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芳菲的决定

作品:《重回98,我苟在乡村当大款

    芳菲房间的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客厅里母亲擦拭茶几的细微声响。


    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黑暗中,脸颊的滚烫却愈发清晰,唇上仿佛还残留着程飞灼热的温度与那带着薄荷味的男性气息。


    黑暗中,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下唇,那里似乎还微微发麻。


    单元门洞那短暂而激烈的纠缠,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涟漪一圈圈扩散。她摸索着走到床边坐下,黑暗中,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那短暂而激烈的纠缠,搅得她心潮难平。一丝甜蜜,一丝羞赧,还有一丝对未来不确定的茫然,交织缠绕。


    客厅里,杜母轻手轻脚地收拾着,脸上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


    女儿回来时那红透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她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灯光下,杜雨明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份内参,目光却似乎并未聚焦在字句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老杜,”杜母压低声音,带着掩不住的喜悦,“我看菲菲和小程……这事儿,八成是成了。”


    杜雨明放下文件,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脸上没什么波澜,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和欣慰。“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年轻人自己的事,他们心里有数就好。”语气是惯常的波澜不惊,但那份默许,已然清晰。


    同一片夜色,笼罩着城市另一端的商务酒店房间。


    方才分别时,那短暂而激烈的瞬间,如同慢镜头,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她温软的顺从,她环抱的力度,黑暗中她微微仰起的脸,以及那辗转缠绵、几乎夺去他呼吸的深吻……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灼人。


    然而,回忆的甜蜜过后,是清醒后汹涌而至的忐忑。


    他是不是太唐突了?半年来隔着电波小心翼翼垒砌的暧昧高塔,会不会被这一个冲动而鲁莽的吻彻底压垮?她当时没有拒绝,可事后呢?会不会觉得他轻浮孟浪?此刻的她,是羞恼地躲在房间里,还是后悔不迭?


    “她会不会……不理我了?”


    这个念头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带来一阵窒息般的恐慌。


    他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在宽敞却显得格外空旷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昂贵的羊毛地毯吸去了脚步声,却吸不走他内心的焦躁。


    想立刻打电话过去,听听她的声音,哪怕只是确认她是否生气。手指无数次滑开手机屏幕,点开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却又一次次颓然放弃。


    “不行,”他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低语,眉头紧锁,“她才刚回来,和叔叔阿姨都没好好说上几句话,我这会儿打过去算什么?没规矩,太没规矩了。”理智在悬崖边勒马,可心却像被架在油锅上反复煎熬。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钝刀子割肉。


    他把自己摔进宽大的沙发里,头枕着靠背,闭上眼睛,试图驱散那些纷乱无章的念头,却只让杜芳菲含笑的眉眼、嗔怪的神态、以及最后黑暗中那温软的触感,更加鲜明地烙印在感官深处。


    就在这样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晚。


    程飞没敢给杜芳菲打电话,而芳菲也没给他打,两人甚至都没互发一条短信。


    这样的默契让程飞更加焦虑难安。


    就在这自我折磨的煎熬几乎要达到顶点时,寂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低鸣声的房间里,骤然响起一阵清脆而急促的手机铃声!


    像一道刺破黑暗的闪电,骤然撕裂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程飞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从沙发里弹坐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他手忙脚乱地在沙发缝隙里摸索,指尖触到那冰凉的机身时,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屏幕上,赫然跳动着两个他朝思暮想、此刻却又让他心惊胆战的字:


    芳菲。


    那简单的两个字,此刻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他的视网膜上。呼吸瞬间停滞,大脑一片空白。无数个糟糕的念头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她是来兴师问罪的?是来划清界限的?


    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微微颤抖。


    几秒钟的迟疑,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用尽全身力气,重重按了下去。


    “喂?”程飞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像绷到极致的弦。


    电话那头,传来杜芳菲的声音。


    出乎意料,那声音里没有预想中的冰冷或愠怒,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隐隐透着一丝温柔,像初春解冻的溪流,清冽地流淌过他的耳膜。


    “哎,”她居然没叫他的名字,而是用了这么一个意味深长的字,“在酒店吗?”


    “在,我在。”程飞立刻回答,语速快得有些突兀,生怕慢了一秒信号就会中断。


    “嗯,”杜芳菲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来找你。”


    程飞的心猛地一跳,悬得更高了:“现在?”


    “现在。”她的语气肯定,不容置疑,却并非命令,更像是一种宣告。“有些事……想当面和你说清楚。”她补充道,声音很轻,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心头激起更大的波澜。


    当面说清楚?说什么?昨晚的事?还是……更糟的?


