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多嘴的人留不得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流华宫的烛火在压抑中摇曳,而东宫的夜色,却因一道命令而暗流涌动。
东宫最高的观星阁上,寒风呼啸,吹得廊下的宫灯左右狂舞,光影凌乱。
萧颙就站在那片最凌乱的光影里。
本该是玉雪可爱的模样,可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却是一片与年龄全然不符的冷肃。
他负手而立,眺望着墨色天际中寥寥的几颗寒星。
一阵微不可查的风声自身后掠过。
下一瞬,一道黑影单膝跪在了他的身后。
“殿下。”
萧颙没有回头,声音冷硬稚嫩。
“王太后身边的李嬷嬷,太会说话了。”
他顿了顿,吐出轻飘飘的一句。
“处理了吧。”
那李嬷嬷,前世就是王太后最锋利的一条舌头。
多少颠倒黑白的话,多少栽赃陷害的计,都是从她那张嘴里说出来,再传遍整个后宫,传到朝堂之上。
正是她,添油加醋地坐实了母妃妖妃的罪名,让母妃在宫里举步维艰。
这一世,他不会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是。”
黑影低声应诺,没有迟疑,身形一晃,便再次融入了无边的夜色里。
阁楼上,重归寂静,只剩下风声。
“殿下!殿下!可算找到您了!”
一个焦急的声呼由远及近。
小太监啊喏提着灯笼,一路小跑着上了阁楼,一张圆脸上满是急色。
“殿下您怎么跑这儿来了!奴才在底下找了您好几圈,还以为您丢了呢!”
“这上头风这么大,跟刀子似的,您身子骨弱,要是染了风寒可怎么好?快跟奴才下去吧!”
萧颙侧过头,看着满脸担忧的啊喏,眼中那股杀气,瞬间敛去。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任由冷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
“就是要吹吹这冷风,才能时刻醒着。”
啊喏一愣,满脸茫然。
“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吹冷风……只会生病的呀。”
“没什么。”
萧颙收回目光,小小的手捏着一方帕子,踮起脚,轻轻擦了擦啊喏的嘴角。
那上面,沾着一点淡黄色的糕点碎屑。
“又偷吃了?”
啊喏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殿下您真是料事如神!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萧颙看着他这副傻样,冷哼了一声,将帕子收了回来。
“既然如此,明天的步法训练,你加跑两圈。”
啊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下一秒就垮了下来。
“啊?殿下饶命啊!今天才练了一天,奴才这两条腿现在还跟面条似的打颤呢!”
萧颙却没理会他的哀嚎,反而上前一步,伸出小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个头只到啊喏的胸口,这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显得有些滑稽,可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认真。
“这已经是个很好的开始,继续坚持。”
啊喏的哀嚎声更大了。
“奴才不愿意啊!”
萧颙却不再看他,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远处灯火辉煌的宫殿中。
他的目光落在藏凤楼。
前世,就是在那里。
在最后的时刻,在烈火与厮杀声中,母妃一脚踹开了紧锁的宫门,将他推了出去,声嘶力竭地对他喊着:“颙儿,活下去!”
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妃转身回到狼窝,决绝地抱住了那个罪魁祸首萧天明,双双从高耸的藏凤楼上坠下。
他以为他们都死了。
可谁能想到,萧天明那个畜生,竟然没死!只是摔断了双腿,成了个瘫子!
他用了十年,韬光养晦,从一个丧家之犬,一步步杀回了皇宫,夺回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可那又如何?
杀父的名声,让他成了人人畏惧的暴君。
他为母妃正了名,却没能让她真正安息。
最后,他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的剑下,孤独地结束了充满仇恨的一生。
不,这一世,不会了。
萧颙攥紧了小小的拳头。
他会护好母妃,护好裴家。
他也要夺回这皇位,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谁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藏凤楼。
裴芸瑶端坐在殿内。
跪在她面前的李太医李霁,却连头都不敢抬。
裴芸瑶手里捧着一卷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那人微微颤抖的肩膀,声音轻缓。
“起来说话。”
李霁身子一僵,这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缓缓站起身,却依旧躬着身子。
“娘娘,您交代的事情,微臣已经办妥当了。”
裴芸瑶捧着书卷的手指,缓缓收紧。
她慢慢地抬起眼,那双潋滟的凤眸里,透出了浅浅的波澜。
她红唇微启,饶有兴致地将身子稍稍前倾。
“哦?倒还真是个能人?”
这李霁,上一世她只知是个医术尚可的庸人,从未留意。若不是这次熏香事发,他主动投诚,她还真不知道宫里藏着这么个角色。
她的视线没有在李霁身上停留太久,转而轻轻扫向了立在身侧的明月。
明月立刻福了福身子,转身对殿内伺候的几个小宫女压低了声音。
“娘娘要静养,你们都先下去吧,把门带上,不叫不许进来。”
“是。”
几个宫女鱼贯而出,厚重的殿门被轻轻合上。
李霁见状,心中一定,这才敢将事情的全貌和盘托出。
“事情能如此顺利,一切都多亏了娘娘今日的安排。”
裴芸瑶将手里的书卷,轻轻搁在了身旁的紫檀木小几上。
“详细说给本宫听听。”
李霁定了定神,娓娓道来。
“娘娘今日重罚了谣嫔,她身边的宫女被发配浣衣局,又被打了脸,微臣便借着去给谣嫔诊治她脸上伤势的机会,这才得了手。”
裴芸瑶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光滑的几面。
“你也是将东西,放在她的香炉里了?”
这话问得轻飘飘,李霁的后背却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知道,贵妃娘娘自己的寝宫,就曾被人用香料动过手脚。她这么问,是在考校自己。
李霁立刻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后怕。
“不。微臣不敢。香炉之事太过显眼,娘娘您便是前车之鉴。既然明面上的东西容易被察觉,微臣便换了个法子。”