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知慕

作品:《女扮男装后,她成了京城权贵的白月光

    “淮南东路的安抚使连夜颁布了麻丝桑蚕的限产令。


    一时间布帛原料的价格翻了几倍,而父亲与前几个单主交接了定金。


    政策一下来,几个订单的连本带利都赶不上政策之后,布匹的原料价格。


    无奈之下父亲只好变卖家产,支付天价违约金。”


    韩明蕴蹙眉,连夜颁布限产令……


    “可终究是祖上留下的基业,父亲还是舍不得,想着能不能先去借钱试一试。”


    “父亲颇为谨慎,还怕再出意外,特意去找了一直合作的老东家,结果……”


    韩明蕴问:“结果什么?”


    “结果他给父亲找了个放印子钱的人来,之后利息越来越大,欠的钱越来越多。


    父亲走投无路,只好把主意打到广陵府之外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一线生机。”


    “于是父亲带着母亲和几个家仆,一同去松江府求救本家。


    天不遂人愿,路上他们遇上了山匪……”


    陈湫月呜咽着。


    “那些钱现在还清了吗?”


    陈湫月摇了摇头,而后又像似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我父亲这些年一直在做善事。


    因为永嘉五十八年没有按时捐赠赈灾粮草,所以被官府衙门的人上门询问,才让这些事情告诉给了官老爷。


    加之印子钱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官府替我们摆平了这一些。”


    “又因为我是女子,没办法继承家产,只好让表兄来接管。”陈湫月说。


    “表兄是个无赖,虽说他继承了我父母的钱财,却嫌弃我在家不干事,将我扫地出门,走投无路之下,我投奔沈西判官府上。”


    韩明蕴听到这些话,已然缕清了前因后果。


    “沈西判官和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我姨母是沈巍山三叔的小妾。”


    韩明蕴颔首:“虽然不想伤害到你,但是你有权知道这个消息。”


    “我怀疑你的父亲这件事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他很有可能被人做局了。”


    “做局?这怎么可能?”陈湫月圆眼瞪大,不可置信。


    “在你家破产的几个月前,可有人找过你的父亲?”


    陈湫月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听到这话后摇了摇头,细细回想一番,又点了点头。


    “是谁?可有印象?”


    “那人的确可疑,我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只知道此人白日里不出现在府中,只有在深夜才能见到他。


    他只在我们家里短暂的住了几日,之后我父亲就遇上了大单子,再然后就是那些事情了。”


    韩明蕴垂眸,是他了。


    一定是这个人。


    不然无法接受为什么会这么巧。


    巧到陈父刚定下单子,就遇上了限产令。


    巧到破产后,又凑巧地借了印子钱。


    就连被山匪杀害都有可能是计划的一环。


    但这是为什么呢?


    陈家是有什么值得这人大费周章,如此精心布局的呢?


    韩明蕴重新打量了陈湫月。


    她不准备和她说这些。


    毕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她不能害了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子。


    韩明蕴准备亲自去一趟广陵。


    她摸了摸陈湫月的脑袋以示安慰:“没事,不要伤心。你还有我。”


    陈湫月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热,蓦然传入一双明澈温暖的眸子。


    少女心里一紧,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烫了自己一下。


    她赶紧擦干眼泪,勉强扯出一个笑:“叫韩世子看笑话了。”


    韩明蕴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她抬手将陈湫月的刘海抚上,露出那双宛若幼兽的清眸。


    “啧。”


    陈湫月不懂韩明蕴要做什么,想到她和谢玉溪有婚约,往后退了两步。


    “你其实没有刘海更漂亮。”


    “你日后是要在定国公府常住的,我带你去宝月楼买几件衣服吧。”


    宝月楼是京城贵妇小姐最喜爱逛的银楼。


    陈湫月受宠若惊,转念想到了什么,犹豫不决:“世子当真付得起宝月楼的钱?”


    少女咬了咬牙,她这么说的确是下了韩明蕴的面子。


    但是她没有办法。


    一来是定国公府确实落魄,以韩明蕴每个月的月银,说不定连最基础的耳饰都买不起。


    再加上她过几日就要受封官职,那时候又是一大批钱财开支。


    她不想给韩明蕴增添负担。


    二则是,韩明蕴已经和谢玉溪订婚,她一个未婚女子理应避嫌。


    要是被人看见,韩明蕴临近大婚却和她拉拉扯扯,不清不楚,难免不会传出风言风语。


    那时候她的脸往哪搁,谢玉溪的脸又往哪搁。


    她虽不是出生名门,可她的母亲自幼就教导她要自尊自爱。


    绝不会做出下三滥,在其他女人新婚前夕,勾搭别人丈夫的事情来。


    韩明蕴看出来她顾虑,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对啊,她现在是“男儿身”,有些东西不是她能够去决定的。


    说实在,她是真想和陈湫月做朋友。


    她属于剧情之外的人物,对自己毫无威胁,和她待在一起,自己用不着胆战心惊。


    再者陈湫月这个人性格真的很好,是个值得深交的好女子。


    韩明蕴垂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笑容苦楚。


    她哑着声:“我也真是糊涂了,那等以后,待到谢玉溪过门之后,我有了俸禄,让她带你去,可好?”


    陈湫月笑了笑,点头:“那我等着世子。”


    在韩明蕴看不见的地方,她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然落在另一个人的眼底。


    二人正上方茶馆二楼,窗边一锦衣少年一直注意偷听这里的一举一动。


    李衡意精致的眉眼里阴云密布。


    好啊,原来她还不止谢玉溪一个相好。


    陡然觉手心一片冰凉,再回过神来,茶水已经顺着碎瓷流到他的手臂。


    少年不满的皱了皱眉,开阳赶紧上前用锦帕给李衡意擦手。


    “七郎你这是怎么回事?”


    坐在李衡意对面的少年有些好笑地打量着他难看的脸色。


    “要你管。”等到开阳将手心擦拭干净,李衡意面色不善开口。


    “你这个人真是的,刚刚还和我说笑,一转眼就和变了一个人似的。”


    对面的少年不是旁人,正是琅琊王氏现任家主的嫡长孙,王知慕。


    李衡意不欲和他多费口舌:“关于那件事,外祖怎么说?”


    俊美倜傥的少年不紧不慢地摇了摇折扇:“七郎,你刚才可不是这个语气。”


    “少废话,我问你话呢。”


    察觉到他心情不好,王知慕不再逗他,凑近李衡意的耳边:“祖父说,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