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鹅黄色的风衣
作品:《重回98,我苟在乡村当大款》 机场大厅顶棚洒下明晃晃的光线,落在程飞米白色条纹西装的肩头。
他站得笔直,像一棵绷紧的青松,手里那捧玫瑰花鲜红欲滴,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沉甸甸的。
西江机场国际到达出口的电子屏无声变幻,每一次数字跳动都牵着他的心跳。
他第无数次抬起手腕,目光在那块向来精准的腕表盘面上焦灼地扫过,又失望地垂下。脚下光洁得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被他锃亮的皮鞋踏出焦躁的回声。
这不像他。
以往不管见到什么人,不论对方是多大的领导,或者是多么多金的金主,程飞都从未如此刻般心神不宁。
半年前,也是在这里,他送走了杜芳菲。
夜色浓重,她裹着件深色大衣,眉宇间压着城关镇副镇长后的复杂情绪和远行的疲惫,像一块被生活打磨得失了光华的石头。
半年。一百八十多个日夜。
太平洋阻隔的不仅仅是空间,还有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越洋视频里,她的面容在小小的屏幕中忽明忽暗,声音带着细微的电流杂音。工作上的事谈得越来越少,屏幕那头的她,眉宇间属于“杜镇长”的锐利棱角,似乎被大洋彼岸的风吹软了、磨平了,像蒙尘的珍珠被重新擦拭。
某个深夜,当网络信号意外地好,她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抱着膝盖蜷在椅子上,抱怨着汉堡和薯条快吃吐了,突然说起大学时校门口那家老馄饨摊的香气。
屏幕的光映在她眼中,亮得惊人,像藏着一泓清澈的月光。
程飞当时几乎屏住了呼吸,只觉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那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东西,早已在日复一日的问候与沉默中悄然变质。
电子屏无声地翻过一页,显示航班已经抵达。
程飞猛地回神,指尖下意识地收紧,玫瑰茎上的细刺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背脊,目光紧紧锁住那道即将开启的玻璃门,仿佛那里会走出他全部的未来。
玻璃门无声滑开。
人流开始疏疏落落地涌出。
程飞几乎是下意识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目光像探照灯般急切地扫过每一张疲惫或兴奋的面孔。
心在胸腔里擂鼓,一下重过一下。
然后,所有的喧嚣瞬间退潮,世界安静下来。
她出现了。
高挑的身影在略显杂乱的人流中如同自带光芒。
披肩的长发柔顺地垂落,衬得一张脸明媚姣好。那件鹅黄色的风衣,像一缕提前抵达的春日暖阳,鲜明地撞进视野,步履间带着一种久违的从容与轻盈。黑色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节奏分明,一步步,仿佛直接踏在程飞绷紧的心弦上。
是她!
却又不是那个他记忆中带着些许沉重、眉宇间总凝着责任与思虑的杜副镇长了。
眼前的人,卸下了那副无形的担子,眉目舒展,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她本真的明媚与知性。
这感觉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猛地撞进心口,程飞只觉得喉头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干涩发紧,像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棉花。
他下意识地拼命挥手,动作幅度大得有些夸张,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杜芳菲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他,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同拨云见日。
她拖着行李箱,加快脚步朝他走来,高跟鞋的声响越来越清晰。
“等多久了?”她在程飞面前站定,仰起脸看他。机场大厅顶灯的光线落进她清澈的眼眸里,漾开一片温柔的涟漪,那目光仿佛有温度,直接熨贴上程飞焦灼的心。
程飞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像第一次在西江大学林荫道上遇见那个抱着书本、笑容明媚、让周遭一切都失色的学姐。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奇妙的倒流,剥离了职务与风霜,只留下最纯粹的美好。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在胸腔深处复苏、奔涌,几乎冲破喉咙。
“看傻了?”杜芳菲见他不语,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语气带着熟悉的嗔怪,尾音微微上扬。
这熟悉的调侃瞬间将程飞从恍惚中拽了回来。“姐……”他声音有些发哑,像被砂纸磨过,“走了半年了,怎么还那么好看?”一股莫名的酸涩毫无预兆地冲上眼眶,他慌忙用力眨了眨眼,硬生生将那股湿意逼退。这半年隔着屏幕的千言万语,此刻竟笨拙地只挤出这么一句带着傻气的大实话。
“咯咯咯……”杜芳菲被他那副既认真又窘迫的样子彻底逗乐,笑声清脆如银铃,肩膀都跟着轻轻颤动起来,“半年没见,嘴巴倒是变得越来越甜了嘛,值得表扬!”她伸出手,带着点亲昵又俏皮的意味,在他肩膀上轻快地拍了两下。
那束鲜艳欲滴的玫瑰,此刻在程飞手里仿佛成了个滚烫的山芋,提醒着他两人之间那层微妙的变化。
出国前,他们坦然以姐弟相称;可这半年隔着大洋的电波里,有些东西早已悄然发酵、变质。此刻再面对她,程飞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摆放自己的位置和表情。
“花不错啊!”杜芳菲的目光终于落在他怀中的玫瑰上,眼波流转,笑意更深,带着明知故问的调侃,“给谁的?”
