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怜奈感觉心脏几乎停跳。


    琴酒冷哼一声，手腕一翻，收起了枪。


    “我需要一个解释，卡莎萨。”他声音压抑着怒火。


    东野田脸上竟露出一副真遗憾你没开枪的表情，这让琴酒眉头紧锁，暗自记下一笔。


    东野田踱回水无怜奈身前，才慢悠悠地开口：“库拉索当时正被公安追得如同丧家之犬，逃命才是第一要务，完整带回名单才是她的使命。”


    他话锋一转，带着玩味的审视，“可在这种情形下，她却只来得及发回几个名字，甚至信息都残缺不全。”


    “琴酒，你说，要是她后续再发来消息，里面赫然有你的名字呢？”他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那我是不是也该把你抓起来，好好招待一番，审问个明白？”


    琴酒的眉毛危险地跳动了几下，“你怀疑我是卧底？”


    “不是怀疑，”东野田笑得云淡风轻，“只是一个基于现状的合理推测。”


    “毕竟，我的名字也可能出现在下一封邮件里。”


    “整件事，说不定就是FBI精心策划的局，目的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


    对这个解释，琴酒显然并不买账。


    他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水无怜奈，她身上看不出丝毫遭受拷问的痕迹。


    “所以，你对基尔什么都没做？”他质疑道。


    “啧，”东野田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别拿你那套粗鲁的作风来衡量我。”


    他忽然转身，手指带着狎昵的意味，再次抚上水无怜奈的唇瓣。


    水无怜奈身体一僵，眼中瞬间闪过决绝。


    下一刻，她竟主动启唇，温软湿润的口腔将东野田的手指含了进去。


    东野田眼中掠过真实的讶异：这么上道？


    伏特加看得目瞪口呆，看向东野田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佩。


    琴酒目睹此景，瞬间了然，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所以？她用身体收买了你，换来了你的没问题结论？”


    “当然不是。”东野田从容地抽出手指，就着水无怜奈苍白的脸颊擦拭掉上面的湿痕，“审问女人，我有的是方法让她开口。”


    “即使在我的关照下，她也未曾松口。我不认为我的判断会有误，琴酒。”他语气转为一种刻意的、带着组织内部信任的强调，“更何况，我们对基尔本就应该保有足够的信任，别忘了，她可是连吐真剂都能扛住的人。”


    东野田的手段，琴酒是清楚的。


    这番话，尤其是提及基尔过去的功绩，确实动摇了琴酒的怀疑。


    “既然你为她作保，”琴酒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保留，“我暂时相信基尔没问题，但如果...”


    “没有如果，琴酒。”东野田斩钉截铁地打断，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否则，她将亲身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迅速转移话题，不再理会身旁水无怜奈可能的反应，“好了，基尔的事到此为止。库拉索那边什么情况？”


    琴酒冷哼一声，“贝尔摩德明天会亲自去找库拉索。”


    东野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所以，今晚你们就干坐在这里，抽烟看风景？就我一个人在尽心尽责地审问基尔？”


    他环视两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荒谬的指控。


    “琴酒，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几个都是卧底，都是假酒，整个组织就我一个真酒在认真干活。”


    琴酒：“……”


    伏特加：“……”


    水无怜奈：“……”


    琴酒直接转身，一言不发地拉开车门。


    伏特加慌忙钻进驾驶座。


    保时捷副驾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琴酒冷硬如刀的侧脸，他盯着东野田，一字一句如冰锥刺骨：“那我就期待着，看看你这真酒什么时候能落到我手上，让我好好验验你的成色。”


    月光冰冷地泼洒在荒芜的工业区，将废弃厂房的轮廓切割成狰狞的剪影。


    保时捷356A的尾灯早已消失在道路尽头，只留下呛人的汽油味和更深的寂静。


    空旷的停车扬里，只剩下东野田的座驾和水无怜奈急促得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声。


    琴酒那句‘期待你这个所谓的真酒什么时候落到我手上’的冰冷话语，像淬毒的冰棱悬在空中，寒意刺骨。


    然而，东野田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仿佛那只是无关痛痒的蚊蝇嗡鸣。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刚刚结束了一扬无聊游戏的倦怠，看向水无怜奈。


    “你看，”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掌控全局后的慵懒，“这不就解决了。”


    水无怜奈紧绷的身体并没有因为琴酒的离开而放松分毫。


    她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试图掩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劫后余生的虚脱，对波本命运的忧惧，以及更深沉的、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畏惧。


    刚才那扬在琴酒枪口下的对峙，东野田展现出的不是勇气，而是近乎疯狂的、对自身权威的绝对自信，以及视组织铁律如无物的傲慢。


    东野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


    他看到了她极力压抑的颤抖，看到了她唇边还残留的、属于他手指的湿痕，也看到了她眼底那份死寂的顺从下，尚未完全熄灭的、属于CIA特工的警惕微光。


    “做得不错。”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像鞭子一样抽在水无怜奈的神经上。


    她愕然抬头，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是刚才在琴酒面前，她主动含住他手指的表演？


    还是她全程保持沉默，没有露出一丝破绽的配合？


    东野田没有解释。


    他伸出手，这次不是摩挲她的唇，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用拇指重重擦过她的嘴角，抹掉那点湿痕，动作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意味。


    指腹的薄茧摩擦着柔嫩的皮肤，带来一丝刺痛。


    “记住这种感觉，”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如同贴着耳廓的低语，却比寒风更冷，“记住你刚才的选择。”


    “琴酒信了，是因为我让他信了。”


    “不是因为你没问题，而是因为我说你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