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么做太不地道了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这个认知让他背后的冷汗冒得更凶。


    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那消失在拐角处的裙摆,又施施然地转了回来。


    裴芸瑶一步一步走近,高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而清脆的撞击声。


    她停在他面前,一根玉白的手指伸出,轻轻点在了他因戒备而僵硬如铁的肩头。


    而后,一声轻笑从她唇边溢出,带着三分慵懒,七分讥诮。


    “你何必这么紧张?”


    “本宫若是想戳穿你,你以为自己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只是你办事的动作,着实慢了些,让本宫有些不喜欢。这才将你的另一张底牌,也掀出来给你看看。”


    她收回手,指尖在自己的衣袖上轻轻擦了擦。


    “所以,别小看本宫。本宫的手段,可比你那点心思多多了。”


    吴默嗓子发干,硬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娘娘,您这么做,不合规矩吧!”


    他往前逼近一步,眼里冒出凶光。


    “咱们合作不合作先放一边,单单是,您吩咐,奴才办事,这都是应该的,可您倒好,转头就在奴才身边安钉子,把奴才查了个底掉?您把我的底牌都掀了,是打算不玩了?”


    裴芸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懒懒地抬起眼皮,那眼神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子瞧不上人的劲儿。


    “本宫没让人查你。”


    她的声音平平淡淡。


    “本宫是猜的。”


    猜的?


    吴默死死盯着她,想从她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什么都没有。


    她坦然得就好像在说,今晚的月亮还不错。


    “不可能!”


    吴默的声音有点发颤。


    “这事儿……除了我自己,天底下没人知道!您要不是神仙下凡,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裴芸瑶这才算正经给了他一个眼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点嘲弄毫不遮掩。


    “就算本宫真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那又怎么样?”


    “那也是本宫的本事。”


    她不再与他兜圈子,话锋一转,直指他的要害。


    “你不需要知道本宫是如何知晓的,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本宫,不是你能轻视,能敷衍的人。只要你接下来的事办得漂亮,让本宫满意……”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缓缓吐出下半句。


    “关于那桩旧案,本宫或许,能告诉你一些……你穷尽一生也查不到的秘密。”


    这句话,瞬间击溃了吴默所有的防备。


    旧案的秘密……


    那是他戴着这张人皮面具,在这不见天日的深宫里苟延残喘的,唯一支撑。


    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是了。


    不管裴芸瑶是人是鬼,是用何种通天手段得知了他的秘密,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能帮他。


    她抛出的这个诱饵,他根本无法拒绝。


    想明白这一点,吴默周身的戾气与紧绷尽数散去。


    他松开拳头,重新垂下头,恢复了那个东厂督公该有的恭顺。


    他对着裴芸瑶,深深地躬下了身子,声音坚定,再无半分动摇。


    “好。奴才将您吩咐的事情办好,那奴才,也拭目以待娘娘的本事。”


    目的达成,裴芸瑶再没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转过身,大步流星,决然而去,只留给吴默一个再不敢有分毫轻视的背影。


    收服吴默这颗棋子,不过是她庞大棋局中落下的一子。


    这枚棋子好用,但她也绝不会全然倚仗。


    真正的倚仗,永远只有她自己,和她裴家的权势。


    回到藏凤楼,殿内烛火通明,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


    “明月。”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明月快步从内殿走出,屈膝行礼:“娘娘。”


    裴芸瑶解下腕间的玉镯,随手置于紫檀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声。


    “去帮本宫准备纸墨笔砚,本宫要书信西北一封。”


    “是。”


    明月不敢多问,立刻转身去取。


    很快,上好的徽墨,宣纸,紫毫笔,陈列在案。


    明月亲自上前研墨,动作轻柔无声。


    墨锭在砚台中一圈圈地打着转,浓郁的墨香渐渐弥漫开来。


    裴芸瑶挽起宽大的宫袖,露出一段雪白的皓腕。


    她执起笔,悬腕于纸上,笔尖饱蘸墨汁,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在想。


    这封信,该如何写得滴水不漏。


    金砖之事,必须告知。


    那是她暗中输送的军饷,是西北裴家军的命脉,父亲与大兄必须心中有数,才好应对后续的粮草账目。


    但这又是她挪用国库,欺君罔上的铁证,绝不能落于人手。


    还有萧天明……


    此人城府深不可测,如今王氏倒台,他下一个要对付的,必然是功高震主的裴家。


    她必须提醒父亲与大兄,早做防备。


    思绪电转,笔尖终于落下。


    字迹锋锐,力透纸背,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信中,她只点明金砖的来路,嘱咐他们务必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更不能让皇帝察觉半分端倪。


    至于对萧天明的警惕,她只用了寥寥数语,提及朝堂风云变幻,君心难测,望父亲与大兄固守西北,万事小心。


    她没有将利害关系挑明。


    以父亲和大兄的智慧,看到这些话,自然会明白她未尽的言语是什么意思。


    这深宫之中,处处是眼,处处是耳,言多必失。


    写完,她小心的装入信封,用火漆封缄。


    “明月。”


    “奴婢在。”


    裴芸瑶信递到明月面前。


    “找个绝对可靠的人,快马加鞭,亲手送到我父亲手上。”


    明月立刻会意,双手恭敬地接过信。


    那薄薄的一封信,在她掌心却仿佛有千斤重。


    这里面装着的,是娘娘的谋划,是裴家的未来,更是无数西北将士的性命。


    她垂下眼帘,声音沉稳:“是,奴婢明白,定小心将信送出,不让旁人查出半分端倪。”


    看着明月退下,裴芸瑶才缓缓坐回案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吴默是刀,可刀柄必须握在她手里。


    西北的父兄是盾,是她在这深宫中安身立命的底气。


    而颙儿……


    颙儿是她此生唯一的软肋,也是她最锋利的剑。


    西北路远,信送到尚需时日,而宫中的风,却是一刻也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