“哦……”程飞像是被惊醒,连忙笨拙地将那一大捧花塞进她怀里,动作快得差点碰到她的风衣纽扣。
“欢迎回家!”他终于完整地说出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虽然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却仿佛耗尽了力气。花束递过去的同时,他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了她身旁那个看起来不轻的行李箱拉杆。
杜芳菲的笑容在接过玫瑰的瞬间变得更加明媚生动。
她低头,脸颊几乎要贴上那柔软的花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馥郁的馨香弥漫开来,她陶醉地闭上眼,唇角弯起的弧度甜美而满足。这简单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两人并肩走出机场大厅,汇入春日午后的阳光里,朝着停车场走去。
来到一辆崭新的帕萨特旁,程飞快步上前,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练习过的流畅。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同时抬起左手,稳稳地格挡在车顶边缘,微微弯下腰,姿态恭谨中还带着一丝刻意的、缓解紧张的滑稽感。
“请镇长大人上车!”他拖长了调子,努力模仿着某种旧式腔调。
“嗯,懂事!哈哈。”杜芳菲被他逗得忍俊不禁,笑着侧身,动作轻盈地坐进了帕萨特宽敞舒适的副驾驶座。
车子启动,平稳地滑出车位。杜芳菲系好安全带,忍不住好奇地左右打量内饰。
宽大的空间,触手可及之处包裹着细腻柔软的真皮,木纹饰板泛着温润的光泽,一切都透着内敛的舒适与品质。
“程总,不错啊,换车了!”她由衷地赞道,指尖轻轻拂过光滑的皮革。
“原来那台车就留在基金会了,董秘书长他们出去办事也得有辆像样的车用。”程飞一边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汇入机场快速路的车流,一边解释,语气轻松自然,“这台前天刚提的,就掐算着你回来的时间,正好接驾!”他的用心,无需过多言表。
“还不错,”杜芳菲点点头,笑容里带着欣慰和一丝调侃,“挣那么多钱总算没有飘!你要是真买个奔驰宝马什么的,我还真不敢坐了。这车……我喜欢!”她说得很真诚,脸上洋溢着一种踏实而知足的幸福感。这份认同,像一股暖流,瞬间熨平了程飞心底最后一丝忐忑,只余下满心的欢喜在胸腔里鼓胀。
“饿了没?”程飞侧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饿!”杜芳菲几乎是立刻应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委屈和急切,“我都快饿死了!吃了整整半年冷冰冰的沙拉、硬邦邦的面包、齁死人的汉堡了!快,小程子,赶紧的,我要吃好吃的!中国胃它想家了!”
