，让那个姓何的烂货立刻滚蛋！”


    云正涛端着紫砂壶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


    他皱眉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和面目狰狞的妻子，叹了口气。


    “我就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一天到底想些什么？那个何颜美不是小楠的闺蜜吗？怎么又撕上了？”


    “她是节目组请来救场的，现在把她赶走，节目彻底完蛋！赞助商索赔的钱你出？”


    “救场？她这是砸场好吧？你没听小楠说，收视都掉到地板上了！还救个屁的场！”赵玉珍站起身，“我女儿被个戏子欺负到头上，你云正涛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指着云正涛的鼻子。


    “狐狸精生的云晚你舍不得动，现在连个戏子你也护着？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


    云正涛烦躁：“你们让我逼云晚退出节目，她现在也退出了。还要我怎么样？”


    “云晚退出了，节目糊了，还怪我？”


    “这件事我处理不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云正涛拂袖而去：“别烦我，我打牌去了！”


    ……


    律所。


    金牌大律师沈玉靠在高背真皮椅里，眼皮半阖，听着助理的汇报。


    “沈律，”助理推了推眼镜，声音恭敬谨慎，“最近律所接到一个……呃，比较特别的案子，想请示您是否要接。”


    他翻开手中的文件夹，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是几家赞助商联合起诉一档恋综节目，《爱情的信号》。”


    “指控节目组未能达到合同承诺的收视率基准，构成违约，索赔金额……”


    他顿了顿，报出一个足以让普通人吃惊的数字。


    沈玉倒不觉得惊讶，作为金牌律师，他接过的大案太多了。


    没什么案子是会让他吃惊的。


    “收视率不达标？”他薄唇微启，声音带着讽意，“《爱号》？不是号称近期最火的综艺么？”


    他微微抬眼，眸光锐利扫过助理略显紧张的脸。


    “火到需要赞助商组团索赔？”


    助理：“是……节目原本确实非常火爆，收视率一度登顶。”


    他斟酌着词句。


    “但因为核心嘉宾云晚小姐突然退出录制……”


    “收视率就断崖式下跌了。”


    “现在的情况是，”助理快速补充，“节目组基本处于半瘫痪状态，收视惨淡，口碑崩塌，赞助商认为投入的巨额广告费打了水漂，所以……”


    “云晚？”


    沈玉敲击桌面的食指，毫无预兆地停在了半空。


    “哪个云晚？”


    他身体微微前倾，原本慵懒靠在椅背上的脊背绷直了一瞬。


    眸子锁住助理。


    “那个……最近在网络上被称为‘小菩萨’的云晚小姐。”助理赶紧解释，“她在节目里表现非常亮眼，几乎是节目的灵魂人物，她一走，节目就崩了。”


    沈玉没说话。


    他重新靠回椅背，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划了一下。


    拿起桌上一支价值不菲的万宝龙钢笔，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一圈。


    “我沈玉执业至今，九十七场官司，从无败绩。”


    “接的案子，要么标的惊人，要么对手够硬。”


    他唇角勾起傲慢的弧度。


    “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去娱乐圈的垃圾堆里，帮一群商人跟拍三流戏子的节目组扯皮了？”


    “这案子，我考虑考虑再接。”


    ……


    兰庭会所顶层的套房，空气里浮着云晚刚点的外卖螺蛳粉味儿，混合着窗外飘进来的昂贵熏香，形成一种奇异的、极具生活气息的冲突感。


    门铃响时，云晚正盘腿坐在羊毛地毯上，对着投影幕布上的老电影嗦粉。


    她趿拉着毛绒拖鞋去开门。


    门外。


    沈玉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仿佛能切开眼前这扇门后的一切市井烟火。


    他站得笔直，像一尊刚从律政神坛走下来的冰冷雕塑，与门缝里飘出的那股“人间真实”气味格格不入。


    “云小姐。”


    云晚叼着根粉条，含糊不清：“哟，沈大律师？稀客啊。”


    她侧身让开，“进吧，别杵门口当门神，影响邻居。”


    沈玉眉头蹙了一下，仿佛踏进这片“烟火之地”是对他格调的亵渎。


    他迈步进来，昂贵的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声无息。


    目光扫过茶几上那碗冒着热气的螺蛳粉，旁边还散落着几包拆开的薯片。


    律师时间宝贵，直接开门见山：“以你的资质，何必自甘堕落，去娱乐圈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讨饭吃？”


    他微微抬着下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惋惜。


    “《爱号》那种三流戏台子，配得上你的脑子？”


    云晚“哧溜”一声吸完那根粉，慢悠悠坐回地毯。


    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动作随意。


    “娱乐圈怎么了？”她眼皮一掀，清泠的眸子对上沈玉镜片后的锐光，“吃你家大米了？”


    “乌烟瘴气？”


    她嗤笑一声。


    “沈大律师，您那金光闪闪的律所就干净了？”


    “当初是谁威胁我，要我不要乱说话，不然就要我收律师函？”


    “问你要点封口费，你还叽叽歪歪半天，这会跟我装什么清高？”


    “在我眼里，律师也是流氓。”


    她顿了顿，补刀：“你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