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王太后的死另有缘由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萧颙抬眸,黑亮的眼睛直直望进李牧原的内心深处。“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要不要……同孤走得太近。”


    李牧原瞬间冷静下来,那颗因为震惊而狂跳的心,也一点点地平复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看着他眼里那份掌控全局的从容。


    看着他脸上那份不该存在的沉稳。


    荒谬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和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奋。


    裴家,这是出了个什么样的麒麟儿啊!


    “好。”


    李牧原缓缓将茶盏送到唇边,喉结滚动,将那杯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水冰凉,却好似点燃了他早已沉寂的血。


    “那微臣,就拭目以待。”


    他放下茶杯,对着萧颙深深一揖,动作标准,礼数周全,再没有半分面对孩童的敷衍。


    “微臣,告退。”


    李牧原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东宫的朱漆大门后,另一道身影便火烧火燎地冲了进来。


    “殿下!殿下!”


    啊喏一路小跑,神色焦急,许是跑得太急,脚下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一扑,险些摔个嘴啃泥。


    “哎哟!”


    他手忙脚乱地扶住门框,才堪堪稳住身形,一张脸涨得通红。


    刚刚还像个小大人的萧颙,看到这一幕,绷着的小脸终于垮了下来。


    他伸出小手,无奈地扶住自己的额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这是遇到狼撵了,还是后面有鬼追?”


    萧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嫌弃,又有一点藏不住的关心。


    “毛毛躁躁的,怎么说也是孤身边伺候的人,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你连个路都走不稳,岂不是要笑话孤连下人都管教不好?”


    啊喏一张脸憋得通红,哪还顾得上自家主子的调侃。


    他连气都来不及喘匀,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书案前,压低了身子。


    凑到萧颙的耳边,声音又急又轻。


    “殿下,出大事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像是见了鬼。


    “太后娘娘……薨了!”


    “哐当。”


    一声轻响。


    萧颙刚刚端起来的茶杯,就这么直直地落回了紫檀木的桌案上。


    温热的茶水溅出来几滴,在他白嫩的手背上留下一点湿痕。


    他却恍若未觉。


    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少年老成笑意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死了?


    怎么会死了?


    他明明让暗影动的手脚,只是损伤她的喉咙,让她再也说不出话,彻底变成一个废人。


    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废人,才最符合他对王家的报复。


    直接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萧颙缓缓抬起眼皮,那张稚气的脸上,神情冷得吓人。


    他没有去看啊喏,目光依旧落在面前那杯微微晃动的茶水上,薄唇轻启,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


    “怎么死的?”


    啊喏被他这副模样骇得心头一跳。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连说话都结巴了。


    “回、回殿下……奴才……奴才也是刚听说的。”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了。


    “奴才方才去内务府给您取套新茶具,路过坤宁宫的时候,瞧见几个小宫女在那儿鬼鬼祟祟地嚼舌根。奴才好奇,就凑过去听了两耳朵……”


    “说重点。”


    萧颙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


    “是!”


    啊喏一个激灵,不敢再有半句废话。


    “听她们说,是……是王大人,王齐芝,亲手给太后下的毒!而且,而且贵妃娘娘去探望太后,正好撞见了这一幕,王大人狗急跳墙,还想……还想对贵妃娘娘下毒手!”


    “砰!”


    一声闷响!


    五岁的太子殿下,那只白嫩的小手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力气不大,声音也不响,但桌上的茶具却被震得齐齐一跳。


    那一瞬间,啊喏好似看到了尸山血海。


    殿下平日里再怎么沉稳,都只是个孩子。


    可现在他眼底翻涌的,是快要凝成实质的杀意!


    王齐芝!


    他好大的胆子!


    他竟然敢对母妃动手!


    “母妃有危险!”


    萧颙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因为动作太猛,带倒了身后的锦垫。


    他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我要过去看看!”


    “殿下!殿下您别急!”


    啊喏见状,魂都快吓飞了,赶紧一个箭步拦在他面前,连声解释道。


    “贵妃娘娘没事!娘娘福大命大,被及时一旁李太医救下了,现在并无大碍!”


    他看萧颙停下了脚步,才敢松一口气,连忙补充道:“倒是那个王大人,听说贵妃大怒,当场就下令将他打入天牢,择日问斩,还要……株连九族!皇上得知也允了贵妃娘娘的做法。”


    说到这里,啊喏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点怎么也想不通的困惑。


    “只是奴才不明白,那王太后……不是王大人的亲妹妹吗?他怎么下得去这种毒手啊?”


    萧颙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双黑沉的眸子里,翻滚的怒意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冰冷。


    亲妹妹?


    在滔天的权势和泼天的富贵面前,亲情,算个什么东西。


    王家这艘船,要沉了。


    王齐芝不过是想在沉船之前,拉个最尊贵的垫背,顺便……替某些人,递上一份新的投名状罢了。


    萧颙的瞳孔里,映着窗外阴沉的天色,那点嘲弄的冷光,像是淬了寒冰的刀尖。


    王齐芝是王家的走狗,更是太后最得力的兄长,他怎么会反咬一口?


    王家这艘船是要沉,可拉着自己的亲妹妹一起陪葬,图什么?


    就算要递投名状,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除非……


    除非这把刀,不是他自己想捅出去的。


    是有人,递到了他的手上,逼着他捅出去。


    萧颙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几分凉意顺着脊椎骨爬上来。


    能逼着中书令王齐芝在宫里杀太后的人,除了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还能有谁?


    是父皇。


    是他的好父皇,嫌王家这把刀钝了,便借着王齐芝自己的手,彻底将王家连根拔起,顺便……也废了太后这颗最后的棋子。


    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招卸磨杀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