程飞这一提,瞬间点燃了她积蓄已久的渴望,仿佛一刻都等不得了。
“的嘞!起驾了您呐!”程飞立刻拖长了京腔,脚下油门轻点,车子加速汇入车流。这夸张的腔调和称呼,惹得杜芳菲再次“咯咯”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冲散了最后一点距离感。
程飞也只有在杜芳菲面前,才会卸下那个在商场上冷静睿智、不苟言笑的“程总”面具,露出底下那个爱开玩笑、带着温度的年轻人。
车子轻快地驶入市区,穿过熟悉的街道和高楼。程飞对这座他们共同求学、生活过的城市了如指掌。方向盘在他手中灵活转动,载着他们七拐八绕,最终钻进了一条烟火气十足的小巷。
车在西江二中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大排档门口稳稳停下。
巨大的遮阳棚下,几张折叠桌随意摆放着,炉灶上腾起诱人的白色蒸汽。
“你太懂我了!”杜芳菲眼睛瞬间亮了,推开车门跳下来,望着那熟悉的档口招牌,脸上是纯粹的、孩子般的雀跃,“这半年我天天晚上做梦都梦到这里的味道!馋虫都快从喉咙里爬出来了!”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酱料爆炒的焦香、炖汤的醇厚,还有各种调料混合的复杂气息,勾得她食指大动,口水几乎要泛滥。
此刻并非饭点,大排档里显得空荡而安静,只有零星两三桌客人。
两人熟门熟路地走进去,在最里面一张靠着墙角的桌子旁坐下,这里相对僻静些。
点菜不需要菜单,所有的美味都赤裸裸地展示在敞开的档口前:码放整齐的新鲜蔬菜还带着水珠,各式卤味油光发亮,冰柜里排列着处理好的鱼虾肉禽。
两人相视一笑,凭着记忆,点了当年最常吃的几样:喷香的炒牛河、金黄酥脆的炸云吞、一碟淋着红亮酱汁的豉汁凤爪、一盘碧绿生青的蒜蓉炒时蔬,最后再加了一小锅热气腾腾、撒着香菜的生滚粥。
很快,几样朴实无华却香气四溢的小吃和菜肴便摆满了小小的折叠桌。没有精致的摆盘,没有昂贵的食材,只有扑面而来的、最直接最浓烈的烟火气息。
杜芳菲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裹满酱汁的凤爪送入口中,浓郁的豉香、蒜香和微微的辣意在舌尖炸开,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近乎叹息的赞叹:“唔……就是这味儿!”这熟悉的味道瞬间激活了沉睡已久的味蕾记忆,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两人埋头吃着,偶尔抬起头,相视一笑,无需多言,那些隔着屏幕欲言又止的暧昧情愫,在食物的热气与熟悉的氛围中,悄然流淌、升温。
填饱了辘辘饥肠,两人又驱车去了附近的商场。程飞陪着杜芳菲,精心挑选了几套适合中老年人穿着的舒适衣物,又选了些包装精美的营养品和时令水果。
购置齐备,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程飞发动车子,这一次,目的地明确——荥川市,杜芳菲的家。
市委家属大院深处那栋熟悉的单元楼下,杜雨明夫妇早已在暮色中伫立良久。杜母身上那件素色的薄外套,被晚风吹得衣角微微摆动,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却时不时紧张地搓动几下。
杜雨明则站得笔直些,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执着地望向小区入口的方向。
女儿的房间被老两口反复擦拭得一尘不染,床单被褥都散发着阳光晒过的暖香。厨房里,更是堆满了杜芳菲从小爱吃的各种食材,从新鲜的河虾到刚出锅的卤牛肉,林林总总,塞满了冰箱。
从昨天开始,老两口就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来回穿梭,一遍遍确认着,生怕漏掉了女儿心心念念的哪一样。
“老杜,你说菲菲会不会瘦了?国外那吃的……”杜母忍不住又一次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瞎操心,”杜雨明打断她,目光依旧盯着路口,“那么大个人了,还能饿着自己?”话虽如此,他背在身后的手,却悄悄握成了拳。
对于程飞,老两口心情也是复杂而期待的。
尽管女儿电话里并未明确关系,但在杜母心里,这个沉稳踏实、有担当又知礼数的小伙子,早已是女婿的不二人选。杜雨明对程飞的印象同样上佳,欣赏他身上那股年轻人里少见的锐气与正气,更看重他不浮躁、不钻营的沉稳心性。
夕阳的余晖将楼房的影子拉得老长。
当那辆崭新的帕萨特终于拐进大院,平稳地停靠在单元门前时,杜母的身体明显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
车刚停稳,后座车门便被推开。父母的身影出现在暮色里。
几乎是同一瞬间,坐在车里的杜芳菲,视线穿透前挡风玻璃,牢牢锁定了单元门前那两个熟悉的刻进骨血的身影——父亲站得依旧挺拔,母亲却已急切地向前探着身子。
一股滚烫的热流毫无预兆地冲上鼻尖,视线瞬间模糊,两行泪水毫无声息地滑过脸颊,在下巴处汇成温热的水滴,砸落在风衣的前襟上。
她推开车门,双脚刚踏上地面,杜母已踉跄着迎了上来。“妈——!”杜芳菲哽咽着喊出声,几步奔过去,像归巢的雏鸟,一头扎进母亲早已张开的怀抱里。母亲的怀抱温暖而熟悉,带着淡淡的、属于家的皂角清香。杜芳菲紧紧抱住母亲瘦削的肩膀,将脸深深埋进母亲的颈窝,眼泪汹涌而出,沾湿了母亲的衣领,也融化了半年分离的冰霜。