    “好,好!”程飞连声应着,所有的忐忑和胡思乱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会面指令暂时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兵临城下的紧张感,“我在房间等你,地址你知道的,房间号是……”


    “我知道。”杜芳菲打断他,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点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等我。”


    电话挂断了。


    忙音嘟嘟地响起,程飞却还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僵在原地。房间里只剩下空调单调的送风声和他自己如鼓的心跳。


    她主动要来,而且是“当面说清楚”……这究竟是吉是凶?


    他猛地跳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环顾这间豪华却冰冷的商务套房,瞬间觉得无比杂乱碍眼。


    沙发靠垫歪了?快摆正!茶几上那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赶紧藏进迷你吧!地毯上似乎有他刚才踱步带起的灰尘?该死!他像个第一次约会的毛头小子,手忙脚乱地整理着房间,试图抹去一切可能让对方不悦的痕迹。他甚至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飞快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镜中的男人眉头紧锁,眼神里交织着期待与恐慌。


    等待的每一秒都格外漫长。他时而站在门后,侧耳倾听走廊的动静;时而又退到窗边,假装镇定地俯瞰城市夜景,目光却控制不住地频频扫向房门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


    终于,门外传来了清晰而克制的敲门声。


    笃,笃笃。


    两轻一重,节奏熟悉。


    程飞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到门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乱的心跳,然后才伸手,拧开了门锁。


    门开了。


    走廊明亮的灯光勾勒出杜芳菲的身影。


    她换下了机场那身鹅黄风衣和旅途的疲惫,只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衫,下身是合身的牛仔长裤,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线条。脸上未施粉黛,却透着一股洗尽铅华的清丽。


    她的目光沉静如水,手里,还拿着一个略显厚重的牛皮纸文件袋。


    程飞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她平静的面容,试图从中捕捉到任何一丝情绪的蛛丝马迹——愤怒?羞涩?还是疏离?然而,她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像一泓深潭,反而让他更加不安。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那个突兀的文件袋上,心头疑云更甚。


    “进来吧。”他侧身让开通道,声音有些发紧。


    杜芳菲点点头,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带来一阵淡淡的、属于她自己的清雅气息。


    她环视了一下这间被程飞仓促整理过的套房,目光并未多做停留,径直走到靠窗的小圆桌旁,将那个牛皮纸袋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程飞关上门,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凝滞。他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杜芳菲转过身,目光终于坦然地、直直地迎上程飞充满探询和紧张的眼神。终于忍俊不禁地开了口:


    “你就打算一直站那儿吗?”


    一句话点醒了一直处在紧张情绪中的程飞,忙不迭地来到芳菲面前,俩人在茶几旁边坐下。


    “你说有事要和我当面说,什么事?不......不......不会是要当面休了我吧?”程飞有点语无伦次地说。


    “咯咯咯......”杜芳菲被逗得忍俊不禁。


    芳菲一边笑着一边抽了张纸巾,擦拭已经晕湿的眼角。


    “我想和你聊聊工作的事,我不想回棠西了,想留在荥川!”芳菲看着程飞的眼神纯净而温柔,“我不想再当镇长了,我想重新做个选择!”


    “什么?!”他失声惊呼,眼睛猛地睁大,瞳孔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设想过无数种她开口的可能,责备、羞涩、甚至委婉的拒绝,却独独没有料到,迎面而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不回棠西?那她这半年的进修是为了什么?她父亲杜雨明在荥川的根基怎么办?她……她要去哪里?


    巨大的冲击让程飞一时间失去了所有反应,只是愕然地瞪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


    杜芳菲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她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反而向前走近了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那点象征性的距离。她看着程飞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唇角竟缓缓地、缓缓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那弧度里,带着一丝狡黠,一丝期待,还有一份尘埃落定后的坦然。


    “我决定,”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同宣判,又如同承诺,“要去当一名小学老师。”


    轰——!


    如果说前一句是炸弹,那么这一句,就是引爆后那席卷一切、改天换地的冲击波!