杜母紧紧回抱着女儿,手臂收得那么紧,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珍宝重新揉回自己的骨血里。她布满细纹的眼角也迅速湿润,泪水无声滚落,只是喉间压抑着低低的呜咽,肩膀微微颤抖。
杜雨明站在原地,看着几步之外紧紧相拥、泣不成声的妻女,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卡在那里。他用力抿紧了嘴唇,下颌绷出坚硬的线条,试图维持一贯的平静。
然而那股汹涌的、咸涩的热流终究是冲破了所有防线,固执地涌上眼眶,在他布满岁月沟壑的眼角凝成两颗浑浊的泪滴,但固执的,没有流下来。
“嗨呀……你看你,”杜雨明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带着一丝刻意的责怪,目光却紧紧黏在女儿身上,“好不容易回来了,哭的什么……赶紧回家,回家!”他朝杜母挥了挥手,仿佛在驱散空气中弥漫的伤感。
“爸爸……”杜芳菲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从母亲怀里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却绽开一个带着泪花的灿烂笑容。她像一只翩飞的蝴蝶,轻盈地挣脱母亲的怀抱,几步奔到杜雨明面前,张开双臂,一把搂住了父亲的脖子,将脸贴在他带着熟悉烟草气息的衣领上。
老杜佯装的坚强在这一抱之下,瞬间土崩瓦解。
他抬起有些粗糙的手,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轻轻地、带着无限珍重的,落在女儿的后背上,一下下笨拙地拍着。那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彻底决堤,沿着脸上深刻的皱纹肆意流淌。
站在车旁的程飞,默默地看着眼前这感人至深的一幕,心头百感交集,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这些年,他独自在商海沉浮,在众人面前撑起一副无懈可击的镇定与成熟,用拼搏换来的强大包裹着自己,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他也仅仅是个二十六岁的青年。
父母早逝,那份对亲情刻骨的渴望与依赖,早已被他深埋心底,用一层层坚硬的外壳包裹得严严实实。此刻,杜芳菲一家毫无保留的、炽热真挚的骨肉亲情,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猝不及防地穿透了他精心构筑的壁垒,照进了内心最深处那个孤独的角落。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暖流交织着涌上心头,让他眼眶也微微发热。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沉默地打开后备箱,将杜芳菲的行李箱和那一大堆给二老买的礼物,一件件搬了出来,又默默地、稳稳地提上了楼。
杜家那间熟悉的餐厅里,餐桌上早已摆得琳琅满目。没有山珍海味,却道道都是杜芳菲从小爱吃的家常味道:油亮诱人的红烧排骨散发着浓郁的酱香,碧绿清脆的清炒时蔬上点缀着蒜末,饱满雪白的清蒸鲈鱼淋着滚烫的豉油,嫩滑的蒸水蛋表面点缀着翠绿的葱花,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金黄诱人的玉米排骨汤。
每一道菜都凝聚着父母无言的思念与期盼。
程飞已不是第一次踏入杜家的门。在杜芳菲远赴美国的这半年里,他时常抽空来看望杜雨明夫妇,陪杜雨明下下棋,帮杜母搬搬重物,早已是熟稔的常客。
此刻,他举止自然,带着晚辈应有的恭敬与亲昵。目光扫过餐桌,他留意到中间摆着一瓶包装考究的白酒和四只洁净的瓷杯。
“杜叔,阿姨,”程飞主动拿起酒瓶,动作利落地拧开瓶盖,醇厚的酒香瞬间在温暖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他稳稳地为四只杯子斟满清澈的酒液,然后双手端起自己的杯子,转向杜雨明,眼神真诚而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您来说两句吧?”
杜雨明闻言,连忙笑着摆手,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带着一种卸下所有重担后的轻松与满足:“说什么呀!就一家几口人,好好吃顿饭!芳菲回来了,一家人总算……”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随即举起酒杯,朗声道,“团团圆圆了!来,欢迎女儿回家!”
四只酒杯带着各自主人的温度与心意,在暖黄的灯光下清脆地碰在一起,“啪”的一声轻响,像是一曲圆满乐章的开场音符。
欢声笑语,伴随着饭菜升腾的热气和浓郁的酒香,瞬间盈满了小小的餐厅,将这春日黄昏的暮色彻底点亮,暖融融地包裹着团聚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