    程飞整个人彻底僵在了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他脸上的震惊瞬间凝固,然后被一种更加汹涌、更加难以置信的狂喜所取代!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全部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奔流回四肢百骸,带来一阵阵强烈的眩晕感。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你……相当老师?你……你是说……”


    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冲垮了所有预设的防线和忐忑不安。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大步,两人的距离瞬间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倒映着自己那副傻掉了的、狂喜的蠢样子。


    “是,当老师。”杜芳菲肯定地点点头,脸上那抹极淡的笑意终于扩散开来,如同初阳破开云层,点亮了她整个沉静的面容,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和笃定。“在美国这半年,我学的是公共管理与非营利组织运作。程飞,我仔细研究过‘心理学’的架构、项目和愿景。”她指了指桌上那个牛皮纸袋,“这里面,是我对未来三年战略规划、项目优化和资源整合的一些初步想法报告。”


    她的声音平稳而有力,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仰望的“杜镇长”,也不是隔着屏幕欲语还休的恋人,而是一个清晰的、带着专业视角和独立意志的合作伙伴,一个……决定将未来与他紧密捆绑在一起的人。


    “我知道‘明心’现在正处于快速扩张期,也是瓶颈期。董秘书长很努力,但他擅长的是执行和具体事务,在战略高度和资源开拓上,基金会需要一个有更广阔视野和更强整合能力的人来掌舵。”杜芳菲的目光锐利而明亮,“而我,程飞,我认为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我的专业背景、我在基层政府的工作经验、我的人脉资源,都能为‘明心’注入新的活力和方向。更重要的是……”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深深地望进程飞的眼眸深处,那份沉静里终于漾开一丝属于恋人的、毫不掩饰的温柔和依恋。


    “更重要的是,程飞,”她的声音放轻了,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我不想再隔着大洋和你谈‘将来’。我的未来,想和你一起构建,脚踏实地地,就在我们熟悉的这片土地上,用我们共同认可的方式,去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只有两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程飞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脏最深处奔涌而出,瞬间席卷全身,冲垮了所有的理智和言语。震惊、狂喜、难以置信、巨大的感动……无数种激烈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碰撞,最终化作一股无法遏制的冲动!


    他猛地伸出手,不再是昨晚黑暗中试探性的拥抱,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确认般的强势力量,一把将眼前的杜芳菲狠狠地揽入怀中!力道之大,撞得她微微闷哼了一声。


    这一次,不再是单元门洞的仓促和试探。他紧紧地、紧紧地拥抱着她,双臂如同最坚固的锁链,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滚烫的胸膛前。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确认这份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和承诺是真实的,而不是一场绚丽的幻梦。


    杜芳菲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蛮横的拥抱撞得微微一晃,随即顺从地、甚至带着一丝满足地依偎进他坚实温暖的怀抱。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失控般的速度和力度疯狂撞击着她的耳膜,如同最激烈的战鼓。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混合着淡淡须后水味道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她抬起手,环抱住他紧实的腰背,将脸颊深深埋进他的颈窝,感受着他皮肤下奔涌的热度和微微的颤抖。


    两人就这样在酒店房间洒满晨光的窗前紧紧相拥,谁也没有说话。所有的言语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它宣告着隔阂的消散,宣告着关系的确认,更宣告着未来图景的清晰锚定——他们将在同一片天空下,为了共同的目标并肩前行。


    时间在无声的相拥中静静流淌。不知过了多久,程飞才像是终于从巨大的冲击和狂喜中找回了一丝神智。他微微松开手臂,但依旧圈着她,低下头。他的目光灼热得如同燃烧的炭火,牢牢锁住杜芳菲近在咫尺的容颜,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珍视和不容错辨的、浓烈到化不开的爱意。


    “芳菲……”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情动的余韵和难以置信的激动,“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需要再次确认,确认这不是他过度解读的美梦。


    杜芳菲仰起脸,迎着他灼热的视线,脸颊染上了动人的红晕,眼神却清澈而坚定,带着一丝小小的、属于胜利者的狡黠笑意。“当然知道,”她轻声说,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下颌,“意味着程总以后要给我发薪水了。而且,”她顿了顿,眼中笑意更深,带着点俏皮的挑衅,“我要求可不低,工作强度也会很大,程总……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这轻松俏皮的回应,像投入湖心的最后一颗小石子,彻底打破了房间里残余的凝重和不安。


    程飞看着她眼中那熟悉的、带着点小得意的光芒,看着她微微扬起的下巴,一股巨大的、失而复得般的喜悦和爱怜瞬间充盈了他的整个胸腔,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他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笑声从胸膛深处震荡出来,带着无尽的畅快和满足。他低下头,额头亲昵地抵住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彼此交融。


    “准备好了……”他低声呢喃,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像大提琴最醇厚的弦音,“杜秘书长……不,”他稍稍退开一点,目光深深地望进她眼底,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炽热的承诺,清晰地吐出那个在心底盘旋了无数次的称呼:


    “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